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on's Roar
利維坦按:
「我們是性與死的孩子,」人類學家呂費耶(Jacques Ruffié)在《性與死》(Le sexe et la mort)中的這句話可謂經典。這也正殘酷揭示了死亡的優勢:滿足新個體的交配和基因散播。話雖如此,我們依舊恐懼死亡——那種一想到自身即將消失,你的肉體和思想一同隨時間殆盡的恐懼。不過,如果你將所謂你這個個體放到一個更長一些的時間線內加以考察的話,你這具肉身,的確不過是短暫的原子聚合體罷了,最終,你會以原子的方式散落回宇宙。
所以,如果你的伴侶哪天問你,我們死後還會相見嗎?你可以給他(她)一個不迷信、且充滿浪漫的回答:會的,我們終歸會以原子的方式相見。
「時間是構成我的物質。時間是載我飛逝的河,但我即是河。它是吞我入腹的虎,但我即是虎。它是將我燃盡的火,但我即是火。」看完文章再來體會一下博爾赫斯的這段話吧。
我記得我的祖父曾說,看到他的孩子們步入中年時,他才真正覺得自己老了,當時他的語氣裡交織著諷刺的幽默和低落的認命,而那時的我還是個孩子。現在,我看著我自己的孩子,他們還不到中年,也已經有了他們自己的孩子。
成為祖輩是相當可愛的一件事,它是對於(生命)延續的肯定,也提供了一個足以觀看(有時甚至是參與)生活自身被傳遞至未來這一過程的「前排座位」。但衰老也是我們最不可否認的死亡象徵,與其說它提醒我們還活著,不如說它提醒我們自己終將死去。
我祖父的去世讓我感到恐懼,在此之後,很少有事情能再讓我感到這般恐懼,除了我反覆意識到的一點(這種頓悟通常發生在晚上,獨自一人在黑暗中的時候):他的人生,每個人的人生,甚至是我自己的人生(這可真驚人),都著實短暫。
在佛教徒看來,所有生靈都無常、短暫,這不僅必要,甚至非凡且光榮。
所有的事物,尤其是活著的事物,都沉浸在時間的長河中。我們看到並明白,我們的軀殼將會勞損耗盡,我們將會死去。至少,從西方科學的角度來看是這樣的:萬事萬物都將走到盡頭,最終屈服於熵。但是,還有另一種觀點,它出人意外地與科學和諧共存,幫助我們以一種新的、甚至也許是讓人心定的視角,重新審視那種巨大而古老的恐懼——對時間本身的恐懼。這種觀點來自佛教。
對佛教徒來說,正如詩人葉芝所指出的那樣,「中心難再維繫」(譯者註:引自短詩《第二次降臨》),因為它(時間)並非是與其他一切嚴格分離的東西。沒有什麼是永恆不變的,包括我們自己。試圖固守一個堅牢不移的自我核心是一件徒勞無功的事,因為時間不僅會落入失控的狀態,還會構建起一片無法逃離的境地,在這個境地中,萬事萬物——有生命的和無生命的,有知覺的和無知覺的——都起伏流逝,如潮起潮落。
在佛教徒看來,所有生靈都無常、短暫,這不僅必要,甚至非凡且光榮(在梵語中,無常一詞原為「anitya」)。要理解無常,就意味著要做一件了不起的事情:連通現代西方科學與古代東方智慧。
Medium
現代量子物理學發展史上的領軍人物之一維爾納·海森堡(Werner Heisenberg)在《物理學和哲學》(Physics and Philosophy)一書中寫道,「在人類思想史上,最富有成果的發展往往發生在兩條不同思路交匯的地方。」
作為一名訓練有素的生物學家,我發現現代思想中最富有成果的一些發展,恰恰發生在生物學和佛教交匯之處,這與魯德亞德·吉卜林(Rudyard Kipling)的箴言相反:「東方即是東方,西方即是西方,兩者永遠不會相遇。」
佛陀:諸行皆是壞滅之法,應自精進不放逸,勤求出道。 Detroit Institute of Arts Museum
