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多,最後一臺手術剛剛送出去。就在大家以為一天的工作就此結束的時候,急診留觀室突然打電話,說一會有一個手外傷的、需要做手術。
聽到這個消息,大家瞬間崩潰。要知道,一兩個小時的清創縫合是它,決戰到天亮的也可能是它。手外傷的手術,時間著實難以估計。因此,大家只能做好長時間戰鬥準備:準備給皮膚補點水的小婷,放下了手中一千毫升的水杯。如果喝下去,手術中間可能要去衛生間。而手術是不能停的,大多數情況只能忍著;這幾天正在減肥的小劉,也狼吞虎咽的啃起了麵包。在減肥和要命勉強,她還是選擇了要命;打開電腦,準備和孩子視頻的我,也默默關上電腦,抓緊閉目養神。要知道,手術多長時間,就要盯著屏幕多長時間。
不一會,骨科打電話來:病人沒有家屬,只有幾個朋友,傷口不能再等了,要直接進手術室。
遇到這種情況,我立即請示了上級醫生。上級醫生指示,病人如果清醒、且實施局部麻醉的小手術,可以讓病人自己籤字。如果是全麻或者大手術,讓醫院行政領導也籤個字。
護士那邊準備著手術所需的各種器械和藥品,我則抓緊時間檢查麻醉機等設備。
一切就緒後,骨科醫生先到了手術室。
一看到骨科醫生,我心裡還納悶呢:平時和大爺似的,手術病人都進手術室了,三請五請他們都不來。今天太陽怎麼從西邊出來了,進來這麼早?
沒等我問他,他就急著說: 你去門口把病人整進來吧!
一聽這話,我就有點懵了:什麼叫整進來?接病人都是護士去接,我只需要在術間裡等著就行了,我心裡嘀咕著。
看到我站在那裡沒動,他說:病人喝酒了,站在門口不進來,還得麻煩你去把他整進來。
看著骨科這位大哥,一米八的個子、體重接近200,我說:你這體格不行,我怎麼能行?
他笑著說,這不是蠻力的事兒,你們麻醉招兒多,還得你們出手。
到了這種情況,我也找不出拒絕的理由了。於是,我轉身隨他去了手術室門口。
到了門口,門剛一打開,迎面一隻皮鞋就飛了過來。 原來,這個醉漢把自己的鞋脫了、褲子也脫了,非說這是洗浴中心。 不僅到處扔衣褲,嘴裡還罵罵咧咧。 看樣子,平時的教養也不怎麼地。
這時,確實難為我了。骨科醫生的意思,我們能在手術室門口輕易就把小孩子麻過去、再抱進手術室房間內,也同樣可以如法炮製。然而要知道,前幾年最常用於小孩麻醉的一種藥已經不生產了,新型藥物雖然也可以實現手術室門口麻醉,但效果大不如之前的那種藥。即使還有那種藥,但也不適合大人用。大人使用那種局麻藥會出現眼球震顫、肌張力增大、血壓心率加快以及喉痙攣等副作用。目前最常用的替代方案,就是通過靜脈推注適量靜脈麻醉藥,再迅速抱回手術室。
然而,我們面對的是一個毫無理智的大人。 抱進手術室,想都不要想。 另外,麻醉的前提,是要有一個靜脈通路。 而此時,靠近他都不讓靠近。 一時間,大家都不知道怎麼辦。
正當大家一籌莫展之際,我突然想到一個辦法:現在不是查酒駕很嚴麼?只要他有一點點意識,或許這個辦法管用。
在徵得在場的行政領導同意後,我決定嘗試一下。於是,我給門口保安室打了電話,讓他們到麻醉科來一下。
很快,保安就上來了。
我跟他說,一會你就說你是交警,說這個人涉嫌酒駕。如果他堅稱沒有,就激將抽他血。
保安意會,我讓護士準備的不是抽血針,而是靜脈留置針。而我的手中,準備了一支我們臨床目前最常用的一種安全的鎮靜劑。
果然,他堅稱自己沒開車,還主動伸出胳膊。我們哪能放過這個好機會,一針見血,我順勢把藥推進去了。他還想和我們抵抗一下,但10秒鐘左右的一個臂腦循環、藥物就起效了,哪容得他反抗。之後,大家一起動手,把他抬上轉運車、推進了手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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