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蓋上印記,你就是我的駙馬了」冷酷長公主吻上帥少年

2020-12-04 深夜有情

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楔子

幽夜孤崖,殘星半點。

狂風捲起襤褸衣裙,她再度回首,腳下是百丈懸崖,深不見底,噬骨吞魂。

「靈淮長公主,你逃不掉。」

嗓音清冷微啞,森涼語調仿佛沁著冰,從黑色鬥篷裡幽幽發出,而那高大黑影,也逐漸向她逼近。

她慘澹一笑,「冼懷桑,枉你也曾為一軍將領,如此對我一個女流之輩,不覺得羞恥?」

冼懷桑冷冷道:「尋常女流,可不會一句話就能滅我將軍府滿門。我勸你乖乖配合,小皇帝興許會贖你回去。」

「可笑!我謝雲禎豈會為他人砧上魚肉?」

她放聲大笑,削瘦身體陡然挺直,星光微籠,映出面上一片堅毅決然之色,崖風凜冽,驟然將纖弱身軀推落崖底。

冼懷桑一驚,忙大步上前去捉她的手腕,可還是遲了一步,指尖擦過裙擺,只餘一片碎布。

她懷著十分的孤勇,奔向一場死亡。

孤崖託住一輪皎潔,他立於山巔明月裡,神情惘然。

良久,他握緊了碎布,低聲喃喃道:「這可真是便宜你了。」

1

七月十四,夜。

長安城裡已然宵禁,燈火依舊如火如荼,勾勒著這座城的盛世繁華,然而守城將軍府裡卻一片暗淡。

門前兩盞燈籠無力跌倒街塵裡,守城將素來喜歡整潔,可如今,他已經顧不得了。

周圍散落著府中僕婢昏迷的身體,而他被一少年摁在地上奮力掙扎著。

閉合的大門忽然打開,走出帶著半副銀鏤面具的輕衫女子,她含笑向守城將拋出一物。

是一截帶著寶石戒指的手指。

守城將眼中滾出血淚,那是他妻子的指骨。

「告訴我,是誰讓你在暗中尋找靈淮帝姬?」她淺淺笑著,「你最好說實話,不然我會割下你妻子的舌頭,眼睛,餵你吃下去。」

守城將握住那截手指,終於崩潰,顫抖著聲音,「是……是駙馬。」

「裴暄?」她眼中浮現戾氣,「他要你怎麼做?」

「找到長公主,殺了她。」

她無聲冷笑,面具上划過一絲冷凜銀光,「我不殺你,我要你轉告訴小皇帝和駙馬——」

「謝雲禎回來了。」

夜風吹不散血腥,謝雲禎踏出守城將軍府時,忍不住厭惡地皺皺眉,很快,她又彎著眉眼笑了。

那個少年走到了她身邊。

「阿燃。」她柔柔地喚,「你又不聽我的話我讓你殺人,你偏偏只將他們迷昏。」

少年擦著刀,沉默地像塊石頭。

謝雲禎早已習慣,拿手帕擦乾手上的血跡,拉過他的手,聲音輕快,「明天我的舊部就會來找我,今天先找個客棧住下好嗎?」

她的手掌溫暖而柔軟,少年毫無抵抗地被她牽著,踉踉蹌蹌地走過霜染的長街。

第二天,果然有人找上門。

謝雲禎剛剛沐浴完,坐在窗下梳妝,銀色面具掛在銅鏡上。

「殿下。」窗外那人伏跪在地。

她聞聲笑起,「國師來了。」

「守城將一家被殺,老臣就猜到,殿下定然是回來了。」

「我沒有殺人。」她一愣,隨即戴好面具起身,「不過無妨,如今朝局如何?」

國師忍不住望向她的臉龐,「自殿下被冼懷桑從朝露寺劫走後,駙馬與陛下走的很近。」

「哦?」她挑挑眉,「看來,我回來的遲了。」

「老臣已準備妥當,絕對不會再有人阻攔殿下進宮。」

「不急。」

「可殿下的安危……」

蘇燃從屏風後走出來,身量頎長瘦削,握刀的手修長而有力。

謝雲禎眸中漾起幾縷淺淡笑意,「有他,足以。」

國師微怔,「他是?」

「他救過我。」

在謝雲禎的又在堅持下,國師只能由她而去。

屋裡安靜下來,薰香冉冉,蘇燃定定看著謝雲禎,蘸著茶水在桌上寫字。

「你要走?」

她歪了歪頭,蘇燃點了點頭。

「你從谷底救起我,在我重傷的那段時間,你跟我說會平安地送我回家,可我如今朝不保夕,這樣,你如何算是遵守諾言?」

蘇燃烏黑的眼瞳裡閃過一絲遲疑。

「阿燃,」她纖纖十指握住少年的腕骨,不輕也不重,暖意一直熨帖到他心底,「我知道你的過去,你是殺手,習慣了一個人。可如果你願意陪著我,除了我的命,什麼都可以給你。」

為什麼?

