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過去的天貓雙十一成交額4982億,包裹量39億件,單價幾千上萬的面霜秒售罄,這個年代的生活似乎很是富足。
然而在吉林市的某個角落裡,卻生活著這樣一個群體:沒有房子,沒有家庭,更加沒有工作,她們一群人擠在一個小破屋子裡,並且將一直這麼擠下去。
這是一個10年前的故事,但也可能就是現在和未來。
1、 無家可歸的女人們擠在破舊宿舍裡
吉林市勞務市場,聚集著大量務工者,每天都有幾百個中年男女在這裡尋找工作。而為了搶到活兒,她們必須住得近一點,比如勞務市場旁邊那些沒有招牌的簡陋宿舍。
孫二娘就是一家女子宿舍的老闆,她家宿舍就在勞務市場附近的一條巷子裡,每晚只要 2元錢,已經開了十幾年了。
在這個勞務市場孫二娘名氣很大,一來雖然大家都知道她家衛生條件不太好,但勝在便宜;而來她的宿舍有股子家味兒。
這個宿舍到底什麼樣子呢?首先你沿著勞務市場裡的一條胡同往裡走,停在一家破爛樓房前,順著那黑壓壓的樓梯走上二樓,推開鐵門就是了。這是一間十平米不到的小屋,裡面的床鋪高低不平,床單被褥也不乾淨,看著已經有段日子沒洗了,有的鋪上還打著補丁,房間裡到處都是小蟲子。
這麼一間十來平的屋子,竟然住下了20個人,於是每一寸地方愈發金貴了。她們是沒多少東西的,頂多壓在枕頭底下,住人都夠嗆。當然也能把包存在孫二娘那個4平的屋子裡,但有點貴,每個月十塊,她們是不捨得出這錢的,在這裡,錢就是命啊。
這裡住著的都是四五十歲來自農村的中年女人,要麼被丈夫趕出家門沒有依靠,要麼兒女不孝無人奉養,她們就在這間十平米的房間裡,相互依偎取暖,而這裡儼然成了她們的避難所。
「哪有家?有家擱這兒幹啥呀?在家睡熱炕頭睡覺多好啊!」
是的,她們不是不想回家,只是年過半百卻已經無家可歸了。
2、 掉進錢眼裡的女人——老闆孫二娘
孫二娘原名叫做孫世清,住客們都稱她為孫二娘,她也喜歡這樣的稱呼。住戶會說,孫二娘是個掉進錢眼裡的女人,手機充電要五毛錢,洗臉的水要控制水流。而且這裡只有一個水龍頭,這些女人的生活全靠這水管裡的細弱水流支撐。
洗衣機轉一次就要兩塊,冬天樓下勞務市場上的人想進屋子躲風,她要一塊。舊衣服,舊鞋子她也都撿回來堆在屋子裡,隔段日子開個跳蚤市場幾塊錢賣給住戶們。
聽上去好像個女版「周扒皮」,但是當有人生病,沒錢看病時,她又是最大方了。沒別的原因,因為她也是個苦命人。
孫二娘今年58歲,在20年前她丈夫和別的女人好上了,她選擇了離婚。在丈夫離開時,孩子已經15、6歲,沒人肯接納她,她一咬牙就帶著兒子自己過了。
那時她在勞務市場擺煙攤,一直擺了六年。而在賣煙的日子裡,她認識了很多勞務市場附近找工作的女人,這些人生活困難,住得又偏遠,,而且基本都是單身,就有了弄個女子宿舍的念頭,一來有人陪著嘮嗑,而來還能照顧照顧她們。
「情況所逼,逼著你,你不幹,那你就得去大街要飯去了。」開店不容易,更何況一個女人獨自開店。除了意料之中的艱苦,還要應付隨時會發生的意外。
孫二娘還記得,有個打工的老太太,晚上上廁所躺地上就開始抽搐,卡在廁所臺上,腦袋都出血了。她帶人上醫院縫針,又花了70塊錢打車送老太太回家。結果到家一看,家裡一個傻兒子,一個啞巴女兒。
