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了德國拍的關於二戰題材《冒牌上尉》,本是一個在戰爭中有點機緣巧合的小故事,一個逃兵,假冒上尉,假裝任命來自最高領袖,在一個收押德國逃兵的營地,私自處決了一批未經審判的逃兵,當然最後被識破,假冒上尉及同黨被處決。
整個故事,最有趣的設定,就在二個字:「冒牌」。
如果不是冒牌,上尉真是來自最高領袖的任命,有權不擇手段整頓後方紀律。那麼這個電影估計就拍不出來了,而有些內容恐怕會被當做軍國主義的復燃,而要受到廣泛的批判。即便德國反思了二戰的所有原因,但只能從自身開始找失敗原因。如果繼續將內部矛盾外化,這就會再次挑起事端與引發戰爭,最後,所有參戰國都是失敗者。
故事梗概
回到故事本身,簡單聊下內容,冒牌上尉之前也是一個越獄的逃跑,電影一開始就被容克長官帶隊追逐。這追逐的畫面相當殘忍,冒牌上尉在前面拼命的跑,一群軍人開著汽車拿著武器,一邊追逐一邊開槍,冒牌上尉是跑過了汽車、子彈、馬路、山丘,最後得以藏身樹洞,撿回一條命,同時也可能跑出了死神的管轄。
冒牌上尉後來撿到一套上尉制服和小轎車,剛好合身,就開始假冒上尉,不斷的收容逃兵,成立了一個特別小組,說要調查戰線後方情況,開啟了冒牌之路。期間還登記了當地民眾財產被偷情況,處決了一個小偷,收了二個拉著防空炮的逃兵,後來在路上被憲兵檢查,冒牌上尉假裝有來自最高領袖的直接指示,威脅要將情況匯報領袖,憲兵對領袖的恐懼,讓冒牌上尉逃避了證件檢查,但小汽車沒油了,憲兵幫助拖到二號營地加油。
二號營地在不斷收押逃兵,營地已經人滿為患,容克上尉與衝鋒隊苦於沒有司法判決,所以按規定不能處罰逃兵。此時冒牌上尉的到來,就是一個機會,他代表最高領袖,授權衝鋒隊可以越過營地主管和司法部門,可以直接處理逃兵,開始是用防空炮批量處決逃兵,防空炮打完了,就由衝鋒隊和冒牌上尉小組動手,累計私自處決了90名逃兵(未經司法審判)。
但在英國飛機的轟炸之下,二號營地全毀,死傷無數。而此前防空炮已用於處決逃兵,沒彈藥可以防空了。這算是一種隱喻吧,內鬥太重,對外作戰就無兵可用了。
最後冒牌上尉後來去了一個小城,處決了當地市長,在那花天酒地後,不久被憲兵查獲,受到司法審判。在審判中,那個容克上尉和另一個人,為冒牌上尉的激進化行為辯護,說並沒有影響德國國防軍,且他有驚人的戰鬥領導力,是個生猛的人才,要求判決「有條件的釋放」,要他上前線去為國作戰,並將建立戰後地下反抗組織。後來冒牌上尉又越獄了,被英國俘虜並處決,終年21歲。
至此,故事講完了。
回到主題
系統性作惡與個人作惡,冒牌上尉是一個偶然的個人作惡,而衝鋒隊是借用了他的手,實行了處決逃兵的思想,容克上尉、衝鋒隊和英國轟炸,就是系統性作惡。
容克上尉,電影一開始就在追逐或者戲謔越獄逃兵,冒牌上尉是一個僥倖逃過追殺的逃兵,讓人不由得聯想,越獄就是容克上尉們,以便處決逃兵的系統性方法,只是這個辦法需要逃兵主動越獄配合,並不能批量處理逃兵,此時冒牌上尉的冒牌授權就是他們的理想。
容克貴族
讓人聯想到容克貴族,容克貴族曾是普魯士的貴族和大地主,是希特勒上臺的主要推力,他們害怕工人運動(會讓貴族下臺),害怕紅色社會主義(會沒收大地主土地),為了轉移德國內部不斷激化的矛盾,他們將國家推向軍國主義,對外戰爭,既向英法開戰(還一戰的罪),同時還向紅色蘇聯開戰(抵制蘇聯社會主義運動),由此導致了幾千萬人的死傷。他們明知開戰會死傷無數,但為了自己的利益,他們還是主動系統性作惡,讓成千上萬的人死於戰火。最後是紅色蘇聯佔領德國後,算是完全清算了德國的容克貴族。
英國轟炸
二號營地最後在英國的轟炸下,幾乎全毀,一次轟炸就成百上千的死傷。英國政府應該知道,營地是解除武裝與厭戰的逃兵,卻還是報復性的轟炸,被拘役而無法逃脫的逃兵,真是禍從天降,逃無可逃。這樣的處決,更像是二個政府的默契處決,一個不提供不掩體與防空,另一個直接提供轟炸。
二戰結束前,英美還對德國實行了轟炸,其中德勒斯登城市被投下3900噸炸彈和燃燒彈,形成了一股持續的火焰風暴,城市燒成灰燼,十多萬平民死傷,有必要麼?要是英國和美國來解釋,肯定會找到必要的理由,但德勒斯登卻沒有直接的軍事目標。以一個美國俘虜親身經歷並寫了一本書《第五屠宰場》。英國首相邱吉爾,是英國第九代貴族,就是英國容克中的容克,卻在戰後試圖推諉轟炸德勒斯登的責任,莫非英美空軍幾千噸的轟炸,還能瞞著首相進行?結果不言而喻,轟炸逃兵營地與德勒斯登,肯定經過首相批准,甚至可以說是整個官僚系統的認同,卻未必是廣大民眾的授權。
系統性作惡
冒牌上尉濫用私刑的個人作惡,和容克上尉為代表的一群人一樣,都該受到審判。而系統性作惡,有時會被當做偶然的個人作惡,而受到忽視或者掩蓋。但系統性作惡,導致的後果,不是數十數百,而是成萬上億的傷亡,值得每個人警惕。歷史教訓已經非常慘重,但未來並不會自動避開曾經的陷阱。
這些系統性作惡,需不需要審判,該由什麼人、組織、社會與法官來審判,該按照什麼標準,誰由誰承擔什麼罪責,都未有定數。但這是不能推諉的責任與義務,戰爭也不是個人,更不該是系統性作惡的逃避理由。只有越來越多的人清楚並審判,曾經發生的系統性作惡,才是盡最大努力減少系統性作惡再次發生的基礎與可能。
回到冒牌上尉,「冒牌」本身是作惡,而所有的作惡都是從「冒牌」開始,如果所有人、組織、公司、民族和政府都言行一致,那系統性與個人作惡的空間就會越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