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明珠喀納斯,風神綽約勝天池。煙籠寒水云為鬢,日照碧波膚似脂」。詩中描寫的是新疆阿爾泰山密林深處最富神奇和秘密的景色,也是神秘的部落——圖瓦人繁衍生息的古老家園。圖瓦人用自己獨特的方式去傳承護佑,守護著屬於他們的原生態之美。
新疆的圖瓦人大約有2800人左右,主要分布在哈巴河縣的白哈巴村、布爾津縣的禾木村和喀納斯村。這3個村落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坐落在大山的森林之中、河水之畔,山是阿勒泰山系,水是來自阿勒泰雪山流往額爾齊斯河。額爾齊斯河是我國唯一流入北冰洋的河流,圖瓦人對額爾齊斯河有自己獨特的讚美方式,他們學的第一首歌曲必定是《額爾齊斯河的波浪》。按照民族劃分,圖瓦人屬於蒙古族的一個古老的支系,但與蒙古族不同的是,他們有自己的語言,但沒有自己的文字,因此沒有留下自己民族的史志。
圖瓦人村落分布在松林如海,綠草如氈的喀納斯湖周圍。我們去的是禾木村,「禾木」二字在圖瓦語中,指黑熊腰上的肥膘,這是圖瓦人狩獵史的佐證。後來他們轉向遊牧加農耕的生活。而現在,他們靠旅遊業來討生計。禾木村許多家開設了民宿、飯店、商店,門口擺著小攤,掛著別致的招牌或圖騰。圖瓦人家屋子的正中央都掛著成吉思汗的畫像,畫像的上方掛著一條潔白的哈達。成吉思汗眉宇之間透出陽剛之氣,眼睛細長、唇線分明、臉膛赤紅。成吉思汗是圖瓦人心中的神,幾乎所有的圖瓦人都會非常認真地說自己是成吉思汗的子孫。
關於圖瓦人的來歷一直有不同的說法,至今還沒有確切的定論。歸結起來有五種:第一是,他們是成吉思汗西徵時遺留下來的隊伍,然後在阿勒泰深山中生活至今;第二是,他們的祖先是500年前從西伯利亞俄羅斯圖瓦共和國遷徙過來的;第三是,他們是唐努烏梁海人,因為現在還保存著1918年中央政府頒發的「烏梁海左翼左旗札薩克」銀印;第四種是他們可能是印第安人的祖先;第五是他們是為成吉思汗守靈的守墓人。
在圖瓦人家,給我印象最深刻的有兩個:一是近距離聆聽原始的「呼麥」;二是第一次看到「楚爾」樂器。呼麥是蒙古族人創造的一種神奇的歌唱藝術,它是來自民族記憶深處的悠久回音。楚爾,則被世人稱作「民族音樂活化石」,目前瀕臨失傳。據了解,楚爾系漢朝時期在西域流行的「胡笳十八拍」樂器中的一種。它的外形與笛子相似,上面有三個孔,是用喀納斯湖畔一種名為「芒達勒西」的葦科植物莖稈掏空鑽孔後製成。吹奏者嘴巴嚅動,好像在說話,其實是開口吹氣,靠舌尖控制進入楚爾的氣量,能同時吹奏出兩個聲部,用喉嚨的震顫發出和聲。楚爾的旋律時而悠揚婉轉,時而深沉舒緩,時而激蕩澎湃,時而起伏纏綿,那種空靈的音樂仿佛在訴說著圖瓦人的內心。
看著風景如畫的喀納斯湖,行走在於畫中的圖瓦人村落,遊人會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到了日內瓦湖畔。現在的圖瓦人從事放牧業,他們是馬背上的民族,馬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工具和夥伴,他們視馬為最神聖的動物。圖瓦人很知足,過著非常簡單的生活,時間對他們來說只是一種需要消磨的東西。對於環境,他們有近乎崇拜的愛護,他們沒有一個人去亂伐一棵樹亂,亂墾一塊荒地。
去一趟阿爾泰密林著實不易,若與圖瓦人擦肩而過,那真是件憾事!探訪圖瓦人家,心嚮往之。這裡絕美的自然風光吸引了大量遊客,隨必而來的是難以逆轉的旅遊開發。在濃濃的商業氛圍中,原生態的圖瓦人家已經很少見了。喀納斯最近十幾年的變化趕得上前面幾百年的速度。大自然對人們是毫不吝嗇的,圖瓦人依靠了豐富的自然資源,在喀納斯湖邊過著吃穿不愁的日子,但是這種日子還能過多久,誰都是無法預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