潛鳥

2020-11-27 三聯生活周刊

潛鳥

2013-06-08 15:43 作者:虞菁 來源:三聯生活周刊

他們的存在幾乎推翻了你對小清新的所有要求,簡直是一支因瑕疵而過度浪漫美麗的樂隊,氣息中滲滿了柔軟密布的缺陷,可能是感人的部分,抑或是真實的部分,適度而制衡的其妙感官體驗。

Loons是來自法國巴黎的二男一女的組合,這支樂隊幾乎不能在網上搜尋到更具體的背景介紹,偶爾發現有專輯掛在音樂網站試聽頁面,評分也低得令人惋惜。唯一可以尋覓到的,就是關於音樂天堂在千禧年初出版的音樂合集刊物《斷弦的耳朵》中他們的一首《Listeners》,不得不提,這一系列的合集,包括《穿過骨頭撫摸你》,《今天畫海,下一天畫藍》在當年對我的影響非常巨大,詩集配另類搖滾樂,就像叢林探險,開啟了渴望已久的未知的世界,其中有一首詩叫作《弧形》,來自詩人青蛇的作品:

她像

一聲柔而韌的

嘆息

到達我們不知道的

領地

那個人在笑

兩個上翹的嘴角

高處的愛

在夜裡消弭了蹤跡

她把自己抹去

《Listeners》是在《斷弦的耳朵》合集中令人印象深刻的幾首歌之一,按個人喜好排列,這類風格的作品應該會放在較後的位置。劃分在獨立搖滾樂領域,Alternative、Indierock幾乎覆蓋所有風格標籤的80%,但凡獨立音樂人,必走這一路線,且大多為小清新。但是,除開編曲和唱詞保持積極陽光一致的美好基調,他們的存在幾乎推翻了你對小清新的所有要求,簡直是一支因瑕疵而過度浪漫美麗的樂隊,氣息中滲滿了柔軟密布的缺陷,可能是感人的部分,抑或是真實的部分,適度而制衡的其妙感官體驗。總之,符合我全部的審美:調皮,小缺陷,悶並且自得其樂,羞澀……,這些不完美反倒巧妙地避開了小清新"精緻膩味"的通病。

首先,Loons的人聲是特別"糟糕"的,每首歌都有跑調和跟錯節奏的嫌疑,更不論男聲女聲同時搶拍和跑調,唱腔隨意凌亂,慵懶,無任何套路,猶如技巧嫻熟的音樂師漫步時小哼一曲,忽因習慣認真而莫名賭氣,欲掙脫旋律的束縛,刻意拖沓、跑調;又如排練房裡隨意即興的Demo,無任何修飾加工,可供盡情享用的偶然動機。在我看來,"糟糕"並不是貶義詞,它是自然力量的一部分,是用來發現"秘密"和"驚喜"的工具,重複精緻無暇有時卻是可恥的行為。不置可否,這一說法可能偏離了傳統巴黎氣質,卻飽含了這座城市最為豐盛和誠摯的浪漫。因此,從技術和製作的角度來考量他們,弱勢是明顯的--Loons呈現的不是緊密的編曲;需要嚴肅回味發掘心機的體驗,而是踮起腳尖的輕輕一吻的靦腆愛意;連雙手都不知道該如何擺放才好的直白純粹。不牽強做作的美不該是如此嗎?尤其在專輯《DimMovies》中,幻覺和回憶並存,你甚至認為自己短暫的瘋了,因為迷戀缺陷之美而上癮,漂亮的詞藻泡在胃裡竟然都不覺得俗氣,你特別渴望將自己變成一艘船,一架直升機,一頭鹿,和那盞孕育生命的子宮。

無疑,我對Loons的感情是非常奇妙和深厚的,除了承載了中學時代的回憶,作為少女時期建造生澀灰白故事的靈感來源,它如今更像一支正能量補充劑,提醒人們在起床時喝一大杯水,定期觀察自己生理狀況和循環系統。

——願你也能進入他們製造的浪漫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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