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時間今天早上6:40,埃隆·馬斯克帶著他的「賽博豬」亮相發布會,向世界直播了Neuralink在腦機接口技術方面的進展。
馬斯克展示了他的小豬有多活潑健康。其中一隻曾經植入過設備,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它快樂地吮吸著奶瓶。馬斯克說這隻小豬現在的狀態,證明了整個移植的過程是可逆的。另一隻被植入了晶片的小豬,聞了聞臭臭,連接到電腦屏幕上的腦電信號圖標馬上出現了一個峰值。
曾經植入過設備的一隻小豬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快樂地吮吸著奶瓶。—Neuralink發布會實況 / YouTube
來自多倫多大學的神經科學研究人員格萊美·莫法(Graeme Moffa)認為,這一技術的突破點在於新型晶片的尺寸(Neuralink的晶片直徑約為23毫米)、可移植性、儲存信息的能力和無線傳輸的功能。
Neuralink曾在2019年推出了植入在耳後的第一代腦機接口設備,今天公布的第二代設備更加微型,且無需露在外面——它只有硬幣大小,帶有密集的微型線路,可以置於頭骨下方,只在頭皮留下很小的創口。除了晶片上的改進,他們還使用了外科手術機器人來實現晶片植入過程的自動化操作:在局部麻醉的條件下,一臺帶有外科醫生提前設置好的絲線和微型針頭的「縫紉機」,避開血管,把你的頭骨打開一小塊,然後快速、精準地植入到正確的位置上,整個過程只需要一臺近視矯正手術的時間。
Neuralink用來植入腦機接口設備的外科手術機器人。—Afshin Mehin
目前這一技術有望被用於治療神經系統的疾病,比如癱瘓、抑鬱、失憶等腦部或脊髓受損的病症。但Neuralink公司的野心不止於此:他們希望在未來開發出更具普及性的人機連接設備,實現多種外部操縱功能,比如召喚你的特斯拉,玩虛擬遊戲,甚至讀取記憶等。未來還需要更多的研究和技術支持。這場發布會目的在於招募工作者加入Neuralink,而非為了籌資。
由於今年的疫情,原本馬斯克許諾在今年年底於人體上完成的臨床試驗面臨推遲。該公司的首席外科醫生馬修·麥克杜格爾(Matthew MacDougall)說,Neuralink的第一組臨床試驗旨在治療少數癱瘓或截癱患者。
埃隆·馬斯克宣稱他們獲得了由FDA(美國食藥監局)批准的特殊授權,主要是關於減緩危及生命的病症的醫療設備研發許可,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得到了FDA的完全支持。在發布會上,馬斯克也並未展示設備和小豬的相關科學數據。有四名從Neuralink離職的前員工表示,他們的領導急著爭分奪秒,這種速度對於緩慢遞增的醫療設備研發過程來說,顯得很奇怪。
但他們的腦機接口技術仍不失為一項突破性的成就,也是人類歷史上極具裡程碑意義的事件。
這需要我們去理解以下這兩個問題:
一:腦機接口技術的實現有多難?
腦機接口的疑難之處在於:它是針對我們人體最複雜精密的器官——大腦展開的。粗略來說,就我們對大腦的認識而言,現階段我們還不能得知大腦是如何工作的,也無法找到構成自我、靈魂之類的東西在大腦之中的所在。Neuralink公司的聯合創始人弗利普·薩布斯(Flip Sabes)則認為,要實現工程學上的問題,我們無需理解大腦。只要能夠讓神經元和計算機之間進行交流就可以了,其他的問題機器學習會幫我們解決。
而腦機接口需要克服的障礙主要包括兩點:一是信息處理的問題,二是植入的問題。[見文末參考1-3]
大腦的神經活動信息非常複雜,它需要更高計算能力的計算機來處理這些數據。Neuralink團隊認為至少需要一百萬個同時記錄的神經元,才能算實現成功的腦機接口。這就意味著要在一個小小的晶片上集成上百萬個電極,而這一技術至少到本世紀末也無法實現(有生之年系列)。
要植入大腦,需要打開頭骨,而光是頭骨和頭皮之間大概就有19層的東西,頭骨和大腦之間還有三層薄膜包圍著。重要的是,如何穿透這些組織而不引起出血等損傷?為了解決這一問題,Neuralink公司今天展示的這臺外科手術機器人,其目標在於無創、無需麻醉、自動化地完成植入過程。
而無線傳輸(包括信號擴增、模擬-數位訊號轉化、數據壓縮)、感應式充電等技術也是需要突破的障礙。還有生物相容性的問題:我們身體的免疫系統會自動識別侵入物,並立即派出免疫細胞把它包圍起來形成疤痕組織,我們該如何騙取免疫細胞的信任,讓晶片能夠正常存留在腦中持續起作用呢?或者說,晶片的使用周期有多長?我們需要頻繁的開顱手術嗎?
最後,大腦的可塑性也在暗示一個問題:如果植入了晶片,那麼你的腦還會是你的腦嗎?
二:人機共生的時代,你準備好了嗎?
腦機接口得到廣泛應用已有20至30年的歷史,例如,已有數萬人在使用神經植入物,治療帕金森症等神經系統疾病。它通過埋置在大腦內部的深腦刺激來減緩震顫等症狀,但與外部沒有連接。還有人工耳蝸、視網膜假體等應用,但由於電極數量較少(人工耳蝸只有十幾個電極,視網膜假體有六十個),與真實的耳朵(3500個神經元)、眼睛(百萬級的神經元)帶來的效果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在醫療領域 ,則是通過接入大腦的運動皮質,來實現遠程遙控,使得癱瘓患者可以通過意念來移動屏幕上的光標。比如,2015年,DARPA(美國國防部高級研究計劃局)使用了實驗性的腦機接口,通過外科手術植入微晶片,使得癱瘓的人能夠駕駛模擬飛機。這一技術也可以被用於駕駛無人機。同樣的道理,利用100個電極就能夠確定光標的移動位置,也能夠用它來讀取手臂、腿部等身體其他區域的動作,並發出指令。在巴西,一位癱瘓少年身穿特別設計的外骨骼為世界盃開球。
在巴西,一位癱瘓少年身穿特別設計的外骨骼為世界盃開球。—巴西世界盃實況轉播 / 優酷網
在軍事領域,腦機接口技術也被專家認為在戰場上有效。在野戰中,士兵可以通過將大腦皮層連接到機器,在AI協助下測量評估戰場上的數據。並能通過分析神經信號,在戰場上進行虛擬交流,實現「心靈感應」。
科幻作品中的機械人。—《戰鬥天使阿麗塔》官方電影劇照
網際網路領域的腦機接口應用更接地氣一些。Facebook公司的「腦機接口」成果之一,則解放雙手,直接讓大腦和計算機交流——它是一種可穿戴在胳膊上的設備,能夠通過測量神經元活動的技術來控制數字活動。或許在未來我們可以在臉書上用意念互關、點讚。
但也存在許多擔憂,在未來,我們會被腦機接口設備控制嗎?我們是否會形成電子設備依賴症?就連最隱秘的角落——我們大腦裡的信息也無處可藏,隱私和信任的邊界在哪裡?
編譯參考自
1.Neuralink與大腦的神奇未來|第三部分:腦機接口
2.Neuralink與大腦的神奇未來|第四部分:Neuralink的挑戰
3.Neuralink與大腦的神奇未來|第六部分:大融合
編譯:兵書|封面:COCO
編輯:EON
排版:小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