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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暗戀一個人,我稱他為太陽先生。
太陽先生是我的學長,作為我們專業為數不多的男生,加之姣好的面容和溫柔的氣質,太陽先生很受追捧,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與他們不同,我只是默默地關注,像個隱形人。我與太陽先生的第一次說話,讓我記了好久好久。我負責將收集的資料送到老師那裡,可這陌生的環境讓我焦慮萬分,我找不到老師的辦公室。太陽先生就是這時候來的,他很溫柔地問我需要幫助嗎。
那時走廊靜地出奇,我甚至能聽到自己躁動不安的心跳。從此,太陽先生成了我腦海中的常客,我幻想過無數次我們再一次相遇的場景。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為念念不忘,必有迴響。我真的再一次遇見了太陽先生。他穿著籃球服從我身邊經過,我緊張地低下了頭,顯然太陽先生不記得我了。我望著他的背影,七號,我悄悄開心,七是我最喜歡的數字。
秋風起,陽光卻正好,不似夏日烈陽的灼熱,是很柔和的光。太陽先生奮力一跳,球進了,歡呼聲起,人們簇擁而上,我寂靜退場。
我過於平凡,也足夠自卑。平平無奇的我,患有社交恐懼症的我,不應該打擾太陽先生璀璨明亮的人生。
我哼著歌,邁著輕快的步伐,這時只有我一人,默默慶祝太陽先生的勝利。風過葉落,我拾了樹葉,遮住太陽,刻畫先生的模樣。
02
班裡組織聯誼,這對於我來說是個不友好的活動。當知道是和太陽先生班級聯誼時,我卸下防備,想以最好的姿態去見太陽先生,這是我和太陽先生的第三次見面。
我坐在角落,無心他們的狂歡,緊緊盯著門口,終於等到了太陽先生。他今天也好看,米白色毛衣,金絲框眼鏡,還是那麼溫文儒雅。
太陽先生選擇了最後一排的位置,與我只隔了一個過道。似乎是我的目光太熾熱,他轉過頭來衝我禮貌地笑笑,點頭,權當是打招呼了。
我快速地扭過頭,暗罵自己不矜持,回想剛剛自己的表現,紅暈爬上臉頰,滾燙地像七八月份的太陽,著實羞愧難當。
遊戲環節,抽到了我和太陽先生,因為最後一排只有我們倆人。我悄悄看了他一眼,他已準備起身,我雙手緊握,已有汗滴落。班裡的人在催促起鬨,我越發焦慮。
「不要為難別人,我和張甜玩吧。」太陽先生看向那個叫張甜的女孩,班裡的起鬨聲更大了。我知道,那就是給予太陽先生光芒的人。
03
時間登上舊列車,不和人商量,自顧自的往前跑。太陽先生要畢業了,而我,也暗戀太陽先生三年了。
聽說太陽先生和張甜分手了,我沒有高興,只是害怕太陽先生會傷心過度,因為我已經很久沒有在籃球場看見太陽先生了。這幾天天氣陰得嚇人,仿佛天隨時會塌下來,烏雲密布,太陽也在傷心吧,躲在雲身後,不願見世人。
天氣晴,距離太陽先生畢業還有三天。
籃球場終於有了太陽先生的身影。他恢復了往日的朝氣活力,他的身邊依舊不缺女生,我也依舊只是遠遠看著他。
天氣雨,距離太陽先生畢業還有兩天。
夏天的雨季,沒有清涼的感覺,反而多了一絲悶熱。我還是去了操場,儘管下雨,不會遇見我想看的人。可能是習慣吧,三年來,我每天都會來這裡。這與籃球場隔了一條小路,一個鐵網,卻可以把籃球場裡看的真切。正因為這些距離,才可以使我肆無忌憚地看他。
我沒想到會碰到太陽先生,他渾身溼透了,站在我的面前。他好像對我有點印象,想了好久也還是沒想出我到底是誰。我有點恐慌,不過比三年前要好多了。
我還是沒有勇氣直視他。我低著頭,把傘遞給他,他順勢接住,想說些什麼,我已轉身跑開。
我對他的暗戀卑微到塵埃裡,我並不想讓他知道,就像太陽不知道月亮的存在。對於我來說,暗戀他已經成了我的習慣,他是我暗淡人生中的一束光,我是裂縫中的小草,得到他的恩澤,感念他的存在。
天氣晴,太陽先生要離開了。
陽光熾熱,曬得人心慌。道路兩旁的樹木鬱鬱蔥蔥,行人來來往往,或慢走,或等待,唯獨沒人停留看看這一樹的綠。我摘了葉子,像那天一樣,放在眼前,可今天的陽光格外刺眼,照得我眼睛發酸。
我走走停停,猶豫要不要去和太陽先生道別。最終我還是去了,我應該為我的暗戀畫上句號。
太陽先生在校門口和朋友道別,接他的車還沒來。我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設,終於在車來之前,衝了上去。
我站在他的面前,這次我直視了他,他有些疑惑。
「我知道你不認識我,我就是來和你道個別,保重。」說完我加快腳步離開。
「謝謝你的傘,小學妹,再見。」我停下腳步,卻沒有轉身,這已經足夠了。我看著前方的路,目光堅定,慢慢地離去。
04
陽與月同現,日月同輝。陽與月隱現,陽光芒萬丈,月隱於陽之光;月清麗柔和,陽未見月之美。陽之熱烈,照耀萬方;月之溫柔,明亮一方。
我合上日記本,滿滿一本,都是關於太陽先生的心事。一字一句是思念,是我遺憾卻不後悔的青春。
暗戀是一個人的苦澀心酸,但更多的欣喜美好。在我灰暗的人生中,能有一束光,何嘗不是一件幸事。
太陽先生的故事結束了。也許會有人惋惜,可這就是現實,不是所有暗戀都像小說中完美。遺憾也是另一種圓滿吧,有人用回憶來彌補他的後半生;有人用遺忘來圓滿他的後半生。
我想,我將會遺忘太陽先生,不是真的遺忘,只是放在心底,封箱落灰。
偶然聽聞一句話:「相濡以沫只是佳事,相忘於江湖才是幸事。」很多時候,我們需要的是放下,而不是執著。
太陽先生,再見了。月亮小姐要開始新的旅程了,我要去找一個看得見我隱秘的光芒的人,那個人會是只屬於我一人的太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