兩個月以後,那老太太又來了,還是出來打工。但這次,孫二娘沒有接待了,「打工吧,你願意跟哪兒住就擱哪住。但我就不能留你了,我讓你給我嚇壞了。」
有段日子,身份證查得嚴,有個住客是個精神病,沒有身份證,孫二娘把她趕出去後只能住在馬路邊。第二天,孫二娘看見了,又把她喊回來了。
她說,「沒辦法,不留她,她就只能睡馬路。」
她的心腸還是熱的,宿舍裡有個叫李丹的女人病了,孫二娘和大傢伙一人借她點錢,讓她去打針。孫二娘說,「不管咋滴,我們都得活下去。有時候晚上我起來上廁所都得看她兩眼。」
還有個朝鮮族老太太,在這裡住了好幾年了,平時靠撿廢品過生活。孫二娘記得老太太來的時候就一個人,前面一個包,後面一個包,住下就再也沒離開過,逢年過節也擱這兒。老太太年紀大了,根本不記得家在哪兒,只知道自己叫王秀英,女兒叫高麗虹,她很想女兒。
2元一晚的宿舍是沒有服務員的,洗洗涮涮大小事都是孫二娘一個人包攬,已經十多年了,「一天兩塊錢,20個人才40塊錢,僱一個人一個月的1月一千多,都給人家了,你還得跟人家吃飯,僱得起嗎?」 這些活兒不清,她每天掃地都得掃十來次,只要地上有垃圾,她就掃掃,都是人多造的。
房費是每天都要算的,孫二娘會一個個收錢,一個都少不了。沒人會一次交好多天,大家都想找個包住的活兒,然後離開這個人均面積不到一平米的房間。
到這時你就能看出她們藏錢的本事來,餐巾紙、礦泉水瓶,甚至是縫在內褲上的口袋,都是藏錢的好地方,她們從裡面掏出一兩張紙票或者鋼鏰,頗為不舍地遞了出去。
錢是這些女人的命,也是她們賴以生存的物質基礎。然而現在的錢,是越來越難掙了。
孫二娘是不回家的,一天24小時在店裡看著。她兒子家只有一室一廳,回去也沒地方住,而且這裡沒人看著她也不放心。她也不覺得自己開個旅店就真是老闆了,常說住戶是打工的,而是給住戶打工的,都一樣。
而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兒子,兒子已經成家立業了。兒媳婦原來也是在她家住店的,後來和她兒子相處得很好,就湊合過了。她笑著說,「挺好的,人窮是好事兒,會過日子。」
誰也不知道,開店十幾年,什麼大風大浪都過來了的孫二娘,最害怕的竟然是寂寞,幸好每天有這些老姐妹陪著。
有時候姐妹們找不到工作,孫二娘很著急,會帶著姐妹去街上發小廣告、打短工,賺點吃飯住宿的錢。做活兒的時候,她會安排力氣最小的在自己身邊,方便照應下,打完工又一塊兒回宿舍給大伙兒分工錢。
女人們笑著說,「孫二娘還有段故事呢,她出去發廣告,她兒子不讓,給她鎖屋裡了。」
一旦宿舍裡有爭吵,通常是搶馬桶、丟東西、搶水龍頭這種小事兒,孫二娘就會出面平息事端,她想「讓所有的住客留下來」。
但這樣的旅館吉林市有100多家,競爭也很激烈,十幾年了孫二娘的鋪位價格沒怎麼變,也就漲了一兩塊,她說現在漲沒啥意思。雖然這些年她沒掙到什麼錢,但和這些老姐妹們住著,生活很充實。
3、 她早就想好了,不行的時候就喝點農藥痛快死了
方淑珍,今年六十二歲。她回憶了一下,五十四就在這住了,在這裡住了八年,一直靠打工為生。其實她有丈夫有兒子,但卻還是沒了家。