現代物理學揭示,即使是看起來堅固而持久的無生命物體也處於不斷的變動中。一根鐵棒的內部大多是空隙,而就連佔據這些空隙的看似堅實的亞原子粒子,要麼移動得太快以至於無法被想像,要麼以概率雲的形式存在,而非象徵恆常的靜止紀念碑。
對於有生命的物體,世界就更不堅牢了。正如葉芝所言:「隨音樂搖曳的身體啊,灼亮的眼神!/我們怎能區分舞蹈與跳舞人?」(譯者註:引自短詩《在學童中間》)。生物學家和佛教徒都知道,有生命的事物總是在跳舞,它們由無生命的成分不斷地補充和創造。在每一個時刻,我們的存在只發生在「現在」這瞬時的刃口之上,它是永遠無法捕捉和維持靜止的。
有一個故事是這樣講的:佛陀在年輕的時候,試圖通過遵循傳統印度教禁欲主義的道路,苦其肉身,幾乎餓死自己,以克服現實世界的不完美——疾病、老年和死亡。然而,據說他最終的開悟源於意識到一切事物都是暫時的、不斷變化的、無常的。與承諾永生的基督不同,據說佛陀的遺言始於這句話:「諸行皆是壞滅之法。」
Les Bassins de Lumières
但即使是壞滅——時間影響現實世界後不可避免的結果——也不是什麼值得遺恨的事情。正如越南佛教僧侶和學者一行禪師(Thich Nhat Hanh)所說,無常(anitya)與連續性(continuity)關係緊密。「回顧過去,」他開示道,「你會發現,你不僅存在於你的父母身上,而且還存在於你的祖輩和曾祖輩身上。」再次觀照,你會發現我們「曾經是氣體、陽光、水、真菌和植物,」他寫道,「無生亦無死。」假如理解了這一點,並將這一觀念刻進我們不斷變化的骨骼中,它可能會永遠改變我們對時間的感知,以及對參與塵世人生之意義的理解。
無常既由時間所揭示,也由時間所產生,它在每一具軀體裡都清晰可見,而衰老無疑是其最明顯、最不可避免的體現。肉體具體如何衰老屬於生物老年學的領域,該學科研究諸如體細胞突變的增加、組織彈性的降低、自身免疫反應的增加以及端粒縮短等事件(端粒是染色體末端的片段,它類似鞋帶末端的塑料繩花,在染色體進行細胞分裂時明顯起到保護作用)。
大多數人類細胞在大約60次複製分裂後便會喪失機能,這顯然與其失去端粒有關,因為它會在每次有絲分裂後變短一點——不過,目前尚不清楚與年齡增長相關的衰老是否和端粒長度縮短存在任何一個方向的因果關係。
AZ Quotes
無論是哪種因果關係,青春之泉都並不存在。我們可以通過吃健康的食物、減輕壓力和規律鍛鍊來降低衰老的速度,但它們最多也只能減緩這一過程,而不可能令它徹底停滯。不論你是博物館管理員、狂熱的運動愛好者,或者僅僅是一個堅持每天用牙線的人,你都不會成為胡安·龐塞·德萊昂(譯者註:Ponce de León,文藝復興時期西班牙探險家,傳聞他發現了青春之泉),倒是更像西西弗斯。
但這種說法過於悲觀。一種源於佛教的觀點認為,即使一切都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改變,這種無常本身也與一種更深層次的恆定相關。其中較為驚人的視覺實例之一是西藏僧侶勾畫絢麗的沙畫壇城(mandala,曼荼羅):複雜的設計和圖案在多日的辛苦繪製後終告完成,隨後被隆重地毀去。壇城是我們自身的代表,象徵著萬物無常——無論它們有多麼可愛、繁複、珍貴或重要。
時光之沙:藏傳佛教徒繪製一幅彩色沙畫壇城,它象徵著無常。 DIBYANGSHU SARKAR/法新社/Getty Images
幾年前,我在華盛頓州錫德羅伍利(Sedro Woolley)這座小鎮上的森林服務護林站等著取荒野許可證時,無意中聽到一位護林員發來的無線電信息:「艾格尼斯溪(Agnes Creek)裡的死麋鹿正在好好地腐爛。完畢。」這位護林員的話從生態學角度來看十分在行,從佛教的角度來看也很準確。雖然麋鹿腐爛在大眾心目中可能不應用「好好地」來描述,但這段過程對於一個健康的生態系統來說是必要的,也是不可避免的。(「完畢」一詞在此處格外地意味深長。)
