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李雲龍真怕的人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八路軍副總指揮、前方指揮部總指揮彭老總,別說區區一個團長李雲龍,比他還大兩級的129師師長劉伯承,也多次遭到彭總的嚴厲批評。建國以後的不方便說了,早在李家坡戰鬥原型的「關家堖戰鬥」中,脾氣急躁的彭總就曾經對劉師長非常不客氣,而在此之前,他已經先摔了386旅旅長陳賡的電話,那更是李雲龍的直接上級。
當時由於地形不利以及難以展開兵力,八路軍只能一個團一個團地使用「添油戰術」實施仰攻,而日軍憑藉地勢和工事瘋狂抵抗,386旅傷亡激增,以主攻的772團為例,該團一營原本70多人的一連只剩下3人、原本50多人的三連只剩下指導員和2名傷員、同樣原本近70人的四連只剩下10餘人,也就是說這個營基本打殘了。這樣硬拼的打法並不符合我軍的戰術思想,所以陳賡率先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陳旅長在電話裡跟彭總請示說:「此處的地形對我十分不利,是否可以把岡崎大隊放下山來,另選有利地形打他的伏擊」?彭總硬梆梆地回答不行,陳賡再問:「現在拼光了,以後怎麼辦?」彭總仍然語氣強硬:「拼光了以後再補充,。不能打硬仗的部隊,以後也沒有前途」!陳賡有點急了,說這樣的打法我不贊成!得到的回答是:「有意見可以保留,但命令必須執行」!
彭總說完就掛了電話,陳賡只能繼續組織部隊攻擊,實際上開國大將陳賡是人緣最好也是最幽默的一位,從主席到總理都敢開玩笑,但是他唯獨怕一個人,那就是彭老總。一方面是彭總不苟言笑特別嚴肅,另一方面是彭總發起脾氣來,確實不留情面,你想連386旅旅長都發怵的人物,類似李雲龍這樣的團長們,又有哪個不怕?
陳賡的電話被摔了沒多久,在前方觀察和指揮的劉師長也打來電話,認為我軍各攻擊部隊損失較大,建議部隊暫時撤圍然後另尋戰機,中心意思跟陳賡差不許多,估計旅長肯定也跟自己的師長反映過意見。彭總仍然不允,眼見戰士們的巨大犧牲,劉師長也動氣了:「你這是賭氣,蠻幹!這一仗,我不同意再打!」彭總則大發雷霆:「拿不下關家堖,就撤銷第129師的番號,殺頭不論大小」!
要知道,劉帥的軍中資歷一點也不低於彭老總,早在1917年的護法戰爭時期就是川軍的團長,1927年被武漢國民政府任命為暫編第15軍中將軍長,不久還是南昌起義參謀團的參謀長。而彭總在1928年領導發起平江起義時,還只是湘軍的一名團長,儘管後來雙方的黨內地位發生了變化,但是對曾經的紅軍總參謀長如此講話,彭總的火爆脾氣可見一斑。
其實彭總的性格在《亮劍》中也有所展現,新一團抗命從戰場正面突圍,並且擊潰坂田聯隊打了勝仗,師長旅長都還沒有明確意見,彭總就先把李雲龍給撤了,打發到被服廠繡花;獨立團在楊村失利,彭總大罵孔捷的部隊是「發麵團」;包括大大咧咧的丁偉,面見彭總時也是規規矩矩,一口一個老首長,這都說明了彭總在部隊中的巨大威望,同時也表明彭總的原則性很強,輕易不開口子。
同時還要注意部隊裡面的習慣作風,那就是對能打仗經常打勝仗的指揮官,作為直接上級一般都是比較欣賞和「護犢子」的,所以無論是129師師長還是386旅旅長,他們雖然對李雲龍表面上很嚴厲,心裡則是喜愛的。即便是李雲龍犯了錯誤,這些首長也會儘量維護,比如孔捷被撤職時,彭總正是在師長的引導下想起來李雲龍,於是李大腦袋迅速復出。
聰明如李雲龍者,對師長和旅長的心態其實瞭然於胸,他經常抗命和搞小動作也是吃準了頂頭上司對他的「又恨又愛」,茲要事情不出大格就不會有掉腦袋的危險。比如平安格勒戰役後,旅長把李雲龍找去,先讀了集總的命令然後一頓臭批,罵完了叫他滾蛋之前還給塞了盒煙,可以發現,對這樣的得力幹將,旅長的罵只是調教,骨子裡面仍然喜歡仍然要重用。
彭總可不同了,整個前線的八路軍部隊都歸他指揮,用人並無親疏之分,況且一個團長在他這裡也確實掛不上號,真要是李雲龍出現嚴重違紀行為,撤職那是輕的。有一個真實的例子,紅軍時期三軍團攻打長沙,一名師長或是怯戰或是認為強攻不妥,總歸沒有堅決執行命令,結果被直接被拉下去執行了戰場紀律,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另外,彭總罵起人來很兇,幾乎所有的軍隊幹部都害怕,抗美援朝之初就曾經把38軍軍長梁興初罵成「鼠將」。1958年9月到吉林白城子靶場視察,看到蘇聯專家設計的鋼筋水泥橫梁和立柱後非常不滿意,認為這是典型的浪費工程,大發脾氣罵我們的幹部不動腦筋聽任蘇聯專家擺布,在場的幹部一個個嚇得不敢吭聲(其實那麼做是有道理的),把具體事情拋一邊,可見彭總的嚴厲那是出了名的。
李雲龍那是老紅軍,對彭總的為人和脾氣不可能不清楚,他敢跟旅長和師長嬉皮笑臉,卻絕不敢跟彭總耍花腔,所以就劇論劇地說,以李雲龍為代表的八路軍中級指揮員們,真正「害怕」的還真是彭老總。關於梁興初挨罵那次,有人回憶道:彭總當時越說越氣:「都說你梁大牙是員虎將,我看是鼠將,老鼠的鼠」 !
副司令員鄧華一看情況不妙,趕緊勸道:「38軍還是主力嘛,這次沒打好,下次……」話未說完彭總直接開罵: 「什麼主力?主力個鳥,罵你算客氣的!我別的本事沒有,斬馬謖的本事還是有的」!幸虧志司政治部主任杜平(開國中將)腦袋轉得快,見狀就插話說:「38軍啊,是在紅軍三軍團主力師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 這一句話下去,那效果是立竿見影的。彭老總聲音也下去了,火氣也下去了:「我們三軍團的仗,可不是這樣打的,拖拖拉拉,什麼作風嘛」。
特地用梁興初來做例子,是因為他在八路軍剛剛改編時,就任115師685團的營長、副團長,跟李雲龍的人設基本相同,梁興初都如此畏懼的老首長,他李雲龍又豈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