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轉自:譯言
北島一家
北島,原名趙振開,於1949年8月2日出生在北京。他來自北方又喜好孤獨,故取筆名為北島。他還有一個同一類型卻鮮為人知的筆名——石默。他曾先後獲得瑞典筆會文學獎、美國西部筆會中心自由寫作獎、古根海姆獎學金、金花環獎等多個獎項,並被選為美國藝術文學院終身榮譽院士。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這幾乎可以算是當代中國最著名的詩句,每每讀之都有一種血脈噴張之感。朦朧派代表詩人北島,以其詩歌的自由不羈而著稱。然而,對於詩歌翻譯,他也有自己一套獨特的理論。
「文學翻譯處在母語的邊界之內,它就是母語的一部分」
北島認為二十世紀(尤其上半葉)的詩歌「它衝破了國家種族和語言的邊界,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國際視野和與之相應的國際影響,正是在此意義上,才有所謂的國際詩歌」。
他還非常重視譯詩對中國文學的重要影響。他認為,「從本質上來說,文學翻譯(尤其是詩歌翻譯)就是本國文學最重要的組成部分」,新中國成立後,正是漢譯外國文學作品的流入,才改變了官方語言統治下的單一形態,從而助推了新時期文學和新詩的誕生。同時,他認為「中文是一種天生的詩歌語言,它遊刃有餘,舉重若輕,特別適合詩歌翻譯」,還認為「中文沒有拼音文字的『語法膠』,故靈活多變,左右逢源」。其實不止北島,還有很多精通外語的文學家和翻譯家都曾表達過漢語的詩歌特性。
「翻譯本身就是一種細讀」
北島認為,「詩歌翻譯中存在的種種問題,除其他原因外,恐怕與我們缺乏細讀的願望與能力有關」。他提倡通過新批評派的細讀方法掌握詩歌文本。因為每一首詩都有語言密碼,只有通過細讀才能去偽存真,從而進行詩歌翻譯。
「幾乎每一首現代詩都有語言密碼,只有破譯密碼才可能進入」
詩歌是穿梭在時空和詩人內心深處的語言編碼,即便想讀懂一個老朋友的詩歌,有時都會欠缺一定的語境鑰匙,何況是跨語種、跨時空的詩歌。所以詩歌解碼是進入詩歌,從而翻譯詩歌一個非常重要的步驟。所以,也就有了以下這種說法:一個詩人只能翻譯跟他風格相似的作品。但真正要對每一首詩歌進行解碼,仍然是非常困難的。
不可譯性
北島將詩歌的不可譯性歸為兩類:第一種是由於詞彙意義的模糊所導致的;第二種是詩歌音樂性的不可譯。
對於第一種不可譯情況,由於原詩本身有些詞彙就具有意義多向或意義模糊的情況存在,相應的譯本很容易就會出現詞彙意義下位化或意義偏離原文,這也就是為什麼有些詩歌的多種譯本存在彼此完全不同的情況。因為對於意義模糊不定的詞彙,譯者可能會根據自身的知識背景和經驗背景做出不同的意義定位。
對於第二種不可譯情況,北島指出「一首詩中最難譯的部分是音樂,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譯者在自己的母語中再造一種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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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無止盡的翻譯
翻譯界普遍認可翻譯是再創作的說法,北島卻提出了一個更新鮮的比較。「翻譯與創作的區別在於,創作是單幹戶,自給自足,一旦成書就算蓋棺論定了;而翻譯是合作社,靠的是不同譯本的參照互補,前赴後繼,而永無終結之日。」北島不懂瑞典語,所以在翻譯特朗斯特羅默的《致防線後面的朋友》時,他也只能借鑑其它較為可靠的譯本,在此基礎上進行創作。
譯作賞析
愛神的秘密我紅色般活著。
我靠我的血液活著。
我並沒有否認愛神。
我的紅唇曾在你寒冷的供案上燃燒。
我了解你,愛神——
你並非男人和女人
你是蜷坐在廟宇中的力量,
從前,你起來,比一聲尖叫更任性,
比一塊投出的石頭更兇暴,
把那些通告的貼切的詞投向世界
自全能者的廟宇之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