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師夷童話之十《牙籤鳥》

牙籤鳥在百鳥會上

餘師夷童話之十《牙籤鳥》

《 牙 籤 鳥 》

餘 師 夷

鳥兒們在靜謐幽深、古木參天的森林裡召開了一年一度的文藝晚會。大家歡聚一起,載歌載舞,親切交談,洋溢著節日一般的歡樂氣氛。

月亮升起來了,在夢幻般的夜色中,薄霧像輕紗籠罩著四野,隨著潺潺的山澗流水,柔和而朦朧的月光透過疏密有致的層林,像百合的花瓣撒滿了林間草地,晚風吹送著醉人的花香,這裡真是一片神奇的樂園。

鳥兒們去參加森林晚會

住在森林附近的一個大湖中的牙籤鳥,聞訊也趕來參加了這次晚會。說實話,它整天和鱷魚在一起也太單調、太寂寞了。像一些有身份的角色一樣,它來得晚了一些。於是略帶歉意地對群鳥說: 「作為鱷魚的助手,工作是忙了一些,但為了參加這次晚會,我只好從會議上溜了出來,這不,緊趕慢趕,但還是來晚了。請大家原諒。」

鳥兒們都知道牙籤鳥的職業:無非是專門為鱷魚剔食牙縫殘物而已,因此都不樂意它來參加。既然來了,出於禮貌,鳥兒們也表示了歡迎。

晚會開始了,先是唱歌。八哥、布穀、黃鸝、夜鶯等著名歌星競相獻藝,那婉轉優美的歌聲在林間飄蕩,經久不絕。

鳳凰主持的百鳥會

不知哪個小鳥提議,讓牙籤鳥也來一曲。鳳凰主席還未來得及答話,牙籤鳥就連說「獻醜、獻醜」,迫不及待地上了臺,仰脖唱了起來。它的聲帶很狹窄, 「共鳴箱」又小,又未受過專業訓練,聲音很難聽,甚至有點刺耳。聽得出裡面似乎夾帶著鱷魚兇殘吞吃其它動物的吼叫和其它動物掙扎時的悲鳴。

鳥兒們靜靜地聽著,心裡很不是滋味,就這樣沉默了一段時間,還是由晚會主席鳳凰宣布下一個節目開始, 才使氣氛有所緩和。

舞會開始了,首先是一群活潑可愛的小麻雀出場。它們跳的是一個集體舞。那整齊劃一的動作,明快輕鬆的節奏,使晚會的氣氛一下子又活躍起來。集體舞過後是獨舞。鳳凰、天鵝、丹頂鶴、孔雀、錦雞等舞星相繼出場。翩翩起舞。那柔美的舞姿、高雅的氣質,令眾鳥賞心悅目、嘆為觀止。大家早已忘掉了剛才的不快,甚至把牙籤鳥也給忘記了。

這時,不知又是哪一個調皮的小鳥叫了一聲: 「歡迎牙籤鳥也給我們跳一個!」還未等眾鳥兒反應過來,牙籤鳥就又蹦到舞場開始跳了起來。他的動作十分難看,與其說是在跳舞,還不如說它是在表演為鱷魚剔食牙縫的媚態:只見它一會兒頭朝上,一會兒頭朝下,一會兒頭朝左,一會兒頭朝右,時不時的,小頭尖嘴還左右擺動。它還架起翅膀做出向深處拼命掏肉的姿勢……還好,它的舞總算跳完了。

牙籤鳥之舞總算跳完

鳳凰主席宣布晚宴開始,大家的情緒一下子又活躍起來,都想看看今年的晚宴會有什麼好吃的東西,只見招待席上,擺滿了各種時令果蔬等清淡高雅的食品，還有百合、蜂蜜、泉水、山果等。大家互相敬讓，吃得津津有味。吃慣鱷魚牙縫裡殘肉的牙籤鳥卻根本沒有胃口，也不知從何處下口，它尷尬地在宴會上應酬著鳥兒們的勸餐。

突然，從不遠的湖裡，傳來了一聲鱷魚的呼叫，這呼聲在深夜裡是那樣的恐怖！牙籤肉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那是鱷魚呼喚它回去服務的；一定是它剛吃完了什麼動物，塞滿牙縫的殘肉急需它回去處理。

頓時，牙籤鳥仿佛是獲得了解脫一般的快活。它紅著臉離席對鳥兒們連連說抱歉，抱歉！鱷魚先生那邊還有一個重要的活動要我去參加，失陪啦，失陪啦，說著就匆匆忙忙地飛走了。

鳥兒們理解牙籤鳥的難處

鳥兒們都知道它的難言之隱，也沒有執意挽留。

牙籤鳥始終沒有明白：鳥兒們之所以對它待之以禮，主要是基於對它的同情和寬容，在競爭激烈的動物世界裡，一個弱小的牙籤鳥生存下來很不容易，他依賴兇惡的鱷魚，並把剔食鱷魚牙縫裡的殘留作為生活的主要來源，是無可厚非和可以理解的。但從牙籤鳥參加晚會的神態中可以看出：它把鳥兒們對它的同情和理解，誤以為是懾於他背後鱷魚的兇殘和顯赫，實在是一種悲哀。

註：本文所用圖片來自原創和百家號，無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