蘇燃再次寫到。

「因為這裡是地獄,我需要光。」

2

如今朝堂上人心很不安穩,尤其是太傅裴暄,和年僅十六的皇帝陛下。

「怎麼辦?」

小皇帝在殿中走來走去,自從得知謝雲禎要回來的消息,他就一直惶惶不可終日。

裴暄倒是冷靜許多,「她放出風聲,無非是想讓我們惶恐,自亂陣腳。」

「那又如何?」小皇帝打了個寒戰,「她可是謝雲禎,攝政長公主謝雲禎!」

「陛下是後悔當初把她前往朝露寺的路線,透露給叛臣冼懷桑了?」

小皇帝沉默片刻,正欲開口,宮人來報。

「長公主回來了,從正極殿,徒步入宮。」

正極殿,自古皇帝登基才能走的正道。

謝雲禎重新穿上了那襲華袍,國師開道,羽林軍為儀仗,就這樣坦然地走到皇帝面前,行了跪拜大禮。

謝雲演驚慌失措地扶起她,「皇姐為何行此大禮?」

她微微一笑,「流落在外這些時候,總是想起陛下對本宮的好,回來了,總想將這些恩德都還給陛下。」

琥珀色的眼瞳與銀色面具相交輝映,折射出冰冷,嘲諷的眸光。

小皇帝驚地退了一步。

謝雲禎輔佐了他三年,這三年的歲月,早已讓謝雲禎的威信他心中扎了根,非數月能融。

那一刻,他知道,謝雲禎大概是對他失望了。

長公主府極盡奢華,高床軟枕卻不能讓裴暄安睡。夜色正濃,他敲響了謝雲禎的房門。

良久無人應答,裴暄推門而入。

屋中一片漆黑,唯有帳上明珠熠熠,他疑惑間擦亮了燭臺,旋即,燭光又被刀風斬滅。

「滾出去!」

謝雲禎低聲道。

只那一瞬間的光明,裴暄已然看清屋中情景。曾經高高在上的長公主殿下,一身薄衣,正縮在一個少年懷中,露出的半邊臉頰,是猙獰可怕的瘢痕。

裴暄立刻想起下午時傳來的密報,長公主墜落山崖,面容受損,身受重傷。

他深吸一口氣,露出習慣性討好的笑容,「殿下一路舟車勞頓,臣只是來問問殿下,可要用些晚膳?」

屋裡裡一聲嗤笑,謝雲禎赤足下床,有冰涼的刀尖對著他的咽喉,謝雲禎握著刀,道:「父皇當初讓我挑選駙馬,我只覺你俊美溫和,卻從不知你是存了殺我的心思。」

裴暄不動聲色,「殿下言重了,臣不知何時惹怒了殿下?」

「給守城軍下格殺勿論的命令,你還想抵賴?」

「他?」裴暄疑惑,「他全家不是半夜被劫匪殺害了嗎?大理寺還在查,與我何關?」

她一怔,而後笑了,「裴暄,你的心,比我狠。」

如今還不是魚死網破的時機,一番虛與委蛇後,門終於再度合攏。

謝雲禎低頭嘔出一口血,身子晃了晃,往後倒去,倒在一個懷抱裡。

「阿燃,我中毒的事不要跟別人說。」她抱緊蘇燃,將頭埋在他頸項中,虛弱地說。

蘇燃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床上,替她攏好錦被,鄭重地點頭。

霜月透窗而入,映出少年漆黑如井的一雙眼眸。她總覺得這雙眼睛比蘇燃的年齡看起來更加深沉,看著她的時候,柔如水,又仿佛含著無數的悲戚。

她指尖拂過少年的眼眶,傾身一吻。

「有你在,真好。」

冼懷桑餵的毒早已使她疲憊不堪,很快,她抱著蘇燃的手臂沉沉睡去,明珠溫和的光芒輕柔地籠罩著她。

那一刻,她不再是長公主謝雲禎,只是依戀他溫暖的一個姑娘。

蘇燃情不自禁地觸摸著她的臉頰,忽又怔在那裡。

半晌,緩緩地抽回手臂,抱刀離去。

