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19年9月2號我爸爸去送小孩子上學的那天上午,我接到了爸爸的電話,爸爸說中午不回來吃飯了,說我伯父被人打了,正在梅州醫院治療,讓我告訴媽媽一聲。
當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一度以為這是個惡作劇,或者是爸爸聽錯了消息,因為伯父上個星期才來我家看我爺爺,這怎麼就被拉去搶救了。
我把這個消息告訴媽媽的時候,媽媽驚訝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直直的愣了幾秒,嘴裡反覆的問我是什麼情況,我那時也被嚇得說不出來話,不知如何回答媽媽。
媽媽著急的來回踱步,也不敢打電話給爸爸,怕爸爸騎車接電話不安全,卻也心急如焚的想知道什麼情況。
伯父跟我們家關係很好,是爺爺上一輩的人在鬼子的槍下結交下來的情誼。那個年代的情誼笨拙而熱烈,沒有熱烈的語言去描述卻刻在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用下一代去延續他們上一輩的情。
炎熱的午後引來了一陣雨,這雨似乎在暗示著什麼。這時候爸爸來電了,說伯父不行了。媽媽聽到這個消息捂緊了嘴巴,而窗外打起了雷,好像在為我們感到惋惜和遺憾。
我躲進了房間,無聲的哭了起來,哭生命的脆弱,哭生命的不堪一擊,哭伯父的靈魂無處安放。
伯父是被同村的人活活打死的,打死的,打死的,伯父該有多疼,活著的親人該有多疼。
聽爸爸說,伯父走的那天本來是要去幹活的,沒想到被對門的人拿著棍子亂棍敲死的,棍子斷了換一根接著來,還追著伯母喊打喊罵,還好伯母沒有被傷害到,但是自從這件事之後伯母日漸消瘦,精神也不如從前了。
後來伯父的兒子上訴法院,但是過了很久都沒有消息,說是要通過層層上報,叔叔只好將伯父的身體凍起來。
生命太無常了,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那個先來,你不知道你今天睡得覺是否是最後一晚,你不知道今天的晚飯是不是最後的晚餐,你永遠不知道。
我們讚嘆許多生命的可貴,生命的頑強,我們對生命報以敬畏,卻永遠沒有辦法承擔生命的脆弱。因為生命太脆弱了,脆弱到像你捏起的蒲公英,輕輕的一口氣就能讓它脫離活著的牽繩。
我到現在都不相信,伯父走了,因為他的老家就在我家旁邊,我隨時能聽見伯母和他孫子孫女的聲音,一切的煙火氣息都還在,仿佛他從來沒有離開過。
通過這件事情,我從靈魂深處改變了我對時間和生命的看法,我不再頹廢的度過日子;我不在輕視我身體發出的信號;我不會對生命有半點褻瀆,反而我會拿起我所有的武器去保護生命,我要讓短暫的生命綻放出最美麗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