另一個說明生物之無常的恰當例子是多利羊,它推翻了先前的生物學信條,作為世界上第一隻人工克隆羊而出名。在多利出現之前,人們普遍認為,脊椎動物的細胞一旦完全分化——比如在變成肌肉或皮膚,或者像多利的「母親」那樣,成為乳腺組織後——就會永久固定下來,不能變成另一種細胞。
當一枚已經分化的細胞核被移植到一個無核的卵細胞中時,一隻新的、擁有一系列完整而完全不同的細胞類型的動物出現了,它就是多利。顯然,細胞分化並不像人們以前認為的那樣是一條單行道。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生活本身所固有的事物之一,就是無常和變化的能力。
無常的本質延伸進所有的基因組中,因此,一個基因組中可以插入來自其他基因組的基因。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可以把大比目魚的抗寒基因導入到易受霜凍的番茄中。(至於我們是否應該這樣做,則是另一個問題。)即使沒有人類的高科技幹預,所有生物之延續的進化本質,也與一切物種都已經歷自我進化的事實密不可分——也就是說,它們已經隨著時間的推移發生過改變,並將繼續改變。
細胞之間和物種之間看似剛性的界限其實是靈活且變化無常的。生物並不只是具有發生無常的能力,倒不如說,從我們可能矛盾地稱之為它們的「核心」的地方來說,它們極度而深刻地無常著,不斷變化著。
那麼,如果將所有生物作為一個整體來看,事情又是怎麼回事呢?畢竟,每一條大比目魚,每一棵山胡桃樹,或者每一個人,看起來都截然不同,並且在時間上是不變的——或者至少,它們可以被認定為此物體、此生靈、此人。但是每一個「此」在很大程度上都是我們對時間及其影響的局限的感知所造成的。假如等待足夠長的時間,給時間一個展示自身影響的機會,那麼每一個生靈都會發生變化,經歷胚胎發育、生長、衰老,最後死亡。簡而言之,時間會證明一切。
提問:假如一個尼姑去美容院,她多半會得到什麼?答:不是燙髮(permanent),而是無常(impermanent)。(編者註:好吧,這是個很冷的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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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此,看起來生靈仍一直掙扎著要反抗無常、抵抗變化。生理學家對此的專業術語是「內穩態」(homeostasis),即有機體將其內部環境維持在一定範圍內的過程。哺乳動物尤其會這樣做,它們擁有各種各樣的適應能力,以保持體內溫度不受外界環境的影響。
然而,至少與體內溫度同樣重要(甚至更重要)的,是它們體內的化學環境:不能酸性過強,不能鹼性過強,要有足夠的鈉、鉀和鈣。假如無法保持精確穩定的金髮姑娘平衡(Goldilocks balance,譯者註:出自騷塞的童話《三隻小熊》,金髮姑娘在嘗試三隻熊的用具和食物後,覺得不冷也不熱的粥最好,不大也不小的椅子最合適,等等。這一概念強調「恰到好處」),生命就會終止。
從狹義上來說,這是對無常的違抗。但是生命所需要的生理恆定性只能在物理學家所謂的「開放系統」中實現,這種系統會定期接收來自其他地方的能量和物質輸入。對於生物來說,這意味著,即使是對無常表面上的暫時違抗,也只能通過永無止境地引進新的事物來實現。在短期內,這指的是攜帶能量,允許呼吸和新陳代謝發生的分子;從長遠來看,這指向的是蛋白質和其他參與生長、保養和修復的物質。
Scientific American