3

靈淮長公主歸來後,小皇帝如驚弓之鳥,但凡她說往東,便不敢往西。甚至將太醫一波波地派往公主府,為長公主治療疤痕。

但謝雲禎通通拒之門外。

八月十五,宮中賞宴。

謝雲禎只攜了蘇燃一同前往,偌大的太液池,她站著賞月,便無人敢坐下。

小皇帝來時,謝雲禎正倚著蘇燃的肩膀,往池子裡拋撒魚食。鯉魚貪吃,不一會已經撐死大半,浮了一池的紅。

小皇帝謝雲演看了很久,仿佛在看自己的命運。

先帝早亡,謝雲禎就如同餵這魚一般,一直讓他感到事事無需插手,只需等待她來投喂,久而久之,天下人只知長公主,無人知天子。

這一場宴席,一點都不痛快。

謝雲演喝得醉了,獨自走向謝雲禎休憩的地方。

她側目微笑,「陛下怎麼來了?」

正值盛秋,落葉隨風悠悠落於她裙角,謝雲演記得她一向愛乾淨,下意識地彎腰替她拂去。

抬頭時,雙方俱是一愣。

先帝只有一兒一女,謝雲演幼時,都是陪伴在謝雲禎身邊。謝雲禎初時並不喜歡他,他的母親是寵妃,奪走了屬於謝雲禎已故母后所有的榮耀。

可謝雲演喜歡一直跟她,會為她拂去落葉,會對她一個人笑,會奶聲奶氣地叫她阿姐。

如今終究是,時過境遷。

「阿姐,我錯了。」小皇帝嚅動著嘴唇,「我不該那樣對你。」

她回來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小皇帝日日被驚懼所折磨,寢食難安,兩頰已經瘦地凹陷下去。

謝雲禎抬起手,小皇帝閉上眼睛,像一隻待宰的羔羊。

想像中的巴掌沒有到來,她只是摸了摸小皇帝的臉,「瘦了這麼多,真的是知道錯了?」

小皇帝重重點頭。

她嘆了口氣,「阿姐差點死了,以後別再如此。」

小皇帝眼中湧出淚水,他狼狽地擦去,「我會乖的,以後會離裴暄遠點的。」

蘇燃頻頻看向謝雲禎,回公主府的一路上,她總是會笑。蘇燃有一絲好奇,於是緊緊看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一點變化。

「他向我認錯了。」謝雲禎柔順地躺在他懷裡,「我知道他不是心甘情願的,他只是害怕了,可我還是很高興,畢竟在這個世上,我只有他一個親人。」

她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說小皇帝小時候的醜事,說自己以前很討厭他,說當年有人退她婚的時候,小皇帝砸破了那人的家門……

馬車陡然一停,羽箭擦破空氣,直直釘入車壁,羽尾猶顫。

「有刺客,保護殿下!」

烏沉天色,街道上暗淡無光,一隊黑衣人手持弓箭,從屋脊後顯露。

今夜是月圓,也是註定不平靜的夜晚。

謝雲禎回到公主府後,像發了瘋一樣將宮裡的御醫都傳喚過來。

屋裡都是濃濃的藥味,裴暄進來時,謝雲禎白著臉將心口血流不止的蘇燃抱在懷裡,輕聲哄著他吃藥。

裴暄從來沒有聽過她這樣溫柔的語調像三月從山谷吹來的春風,幾乎化成了水。

侍從說,那個不會說話的少年,為長公主擋了一箭。

裴暄卻忍不住想,如果是他為她擋了一箭,她會如何?

大概會說,駙馬心意,本宮心領了。

向來如此,因為裴暄知道,他只是謝雲禎生命裡最無關緊要的過客。若非當初冼家滅門,謝雲禎又怎會看得上他呢?

