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河市奶奶頂

冬日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撒在屋內，懶羊羊的我窩在沙發上享受暖陽。眯著眼睛看看太陽，刺眼的光芒直射心底，連忙收回視線。忙不迭的思緒卻像春天的柳絮一樣，被風一吹四處飛揚。汽車的喇叭聲挾著滿車的尖叫聲，一路沿329省道向西飛馳而去。

高一新生在班主任李老師的帶領下，乘坐一輛老式公交車去奶奶頂春遊。矩圓形的車窗，斑駁的車身，都不影響同學們渴望去奶奶頂春遊的熱情。馬路邊高約數丈的懸崖惹得同學們驚呼不斷，一雙雙好奇的眼睛搜尋著車窗外一切新鮮的事物。除去寨底村的同學外，大部分同學都是第一次上奶奶頂，平原區的同學更是頭回進山。我也不例外，我們村雖然位於丘陵和山區的交界處，但是更西部的深山區還真沒去過，更沒有在懸崖邊行走的經歷。坐在車尾窗邊的我，當車子猛地一拐，身體便被按在車廂上，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好像身體馬上就要被甩出去似的。驚魂未定，又來一下，反覆幾次，感覺也沒那麼可怕了，試探著透過車窗向下看看，唉，也就那麼回事。

第一回進山，第一回爬高山，就是這奶奶頂，令人記憶深刻。奶奶肯定是對某位長輩的尊稱，奶奶頂肯定是百姓對這座山的尊稱，奶奶頂肯定不是這座山的正名。奶奶是誰？這座山為什麼叫奶奶頂？其中肯定蘊含了許多耐人尋味的故事。單從幾乎每個村子都有的奶奶廟來說，就可見「奶奶」的重要性。奶奶在一個家庭中輩份較高，「奶奶」這個稱謂充滿了愛意，充滿了對子孫後代的呵護之情。村裡建奶奶廟是為了保佑子孫平安無事，後代繁衍昌盛。凡是在村裡「奶奶」廟解決不了的關於子孫的難事，就得上奶奶頂，這都是善男信女們的套路。傳說「奶奶」是東嶽大帝的三女兒碧霞元君，她懷有一副菩薩心腸，專管人間不平事，是天下敬仰的有道神君，被善男信女們稱為有求必應的三奶奶。奶奶頂是「奶奶」除泰山外最大的道場，每年春天上山的路上擠滿了善男信女，有祈福的有還願的。七八十歲的老人家憑著對奶奶的虔誠，也能沿著陡峭的山路、高聳的臺階爬上海拔一千多米的山頂。

這座坐落在沙河市和邢臺市信都區西部山區交界處的山，一半在沙河市，一半在信都區，主峰位於信都區。從沙河市溫家溝的寨底村和信都區的大寨門村都可以登。北邊大寨門一側，屬於小西天景區，道路修整的比較完善，還不要門票和停車費。從南側的寨底村上山，要經過觀音寨景區，都是些近乎原始的羊腸小道，還得掏十元門票。我們高一的春遊團就是從寨地村上去的，當時也沒有什麼景區之說，更沒有門票了。寨底村邊有一棵翠綠的側柏樹，至今記憶深刻，不知為什麼，總是難以忘懷那一摸濃濃的翠綠。許多年後故地重遊，早已沒有了「此情此景」，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快閃記憶體」吧。

黃櫨

奶奶頂又叫小西天，還稱栲栳紅山、鼎梅山，「鼎梅晴雪」還是古邢州八景之一呢。栲栳紅山和鼎梅山這兩個名字，似乎都和植物有關係。栲栳是指奶奶頂的山形，從西側看奶奶頂的主峰像一個倒扣的栲栳（一種柳條編的口大底小柱形的框子）。紅山是指到了秋季漫山遍野層林盡染的黃櫨葉子（俗稱：紅葉）。奶奶頂屬於嶂石巖地貌，在晨光和夕陽下呈紅色，遠遠望去可不就是個「紅山」嗎，栲栳紅山一個很形象的名字。鼎梅山，鼎梅似乎是一種植物，從「鼎梅晴雪」這一景中不難理解。但是翻遍《中國植物志》和《河北省植物志》《河北省樹木志》都找不到一種叫鼎梅的植物，讓人頗感疑惑。幾次考察下來似乎有了一種合理的解釋。初冬，山道邊忍冬科忍冬屬的苦糖果開花了，光禿禿的枝條上頂著三三兩兩粉色的小花。唇形的花朵咧著大嘴，吐著五枚白色的雄蕊，雄蕊頂著黃色碩大的花葯特別顯眼。北方初冬，枯葉落盡山崗光禿禿的，乍一看到盛開在枯黃之中的花朵，難免眼前一亮。苦糖果小花簇生在小枝頂端葉腋，花期一至四月（中國植物志記載）。初冬開花屬於二次開花還是提早開呢？反正冬季裡看到苦糖果開花屬於正常現象。一月正是北方的深冬，氣候最為寒冷的時刻，此時下雪再正常不過了。雪後初晴，上山欣賞雪後苦糖果的花，豈不是怡景怡情。「鼎」字我想應該是「小花「頂」著雪「頂」字的華麗變身，鼎字要比頂字讀起來文雅些，畢竟人們願意把一切事物都變得詩意而美好。轉遍整個山，再也沒有找到第二種冬季開花的植物了，「鼎梅」當屬苦糖果無疑。靠近它細聞還有淡淡的香氣，這豈不是印證了那句「梅

花香自苦寒來」的詩句。美好與堅韌賦予了苦糖果，它不就是開在深冬的「寒梅」嗎？

在北坡半山腰上有一棵所謂的「滴血樹」，是小西天景區對外宣傳的重點之一。我看了一下，「滴血樹」其實就是一棵山茱萸科，棶木屬的毛棶，俗稱：車梁木。所謂滴血有兩種情況，一是植物的「傷流」，二是植物的「吐水」現象。在初春乍暖還寒時，積蓄了一冬的營養液，在樹木發芽的前夕源源不斷地輸往枝頭。這時候掰斷枝條，在傷口處就有水滴聚集而滴落的現象，這種現象稱為「傷流」。在清明節前後這種現象比較明顯。比如：連翹就有。「吐水」現象多發生在夏季，當土壤飽含水分被植物充分吸收後，夜晚溫度降低或雨後植物消耗不掉多餘的水分，就會從葉子的邊緣排洩掉，看上去像吐出來似的。比如：地榆、葎草。

這棵毛棶樹所謂的「吐血」，我沒有觀察過，估計也不外乎這兩種情況。至於吐出的是血還是透明的液體，倒不是很重要，其中肯定誇張的成分居多吧。人砍斷肢體流出的是血，一棵樹受傷後流出的當然也是「血」了。

奶奶頂，我喜歡叫她奶奶頂，因為這是富有磁性的充滿了愛和詩意的地方。

石竹

野海茄

接骨木、君遷子、栓皮櫟、少脈雀梅藤、黑彈樹、桑樹、構樹、酸棗、荊條、苀子梢、小花溲疏、鉤齒溲疏、大花溲疏、多花胡枝子、欒樹、柿樹、棗樹、刺槐、槐、小葉楊、毛白楊、旱柳、鵝耳櫪、油松、角蒿、甘菊、小紅菊、牛皮消、蝙蝠葛、栝樓、小藥巴旦子、紫堇、白屈菜、黃堇、地錢、北京鐵角蕨、太行鐵線蓮、狹裂太行鐵線蓮、大葉鐵線蓮。

毛棶花

毛棶果

苦糖果花

苦糖果的果

作者：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