她出生在吉林附近的一個農村,年輕時很漂亮。不到20歲就嫁給了村裡大她13歲的男人,給他生了兩個兒子。然而即便這樣,丈夫還是動輒打罵,她的婚姻生活很不幸福。最後在48歲那年,被那個吃喝嫖賭的丈夫攆出了家。
在外面流浪的這些年,頭兩年是最不容易的,人生地不熟,找工作時經常迷路。方淑珍之前跟著工程隊走,幹給人倒灰的活兒,也算是能過得下去。
然而現在年紀大了,工程隊也不要了,她就去照顧託老所的老人。這工作又髒又累大家都不願意做,照顧二十幾個人,洗洗涮涮端屎端尿,還得盯著她們吃藥,其實操心得很,一個月也才1000塊錢。
然而她幹得很開心,沒辦法,方淑珍只有這個活兒了。
方淑珍剛來這兒時,經常和姐妹們互相傾訴,她一提往事就哭,真是拿眼淚當飯吃。後來打工掙錢了,才不怎麼大哭了,現在歲數大了眼淚早就哭幹了。其實說出來大家也幫不上忙,但總歸心裡能舒服一些。
她最想念的人是兩個兒子。大兒子生活困難,二兒子重病在身,還欠了10萬外債,二兒媳婦還有皮下結節,天天都得打針。這些年她在外頭就是想補貼兒子一點,但現在她補貼不了了,掙得錢只能夠自己花。
四個月前,方淑珍不放心重病的小兒子,辭了託老所的活兒回去了,想著趁著腿腳還行好歹能幫忙幹點農活,誰知道沒待幾天就被兒媳婦趕出來了。
那天她背著個包,手裡提著一個兜子,邊走邊哭,到了坐車點才強忍著把眼淚擦乾了。
走之前她的小兒子說,「你到那兒別說家裡的事兒,我都抬不起頭!」方淑珍心想:我不說,我到宿舍我不少說,說了我心裡痛快!
她很憤憤,「那媳婦啥樣?信佛信觀音,對老太太這樣,太損了!」方淑珍感覺還是這裡更溫暖一點。
回來這四個月,她只幹了四十天的零工,因為心情不好不想找工作,說著她哭出了眼淚。因為沒錢,她很省,一天四塊錢房租,每天只買一塊錢的花卷,再吃點鹹菜。有時候饞了,就買點豆腐腦或者水豆腐,至於肉,好多年沒吃過了。
前幾天大兒子來看她,沒有留下一分錢,也沒有讓她回去。方淑珍知道兒子想幹嘛,不就是想看看她手裡有沒有錢嗎?可她現在又哪來的錢呢,最後她還是給兒子拿了100。
現在賺錢越來越難了,方淑珍沒有工作,更沒有醫療保險,遇到病痛就自己買點藥,咬牙熬一熬也就過去了。她早就想好了,到了吃不下東西,人不行了的時候就喝點農藥痛快死了。
其實最好的選擇是找個老伴人兒,然而丈夫的鬼樣子,讓她根本不相信男人了。追他的人不少,但她一概不搭不理不找,「人家問我,你有丈夫嗎?我就說有,我說還沒死呢,擱家裡活著呢。出來打工,掙點錢自己花仗義。」
4、生了兩個幹部兒子,她卻看不到未來
王淑琴在宿舍裡和方淑珍關係最好,兩人只要沒活兒就會湊在一起。
她17歲嫁人,生了兩個兒子,但是夫妻感情不好。當年夫妻倆打架,對方抓著她的辮子一按就是往死裡揍。34歲王淑琴離婚,兩個兒子留給了丈夫。
兩年後,她在通化嫁給了另一個人,再婚1年後她懷孕了。然而這卻是另一個不幸的開始,丈夫提出分手,說身體不好不想拖累她。
王淑琴只能挺著個大肚子回了娘家,在附近找了臨時的房子住下,不久後孩子出生,母子二人開始了相依為命的生活。
那些年,她不僅得顧著孩子,還得幹活,只能背著孩子幹。她背著孩子上地裡插秧,剛彎下腰,孩子咣當一下掉地裡去了,差點就淹死了。