裴暄覺得謝雲禎現在對一個不知根底的人如此上心,只覺得她發瘋,可謝雲禎卻讓他知道,她瘋狂起來遠不止如此。

因為蘇燃失蹤了。

4

謝雲禎忙到天明才睡下,一睜眼,蘇燃已經被人帶走。沒有人知道蘇燃被誰帶走,帶去了哪裡。

她踢開裴暄的房門時,已經杖斃了好幾個僕從。

「你把他帶去哪裡了?」

謝雲禎森冷地看著他,恨不得當場將他千刀萬剮的模樣。裴暄依舊是笑,「難道你以為是我忍受不了他的存在,將他帶走的?」

「除了你,我想不到別人。」

裴暄幾乎笑出眼淚,「娶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沒了冼懷桑,還有別人,一個蘇燃而已,我何必多此一舉?」

謝雲禎怒道:「你胡說什麼?跟冼懷桑有什麼關係?」

裴暄幽幽道:「長公主當年被先帝許配給冼懷桑,只是因為不滿他已經娶了側室,就讓先帝誅了冼家滿門,這件事天下皆知。況且公主枕下,常年藏一隻桐花香囊,若非深愛,何必如此?」

謝雲禎看著他許久,指甲緊攥地刺破掌心,才吐出兩個字,「荒謬!」

謝雲禎發動了所有的勢力去找蘇燃,終於在一座舊宅裡發現了蹤跡。

她破門而入,救下蘇燃時,國師正在對蘇燃動刑,他的箭傷再度裂開,渾身都是血,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

她像捧著絕世珍寶一樣,摟著那個瘦弱的少年,眼中幾欲落淚。

蘇燃在劇痛中轉醒,只看她一眼,便昏了過去。

謝雲禎目不轉睛地看著御醫處理傷口,血慢慢止住,呼吸漸漸平穩,才轉身看著跪在地上的國師。

「為何?你是從先帝在時就一直跟隨我的舊臣,我問你,為何?」

國師冷聲道:「殿下不覺得他出現得太蹊蹺了嗎?崖底鮮有人至,為何殿下偏偏被他救起?」

謝雲禎緩聲,「我說過,他從小被人訓練成殺人機器,他殺人太多,那天他是想尋死的,遇見我,他才想活著。」

一個一心求死的人,遇上一個拼命求生的人,上天該是何等的仁慈。

國師看著她,「殿下真的相信?」

「我當然信。」她微微一笑,語調平穩而冷淡,「我落入谷底三天三夜,骨骼盡碎,生不得,死不得,野狗齧我臉頰,孤狼伺機而動,那時,國師在做什麼?興許國師在找我,興許國師在想著如何接手我的舊部,好讓自己不再做一個不被重視的神棍。」

大梁不重視天衍之術多年,國師被她說中心事,臉上頓時青白一片

她輕聲細語續道:「可我只想活著,飲雨水,與野狗爭食,在我絕望的時候,只有他來到了我身邊,只有他啊,國師。」

謝雲禎背起蘇燃,就像無數次蘇燃背著她逃命一樣。

將人放回馬車,她才俯下身,問:「國師帶走蘇燃必然有人接應,不知可否告知?」

國師遲疑片刻,「沒有。」

她笑了,「看來國師已經不信我了,也罷,國師畢竟已經老了,該早早退休了。」

國師哀鳴,「殿下真要為了一個賤奴……」

話音剛落,一個耳光已然扇過去。

謝雲禎嘆道:「國師不僅老,還有些糊塗,這不是什麼賤奴,日後,他將是我的駙馬。」

又興許遠不止是駙馬。

謝雲禎命人細細查那夜刺殺之事,指間把玩著那根羽箭。

沒有任何印記,可她能感覺出來,這箭的箭杆是由西山紅木所制。

此乃上貢之物,只有宮中才有。

蘇燃初一醒來,就看見謝雲禎靜坐在床前,面上無悲無喜。

良久,她輕聲一嘆,「阿燃,我原本已經不想再爭了,可總有人不放心我,他們想殺我無妨,可卻不該傷了你。」

「我說過,這裡是地獄,而我現在,想做這地獄的王。」

蘇燃眼底似有異樣情緒一閃而逝,對她這番話的回應,只有伸出手,緊緊與她相擁。

有液體無聲地滴落在他頸後,一片冰冷。

5

朝堂上風雲變幻,長公主接連幾天彈劾百官,小皇帝的擁躉或者被貶,或者被殺,一時人心惶惶。

長公主突如其來的強硬,被有心人傳遍了長安城。馬車行過街市,都能聽到市井之徒竊竊私語。

無非是說,長公主性格暴戾,殺人無數,曾是閨中少女時,為了未來夫君一個側室,就能殺盡滿門。

「你信嗎?」

謝雲禎問蘇燃,蘇燃面色逐漸蒼白,興許是想不到謝雲禎從來都是這樣狠辣。

她撩開帘子,「天底下的人都這樣說,可他們並不知道,父皇從來都不喜歡我,更不可能因為我一句話殺人,他只是覺得冼家有不臣之心,卻把所有罪名都推給了我。」

「冼家畏罪自焚,只有冼懷桑一個人活了下來,他逃往邊塞,建立好勢力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找我報仇,」她冷笑,「實在是愚蠢至極。」