矛盾的是,維持一種明顯的恆定狀態(即生命)需要對變化始終保持開放的態度,在這裡,這指的是與有機體的環境所進行的交換。當這種交換停止時,生命也就停止了;但,即便如此,每一具肉體也仍在繼續變化,無論變化形式是腐爛分解、被另一具肉體吸收,還是焚毀。還記得那頭麋鹿嗎?它正在經歷它必然的變化——好好地經歷。
讓我們考慮一下,那頭麋鹿——或者說我們自己——處於一種更早、更活潑的狀態中時的樣子,看看這種我們稱之為「活著」的狀態的兩種基本現象:呼吸和消化/新陳代謝。我們通常一次吸入大約半升的空氣,它的氧氣含量相對較高,二氧化碳含量相對較低。我們的身體把其中部分氧氣和我們稍早些時候消耗的食物分子結合起來,產生能量。我們隨後呼出的半升空氣含有更少的氧氣和更多的二氧化碳,這是新陳代謝的副產品。我們的身體每時每刻都在吸入「新」的原子,並將「舊」的原子重新排列,並排出一些原子。每隔幾天,我們基本上就會完成一次自我再生,這讓人想起一首有年頭的牛奶廣告歌:「每天都有一個新的你!」只不過實際上,「新的你」出現在每一個小時、每一分鐘、每一秒、每一瞬間。
Rebloggy
當然,還有進化,它是產生並構成了所有生命基礎的過程。進化就是改變——隨著時間的推移,物種內部譜系之構成的改變。雖然某些生物進化得很快(人類、大象、細菌),其他生物卻進化得很慢。後者包括腔棘魚(它於20世紀30年代在馬達加斯加附近的深海被捕獲,此前,它被認為已經滅絕)、斑點楔齒蜥(只生活在紐西蘭沿海幾個島嶼上的特殊蜥蜴)和鱟,也就是「馬蹄蟹」(它與蜘蛛關係密切,在幾億年間似乎沒有發生明顯變化)。但是,與它們寒武紀之前的軟體祖先相比,即使是這些「活化石」也有自己的進化過程——也就是說,隨著時間的推移發生了變化,正如它們在所處環境變化時會繼續進化——或者滅絕一樣。
每隔幾天,我們基本上就會完成一次自我再生,這讓人想起一首有年頭的牛奶廣告歌:「每天都有一個新的你!」
Dribbble
那麼基因本身呢?它們不是永恆而非暫時的嗎?正如理察·道金斯(Richard Dawkins)在《自私的基因》(The Selfish Gene)一書中成功科普的那樣,身體只是由其組成基因所構建的臨時結構,它擁有的好處是提供給基因的。身體全然是無常,從虛無處來,到腐朽裡去,而基因代代相傳,躍進未來,或是以此人後代的面貌出現,或是存於其親屬的身體中。道金斯的書中,有一章的標題便是「不朽的螺旋圈」。
儘管拿基因的潛在不朽作為比喻,的確足夠生動形象,但嚴格來說並不正確。生物學家知道,某些基因特徵是「高度保守的」,這意味著它們不太可能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改變。這些特徵包括支撐細胞內基本活動(如從碳氫化合物分子中產生能量)的指令,以及使核酸得以轉化為蛋白質的編碼系統。這些基因在代際之間複製時的精確度十分驚人,但也不足為奇,因為這些基本過程中發生的錯誤很快就會在自然選擇中被淘汰,那些不曾改變的基因則得以保留。
但並非永遠如此。突變確實會發生。平均而言,大約每百萬次複製中,基因會發生一次突變。只要有足夠的時間,錯誤是不可避免的。考慮到生存環境的變化,有益的突變被選擇留下,而有害的突變被淘汰。毛姆曾將每個人終將迎來、無法避免的死亡戲劇性地表述為「薩邁拉之約」(The Appointment in Samarra,譯者註:出自毛姆在戲劇《謝佩》中轉述的阿拉伯寓言:一人在巴格達偶遇死神,見對方做出威脅的手勢,急忙縱馬逃往薩邁拉,但死神並非在威脅此人,只是沒想到會在巴格達遇到他,嚇了一跳,因為她與他理應今晚相約薩邁拉)。就連基因也不會——亦不能——逃避它們與無常的約會。
這不朽的螺旋圈:即使是自私至極的基因,也難以逃脫突變和改變。 Shutterstock