孩子好不容易大了點,夠暖壺又把身子燙了,半邊身子都燙破了,天天哭。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王淑琴的兒子王海峰七歲就會做飯,每天把飯做好送到地裡和媽媽一起吃。由於長期營養不良,王海峰長得又瘦又小,大家都叫小不點。他小學都沒有讀完就到城裡打工,在飯店幹零活,待了3年沒掙一分錢。
兒子離開後,王淑琴很想他,兩年前索性把老家的房子賣了,來到吉林住進了孫二娘的宿舍裡。
她的兩個兒子現在的工作生活很體面,「一個監察局處級幹部。一個是局裡幹部,而他們的老媽就在這個地方窩著,我心裡老苦了苦了。」
最近工作不好找,實在困難時她就給兩個兒子打電話要點錢過生活。打了兩次也沒看到錢,她又打電話過去,說我要死了,這才把錢打過來。
她說,「我是有病,沒招了,才今年要點錢,去年要了點,以前都沒有要過錢。」 最近她因為手疼,不能出去幹活,她的手早在老家做農活時傷了,一復發就老疼了,上醫院買點藥都要三百多,醫生讓她拍片子,她一看要400塊錢沒敢拍,「爛掉拉倒,我也不看了,我也看不起。」
王淑琴最放不下的是小兒子,雖然有做飯的手藝,但只能賺1000多塊。她希望兒子能攢點錢,早點娶個媳婦成家立業。
最近,王海峰感覺宿舍裡衛生不好,人多睡覺也睡不好,在勞務市場附近給母親租了個小屋子,一個月300塊錢,想讓母親住得舒服一些。
雖然姐妹們羨慕她有兩個有出息的兒子,但她王淑琴知道自己的未來很迷茫。王淑琴還是想找個老伴兒,互相有個照應,有個伴兒。
5 從3歲到17歲,她覺得自己不屬於這裡
你以為這裡只有四五十歲的女人嗎,不止呢?14年前,當小芳來到這間破宿舍是,她只有3歲。
那是一個寒冬的午後,張燕秒拖帶著才3歲的小芳找到了這件便宜宿舍,同時那也是她們第一次進城。都說城裡機會多,好找工作,然而14年後,張燕秒還是帶著女兒住在這裡,她們從來沒離開過,也根本就無處可去。
張燕秒剛來時和其他人一樣,眼淚譁譁的,她哭訴那個死去的丈夫,當時小芳剛出生才兩個月,丈夫一死她的家和地全被人佔了,日子過得像團籬笆一樣稀巴爛。
不知是她,每個新來的人都會哭訴一番,然後被「老人」呵斥住:「哭!哭當啥用,白扯!」
張燕秒生得關節粗大,看上去有幾把子力氣,所以前些年她是不缺活兒的,還很搶手。
然而兩個月前,45歲的張燕秒腿壞了,疼得不行,再也不能爬上上鋪。而當年那個3歲的小女娃兒小芳也已經17歲了,她現在住在宿舍另一間床上,每晚也是兩元錢。
這14年裡,她一直跟著媽媽,張燕秒去哪兒打工,哪兒就是她的家,她們住過農家、睡過橋洞、火車站更是沒少待,然而最像家的,還是這裡。
7歲時,張燕秒把她被送去鄉下的妹妹家念書,然而二年級只上到一半,她就因為沒錢被迫退學了。其實很喜歡學校,她還記得當年那個扎著馬尾辮很有氣質的班主任,但沒辦法,沒錢了。
雖然這裡有著她童年最深刻的記憶,但小芳很討厭這個昏暗逼仄的宿舍,一有機會她就出去,沒錢了又回來,周而復始。
最近,她又離開了,走之前和孫燕秒說:「我要走得遠遠的,再也不回這裡,我恨這裡。」
但其實,她也沒去哪兒,只是距離宿舍不過一兩公裡的一家餐廳。她在那裡打工,包住,幾把椅子拼湊的床。但是她喜歡,餐廳可以上網,還有電視,她說那裡的油煙味都是自由的味道。
她13歲就開始打工了,但和那群她鄙視的室友不同,她認為「自由價更高」。只要包住,工錢少點兒她都幹。她說女子宿舍的人都只下頓飯活著,眼裡只有錢!