謝雲禎不是個仁慈的人,冼懷桑如此對她,而裴暄故意洩露她的行蹤,助紂為虐,她必然是不能忍。

裴家的勢力根基深厚,謝雲禎費了許多力氣才傷了他們的根骨。

裴暄憤怒地想要一口咬死她,卻不得不低聲下氣地求她,「父親縱然有些貪財,也不慎失手打死過幾個奴才,但也不至於被流放,請殿下開恩。」

謝雲禎拈著一張密信扔在他腳下,和善道:「即使我現在想召回他老人家,恐怕也是不能了。」

邊軍的告喪信。

裴暄呼吸一下子沉重起來,眼睛赤紅,忽然蹂身而上,扼向她的喉嚨。

正要得手時,身邊出現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是蘇燃,他一直在。

「裴暄,你不是我的對手。」

謝雲禎大笑,揚身而去。

小皇帝失了裴家,而她沒了國師,一時間,朝堂上倒顯現出一種微妙的平衡。

小皇帝在宮中暴跳如雷,相較之下,謝雲禎倒顯得從容許多。

裴暄已經離開多日,想必是為他父親收拾骨骸去了,謝雲禎在公主府大興土木,供她遊樂。

旁人看來,只覺禍害遺千年。而蘇燃知道,這是因為謝雲禎不想讓人看出她命不久矣。

冼懷桑的毒,早已浸入五臟六腑。

她常常咯血,有時虛弱得胳膊都抬不起來,蘇燃就抱著她,坐在庭院裡的鞦韆上曬月亮。

近來回暖,桐樹竟發了新芽。

她看著看著,忽然笑了,「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桐花嗎?」

蘇燃不知。

「因為曾經的冼府中種了許多的桐花。」她低聲道:「阿燃,我喜歡過冼懷桑,這多可笑啊。」

蘇燃猛然抬起眼帘。

「都過去了。」謝雲禎抱住他的腰汲取溫暖,「還好我遇見了你。」

年後落了雪,上元燈節卻比平日裡熱鬧些。謝雲禎這幾日心情很好,拉著蘇燃去看燈。

裘衣邊一圈雪白的絨毛襯得她小臉瑩白如玉,蘇燃牽著她小心地穿過人流,回眸時,她就那樣笑盈盈地看著他。

燈火璀璨,華燈似錦,這一刻沒有什麼長公主,只有一個他千辛萬苦從邊塞背回來的姑娘。

煙火綻放的瞬間,她踮起腳尖偷親了他一下。

她剛剛吃了糖,嘴唇都是甜的。

「阿燃,我真想永遠和你在一起,我們什麼都不管,去浪跡天涯好不好?」靈淮長公主像個孩子一樣笑彎了眼睛。

護城河裡千盞蓮燈漂流不息,轉得蘇燃心口都開始發疼。謝雲禎伏在他懷裡,氣息逐漸衰弱。

「我知道有時候你不喜歡我那樣狠毒,可是我實在太害怕了。」

她喘著氣,「我曾經很乖,乖到父皇賜死我母后時我只會哭,乖到我喜歡的人被滅門時我只能另嫁他人,可是現在不行了,我想保護你,想保護這個天下。阿演膽子太小了,如果我還能活著,一定會讓大梁千秋萬代。」