大多數突變是由於鹼基錯誤配對導致的,鹼基對涉及到遺傳的四個關鍵分子:腺嘌呤(A)、胞嘧啶(C)、胸腺嘧啶(T)和鳥嘌呤(G),當它們意外未能按照A-T和C-G的正常模式配對時,突變就會出現。相比之下,DNA有著非常堅牢的螺旋骨架(最終形成雙螺旋結構),它由多個糖和磷酸基組成,比鹼基對更穩定,因為前者依賴於「規則」化學鍵,而後者則通過較弱的「氫鍵」形成。
但即使在DNA中,變化也是不可避免的,儘管可能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在整個DNA分子中無處不在的氫原子不斷地與周圍的其他氫原子交換位置;由此產生的「氫交換」已是證據充分的事實,它證實,就連不變異的DNA分子也是一個變形怪,哪怕它表面上處於靜止狀態。因此,即使是潛在不朽的DNA中最不變的成分,也浸淫在無常之中,不斷地重塑自己。
禪宗公案是一種寓言,旨在棒喝求道的僧人,令他們擺脫對線性思維過程的過分依賴。一則著名的公案要求一位見習比丘尼描述她自己出生前的相貌。如今,要想漂亮地回答此問,答案多半會與DNA有關,但也必須包含生命之起伏、過程和模式、偶然性和可能性,即,一種永恆無常的、自相矛盾的狀態。
隨著時間的推移,無常在許多不同的層面體現出來:生物地球化學循環的生態通量,從出生到衰老直至死亡的不可避免的「傳送帶」,以及生物體各個部分的瞬間轉變。雖然我們對永恆的錯覺可能是由我們記憶的連續所造成的,但心理學家現在懂得,記憶不僅經常是錯誤的,而且和我們的物質存在一樣短暫無常。
從科學的角度來看,生物學家有充分的理由與佛教徒聯合起來,共同拒絕佛教徒所謂的「自性」(svabhāva),也就是固定不變的本質。在我們最深的分子層面上,我們沒有「本質」可言。博爾赫斯寫道:「時間是構成我的物質。時間是載我飛逝的河,但我即是河。它是吞我入腹的虎,但我即是虎。它是將我燃盡的火,但我即是火。」(譯者註:引自散文《對時間的新駁斥》)
在東方神話中,有一個故事講到,一位國王召集他所有的智者,要求他們給出一句永遠正確真實的話語,對所有生靈都符合,在一切時刻都成立。他們商定出的那句話是:「萬事萬物都會逝去。」(譯者註:波斯寓言,一般認為經由英國詩人愛德華·菲茨傑拉德的《所羅門的印章》一文傳入英語世界)獲得無常的「普世配方」很簡單,也必然發生:拿出世間萬物,然後將它們醃泡進時間裡。
2013年,在愛麗絲·門羅(Alice Munro)被授予諾貝爾文學獎時,《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的一篇評論指出,這位作家「可以利用時間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加速它,省略它,放慢它。但當我們放下她的故事時,我們感到時間已經在我們身上留下了痕跡。」
我的祖父最真切地感到時間在他身上流逝的時候,就是看到時間在他周圍人身上產生了影響的時候——尤其是那些他所愛的人,那些比他年輕得多的人,那些理應不會被時間影響如此之深的人。
但當然了,事實是,時間在我們所有的身上流逝,一刻不停!而佛教的觀點能幫助我們理解,甚至陶醉於由此而來的無常。
文/David P. Barash
譯/苦山
校對/兔子的凌波微步
原文/nautil.us/issue/94/evolving/over-time-buddhism-and-science-agree-rr
本文基於創作共同協議(BY-NC),由苦山在利維坦發布
文章僅為作者觀點,未必代表利維坦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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