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倫的博物學》
原創系列之六十六
圖文/林海倫
編輯/小山
美鳳蝶雌蝶在醉魚草上採蜜
今年是蝴蝶調查的豐收年，因為有兩種重量級的蝴蝶首次現身寧波。它們是大名鼎鼎的枯葉蛺蝶和美鳳蝶，至此寧波境內已經有209種蝴蝶的記錄。
自從1989年7月我大學畢業回寧波工作，就開始了寧波蝴蝶種類和資源的調查工作，至今已持續了整整30個年頭，但遠沒有可以告一個段落的意思，因為蝴蝶的種類仍然在不斷地變化，少數種類發現過一次後再也沒有出現過，主要集中在斑蝶科。
枯葉蛺蝶標本
目前，每新增加一個種類都是十分艱難的，有時一年調查下來就沒有任何進展。但這並不代表蝴蝶的調查已經達到極限，主要原因是我們生活的環境在不斷地改變中，尤其是氣候的變化造成的蝴蝶遷飛在不斷地進行，多數新發現的種類是從本省南部地區北遷而來的。
今年3月底，季節尚處於早春時節，我在奉化區蓴湖鎮的山谷中意外遇見一枚枯葉蛺蝶。那天早晨我看到有隻古怪的蛺蝶在「蝶道口」把守，由於距離較遠，一時看不清是什麼種類的蝴蝶，但從其飛行的姿態和顏色初步判斷為枯葉蛺蝶。之前寧波境內從未看到過枯葉蛺蝶，我十分疑惑地用相機拍攝照片，然後將照片放大後才敢確定它的身份。
枯葉蛺蝶又名「枯葉蝶」，屬於蛺蝶科蝴蝶種類，是種昆蟲擬態的經典代表動物。這種蝴蝶的雙翅合攏後，完全呈枯葉狀。它不僅具有枯葉的形狀和顏色，還有顯著的葉柄、葉尖和葉脈的特徵，許多個體的「葉片」上又有各種蟲蝕和黴變的病斑樣圖案，可以說它們雖不是枯葉卻比枯葉更像枯葉。枯葉蛺蝶翅膀的正面圖案又與枯葉的樣子截然不同，不僅有黃色的斑紋更有藍紫色閃光斑，只有當其雙翅合攏時才有完美的隱身效果。
枯葉蛺蝶翅膀的正面圖案
從這隻枯葉蛺蝶出現的時間來看，早春時節應該是從本地羽化出來的個體，從外地遷飛來的可能性不大，屬於新的鄉土蝶種。其幼蟲的寄主植物是爵床科的少花馬藍，在寧波少花馬藍是很常見的。枯葉蛺蝶在本省的西南部一直是有分布的，但我在30年的野外考察中始終未能見到，表明寧波原先的確不曾有分布。我想或許在將來的時光中，枯葉蛺蝶會成為寧波的常見蝴蝶。
在「蝶道口」把守的枯葉蛺蝶
枯葉蛺蝶的發現對於我來說，又有非同尋常的意義。為何枯葉蝶如此像一片枯葉？傳統的理論解釋是「自然選擇」的結果，只有像枯葉的那種蝴蝶被逐漸保留了下來，那些不像枯葉的蝴蝶漸漸地都被淘汰。照此理論推算自然界只能有這一種蝴蝶存在，然而事實是全世界共有各種蝴蝶達2萬種之多，有些蝴蝶有一點點像枯葉，更多的與枯葉沒有絲毫關係。因此，我就是從枯葉蛺蝶的奇特的形態中發現「自然選擇」的理論是錯誤的。
美鳳蝶
今年國慶期間，我在奉化區的尚田鎮考察，又幸運地遇見另一種珍稀蝴蝶——美鳳蝶。當時，我看到有隻大蝴蝶在醉魚草的花上飛舞採蜜，其後翅醒目的白斑告訴我這就是美鳳蝶。我從未在自然界見到過美鳳蝶的活體，但對美鳳蝶的標本已非常熟悉，就像枯葉蛺蝶一樣，肯定不會認錯。當時我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寧波居然出現了美鳳蝶的身影，太不可思議啦！
美鳳蝶
好在這隻美鳳蝶專心在花叢中採蜜，我可以近距離地拍攝其生態照片。這是枚雌性鳳蝶，它後翅的大面積白斑使其顯得十分大氣而美麗，因此有「美鳳蝶」的大名。這個種類的蝴蝶雌性個體要比雄性個體美了許多，與普通蝴蝶種類雄性美於雌性顯著不同。
因此在南方地區人們將美鳳蝶稱作「梁祝鳳蝶」，而我們寧波浙東一帶以前不產美鳳蝶，人們通常將玉帶鳳蝶稱作梁祝鳳蝶的。原因就是雌性美於雄性的特殊現象，這才符合人類的審美習慣。
美鳳蝶自然展翅的寬度達到18cm
由於我以前從未接觸過美鳳蝶，我看到這枚雌蝶的後翅有些破損，表明其羽化出現已有較長時間了，這一定已經是只被交尾過的個體。將其網住後，可以通過擠壓腹部的方式讓其強行產卵，擠出來的卵就是受精卵，用以培育飼養，可惜其腹中已沒有卵粒。我將捕捉到的標本放在手心，可以看出其自然展翅的寬度達到18cm。這個寬度可以與展翅最寬的金裳鳳蝶一比高下了。美鳳蝶的寄主植物是芸香科的柑桔類植物，估計明年此時會有許多美鳳蝶出現的。
美鳳蝶側面特寫
今年一下子增加兩種重量級的蝴蝶新種類，讓我信心大增，接下去我期待的是發現巴黎翠鳳蝶。前陣子，我在溫州雁蕩山偶遇巴黎翠鳳蝶在我身邊飛過。心想隨著氣候的變暖，它們總會有一天飛進我們寧波境內的。
玉斑鳳蝶後翅三個白斑組成「打坐的小和尚」
玉斑鳳蝶反面特寫
巴黎翠鳳蝶也是一種特別漂亮的鳳蝶種類。今年國慶期間，我在寧海的山谷中偶爾捕捉到一枚比較罕見的玉斑鳳蝶，這種鳳蝶的後翅中央有3個白斑組成一個「打坐的小和尚」的圖形，因此有人將其戲稱為「佛蝶」。雖然玉斑鳳蝶不是新記錄種類，但能獲得一級品相的標本也是件很值得高興的事。
芭蕉弄蝶幼蟲及被它們咬得七零八落的芭蕉葉
另外，今年又新發現一種專門危害芭蕉的蝴蝶種類——芭蕉弄蝶。其幼蟲專門啃食芭蕉或香蕉的葉片，因此其幼蟲又被稱作「蕉苞蟲」。芭蕉弄蝶的幼蟲胃口特別大，可以將碩大的芭蕉樹吃得七零八落，幼蟲身體不小，體表有蠟質白粉，頭部卻十分細小。成蟲的個體也很大，是目前寧波境內發現的弄蝶科體形最大的種類。
芭蕉弄蝶成蟲正面和反面特寫
林海倫 2019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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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倫老師工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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