蘇燃掩住她的唇,她卻固執地偏開頭「我在朝中留了勢力,你若是想留在這裡,他們可以代替我護你一生一世,若你想走,沒有人可以留……」

他低下頭,用唇代替手指,阻止了她想說的遺言。

岸邊的人還在歡笑,燈火依舊如故,長安城一如往昔。

只有伊人漸遠去。

6

謝雲禎走在濃濃的霧氣裡,腳下仿佛是川流不息的溪水,走時有泠泠水聲。

濃霧忽散,她看見一座高牆,華衣錦裳的少女站在高牆內,遙遙地看著一株桐花樹。

十三歲的謝雲演頭破血流地跑過來,樂呵呵地對少女說他把冼懷桑打了。少女只是拿帕子替他隨意擦了兩下,冷淡地讓他不要管這件事。

謝雲演埋怨阿姐看上了冼懷桑,說他不值得,說自己認識一個叫裴暄的公子,他很喜歡阿姐。

謝雲禎看見,那少女含嗔帶怨地瞪了他一眼,始終沒有否認,她看上了冼懷桑。

謝雲演又嘟嘟噥噥地抱怨了什麼,少女笑了笑,這才俯身輕輕替他擦去了血跡。

濃霧又起,再度消散時,她看到了潑天大雨,蘇燃背著她,在雨中躲避追殺。

少年的血一直浸到她腳底,她多想伸手抱住那個少年,叫他一聲阿燃。

門外一聲鷓鴣啼。

她從床榻上驚醒。

是一間破舊的屋子,伸手可以摸到房梁,蘇燃枕臂睡在床沿,面色疲憊,眼底淡淡烏青。

感覺到動靜,蘇燃猝然睜眼,眸底頓時溢滿歡喜。

她還活著。

但已經不是權勢滔天的靈淮長公主。

從蘇燃寫的字中,謝雲禎逐漸明白,在她昏迷的那段時間,裴暄帶著邊關軍殺了回來,昭示天下:清君側。

清她這個妖女佞臣。

「我竟忘了,裴家與鎮南將軍交好。」謝雲禎想了想,「我雖不知為何還活著,許是冼懷桑並不想殺我,但我想通了,我們一起離開長安吧。」

蘇燃愣住了,在謝雲禎灼熱的眼神裡,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但是我不會武功,也不會女工,帶著我一定是個累贅。」

蘇燃正欲搖頭,她已經撲上來環住他頸項,在他淡色的唇上輕輕啄了一口,「所以這麼累贅的人,能當你的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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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歷史上的徽柔比電視劇更慘,被丈夫婆婆虐待,身上長滿蝨子
    通過電視劇《清平樂》,大家了解了北宋時期朝堂上和後宮中的一些歷史,尤其是宋仁宗的第一個女兒福康公主一生令人無比唏噓,在電視劇中徽柔一出生就萬千寵愛集一身,從小和內侍梁懷吉青梅竹馬,但是最終卻嫁給了一個自己不愛的人,而歷史上真實的徽柔婚姻不僅不幸福,而且過得非常慘。
  • 刑偵純愛文,腹黑美貌x陽光正直演員——「川兒哥,你再吻吻我」
    大家好,歡迎大家來到笑笑的地盤,今天小編給大家推薦的是刑偵純愛文,腹黑美貌x陽光正直演員——「川兒哥,你再吻吻我」《女巫請睜眼》作者:亡人越刀簡介:二十八線武打小明星誤闖狼人遊戲,靠抱大腿努力存活並勾搭男神的故事。
  • 巧變公主?韓劇《我的公主》劇情介紹(圖)
    《我的公主》講述了原本是平凡女大學生的女主人公某一天突然成為公主,與出身韓國最大財閥家族的外交官相戀的故事。此時李雪的照片已經被曝光,與海英在加油站加油是被人認出,經過一番努力,兩人到了海邊,甩掉記者開車逃走的兩人,在車裡精疲力竭地睡著.先醒過來的李雪怔怔地看著海英,對海英又長又密的睫毛產生了無限的好奇和興趣,於是趁海英睡著偷偷地去撥弄他的睫毛.在一家餐館內李雪在電視中看到了一些關於父親的謠言,激起了李雪回首爾當上公主的決心。
  • 吻技不好的人看過來,我嘴對嘴教你
    那就是將戀人的口腔視作己物,探索其中,摩擦她的牙齒、找尋、享受樂趣。但是你們會不會覺得法式熱吻就是舌吻?其實這麼想是錯的,法式熱吻是區別於舌吻的世界上最重要的一種吻法,有調查顯示9歲到22歲的男孩,除了唇吻之外最想嘗試的就是法式熱吻了。
  • 原創-小王子和怪獸的故事,忘記我,記住我
    國王更加生氣了,他把小王子帶到了行刑場,國王憤怒地說:「怪獸就是怪獸,是低等的種族,不允許和我們人類共存在同一片土地上。你是未來的國王,你必須意識到你的責任,對於這種下賤又危險的生物,你要剷除乾淨,保護好你的子民。我現在要讓你親眼看一個怪獸是怎麼被開膛破肚的。」小王子痛苦地哭喊著:「不!
  • 林夕的這些絕美歌詞,每一句都是你我的故事
    哥哥的曲和演唱,搭配著林夕的歌詞,有心人的模樣便躍於紙上。,將這份煽情贈與你,我便是你的k歌之王。小城大事楊千嬅青春仿佛因我愛你開始但卻令我看破愛這個字自你患上失憶便是我扭轉命數的事吻下來,豁出去,從前多麼登對,但是我們已經是往昔的舊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