她也討厭勞動市場,稱呼市場裡的男人為「臭男人」。因為年輕,她很好找工作,去市場裡晃一圈,就有很多工作找上門,然而那些湊上來的中年男人,都
有小芳的宿舍很熱鬧,男人們都回來串門,還有個36歲的中年男人,被拒絕後給她寫了血書:芳芳:你好,多保重!21點09分。
小芳看不上這些男人,她更覺得自己不屬於這裡,根本不願意在宿舍多待,就算他並沒有什麼地方去只能在街道上遊蕩。
她熟悉附近的網吧,還會玩飛車遊戲,在QQ上認識了幾個離得很遠的朋友。網上的世界迷花了她的眼,她覺得那裡又大又純潔。
但她連網絡世界也不敢多待,「那會讓自己在現實裡活不下去」。她更討厭灰姑娘的童話,也從來不看看韓國偶像劇,「太假太假了」。其實她心裡門清,但還是忍不住抱有一點幻想,她愛玩一種結婚術的遊戲,在那裡,她能去一個四面環海、開滿桃花的島嶼度蜜月。
她對人說,「知道嗎,我跟媽媽是兩種人,我們走的是兩種路,她屬於那個宿舍,我不是!」
6 她一隻眼都快瞎了,卻還死命瞞著
小芳的對床住著一個68歲的女人,她叫宋淑文,已經很難找到工作了,因為「她太老了」。
不得已,每次出門找活兒前,宋淑文會穿上了花邊褲子,用鉛筆畫眉,再用撿來的雪花膏把臉塗白,這時的她只有「59歲」。
然而最近一個月,她的左眼很疼,像針扎一樣,幾乎看不見什麼,她滴了好些眼藥水了也不管用,「現在盼一天黑一天,眼前越來越黑了!」
但這件事兒,她瞞得緊緊的,不敢告訴任何人。她怕傳揚開來,她就只能喝西北風了
眼睛變差後她想過死。只要買瓶安眠藥,跟孫二娘告個別,在勞務市場的某個角落裡躺下去就行了。
但有時候,生活還是有點希望的。那天她坐在馬路邊等活兒,死活等不到,心灰意冷幾乎九么付諸實踐了,一個年輕小夥子路過,把手上兩個菜包子遞給了她,那一刻宋淑文的「天都亮了「!
宋淑文從來都不想入鏡,她不想讓人知道近況:「出來打工10年了,人都以為我發了大財,見笑呀!」
7 總結
這是2010年的紀錄片《女子宿舍》,然而如今網上只有零星的記錄向我們透露關於這個群體的現狀。
今年有人去看了那家女子宿舍,老闆還是孫二娘,但房費漲了,5元一天,她還在隔壁開了家男子宿舍。那個老人方淑珍幾年前嫁人了,但是更多人,卻已經不在了。
就像導演在拍攝紀錄片的5年間,有好幾個又老又病的女人曾經出現在他的鏡頭裡,卻就此沒了身影。
導演找遍了那一塊兒也沒找到,或許,她們像宋淑文曾經預想的那樣,蜷縮在某個角落裡,已經結束了苦難的一生。
寫到此處,眼淚不知道流過多少次,又似乎有種情緒難以傾瀉,卻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你們說,那些女人們,為什麼會無家可歸呢?
本文素材來源於:
B站up沒有不甜的桃子:《2元女子宿舍》
中國青年報2010-07-21,作者從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