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人學中文，最頭大的有一項就是量詞：What？牛論頭，魚論尾，馬是匹，羊是……太複雜了，我們英語多簡單啊，a bull, a fish, a horse, a sheep!
(手動黑人問號。)
然而這是一隻動物，當動物以群的形式出現的時候，情形就相反了。什麼？A pride of lions, a murder of crows, a crash of rhinos...這是什麼鬼？我們一群獅子，一群烏鴉，一群犀牛就好了啊！
留意的話，你會發現在英語中，幾乎每種動物的群，都有一個專有量詞。很早以前看到過一篇名人軼事，忘記是陸谷孫還是錢鍾書，以知道這種量詞之多為樂。在以英語為母語的人群中，基本都知道常用的，比如一群獅子用pride，一群魚用school，一群烏鴉用murder等等，不過問到為什麼的時候，也說不出所以然來。大約有點像中文裡的一些常用的詞，但典出比較偏。當然有些太過偏僻的，母語是英語的人也不用，而是使用相對比較正常的A herd of, a flock of, a rabble of, a swarm of 等等。
這些神奇的量詞多數可以追溯到1480年的一本書，叫The Book of Saint Albans，原文是Boke of Seynt Albans。書中記錄了當時流行的一些運動，比如釣魚，獵鷹，狩獵等，其中有一篇叫The boke of huntyng，裡面列了一個長長的動物群的群名名單。據考證，這本書作者疑似一名修女，叫Juliana Berners，十五世紀時做過英國Saint Albans一家修道院院長，該修道院文獻裡有相關記錄。如是成立的話，這位修女是英語世界裡第一位女性作家。
Juliana Berners, 1388-?
所以這些動物群名大約都是Juliana杜撰出來的。十六世紀這本書很流行，重印多次，伴隨而來的是這些杜撰出來的量詞被廣泛接受和使用。當然之後數百年，也會淘汰很多，並有很多新的杜撰。總之當用到一群動物的時候，都會有一個奇特的量詞。
Juliana應該出身富有家庭，愛好打獵，熟悉動物，所以給動物群起名時很熟練。來看看她起的這些名字：
A parliament of owls
一議會的貓頭鷹
A murder of crows
一謀殺的烏鴉
A pride of lions
一驕傲的獅子
An ambush of tigers
一埋伏的老虎
A wisdom of wombats
一智慧的袋熊
A memory of elephants
一記憶的大象
A crash of rhinos
一衝撞的犀牛
我們似乎能窺見其中的含義，這些量詞和該動物有某種聯繫。獅子的形象不正是驕傲的嗎？烏鴉總是和陰謀聯繫在一起，不論在哪種文化中。貓頭鷹和威嚴的議會也有神似之處。等等。我們可以說，這位修女就是位偉大的詩人啊。
再看一些：
An intrusion of cockroaches
一闖入的蟑螂
A skulk of foxes
一偷偷摸摸的狐狸
A tower of giraffes
一高塔的長頸鹿
An army of frogs
一軍隊的青蛙
A sloth or sleuth of bears
一懶得熊
A destruction of wild cats
一破壞的野貓
A lounge of lizards
一悠閒的蜥蜴
A dray or scurry of squirrels
一趕路的松鼠
A obstinancy of buffaloes
一倔強的水牛
A mischief of mice
一毒害的老鼠
A unkindness of ravens
一刻薄的黑烏鴉
A heard or zeal of zebras
一熱心的斑馬
A prickle of porcupines
一刺的豪豬
A leap of leopards
一跳的豹
簡直讓人擊節讚嘆啊。不過還有一些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A cackle of hyenas
一咯咯笑的土狼
A wake of buzzards
一醒的禿鷹
An aerie or convocation of eagles
一會議的鷹
A business of ferrets
一生意的雪貂
A troubling of goldfish
一麻煩的金魚
A puddling of ducks
一攪拌的鴨子
A bloat of hippos
一腫的河馬
A smack or brood of jellyfish
一啪水母
A descent of woodpeckers
一降落的啄木鳥
A barrel of monkeys
一桶猴子
一隻猴子已經挺滑稽了，一桶猴子會是什麼樣子呢？但是英語裡說到一群猴子的時候，用的量詞就是桶。
當然現代英語中，還是有正常動物群量詞的，比如:
A herd of antelopes, asses, buffalos, caribou, deer, elephants, elk, giraffes, harts, horses, ibex, moose, seals, sheep, walruses, whales, zebras
一群羚羊，驢，野牛，馴鹿，鹿，大象，麋鹿，長頸鹿，雄鹿，馬，野山羊，駝鹿，海豹，山羊，海象，鯨魚，斑馬。
嗯，很好理解，herd表示大型動物組成的群。也要記住幾個例外，比如
A herd of rabbits
兔子也可以用herd。
A herd of sea urchins
海膽也用herd，稍微難以理解，記住就好。
A herd of cranes, curlews, swans, wrens
鶴，鷸，天鵝，鷦鷯。好的，鶴形目也可以用herd。
A flight of birds, doves, goshawks, insects, storks, swallows, swans,
鳥，鴿子，蒼鷹，昆蟲，鸛，燕子，天鵝等用flight。
A drove of asses, bullocks, hares, oxen, pigs, sheep,
驢，小公牛，野兔，公牛，豬，綿羊等用drove，不過特指被驅趕成一群的。
A family of beavers
一家河狸。即便它們沒有親屬關係也是一家子的。大約河狸這種動物總是以一家子一起出現吧。
A drift of bees, pigs, quail, sheep, swans, swine
蜜蜂，豬，鵪鶉，羊，天鵝，書面語的豬，都可以用drift，看起來沒什麼規律。
A flock of birds, geese, goats,sheep, swift,
一群鳥，鵝，山羊，綿羊，燕子等，flock和herd一樣，屬於常用詞
A pod of birds, dolphins, pelicans, seals, walruses, whales,
鳥，海豚，鵜鶘，海豹，海象，鯨等可以用pod。
A sounder boars
一群野豬，但是專用於12頭以上！少於12頭的不用sounder!
A colony of ants, bats, beavers, ibises, penguins, rabbits, squirrels, termites, weasels
用於螞蟻，蝙蝠，河狸，朱鷺，企鵝，兔子，松鼠，白蟻，黃鼠狼等。Colony有群落的含義，這些動物一般喜歡群居。殖民地其實也是這樣的含義。
A nest of ants, hornets, mice, pheasants, rabbits, snakes, toads, turtles, vipers
一窩螞蟻，大黃蜂，老鼠，野雞，兔子，蛇，癩蛤蟆，烏龜，毒蛇。
很好，這些動物我們中文也是叫窩的。當然我們連螞蟻兔子老鼠也都叫窩的，但這些動物英文裡不用nest。
A swarm of ants, bees, butterflies, hornets, insects
蜜蜂，蝴蝶，大黃蜂這類會飛的小動物，用swarm。螞蟻和昆蟲的總稱也可以用。
這類量詞數量實在太多，難以盡列，給幾個連結供有興趣的人參考：
https://en.wikipedia.org/wiki/List_of_English_terms_of_venery,_by_animal
http://www.writers-free-reference.com/172groupnames.htm
http://www.enchantedlearning.com/subjects/animals/Animalbabies.shtml
http://www.mnn.com/earth-matters/animals/blogs/99-strange-collective-animal-names
https://en.wikipedia.org/wiki/List_of_animal_names
是的，你大概注意到了，很多動物的雌性、雄性、小獸，都有自己的名字。唉，學英語真不容易啊。
（文章來自公眾號「白菜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