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潔再談被AlphaGo打哭:我代表不了全人類

柯潔與華學明解說絕藝挑戰賽

撰文／王怡薇

2017年12月16日，TWT騰訊圍棋錦標賽冠亞軍絕藝挑戰賽在海南三亞落幕，剛剛分別獲得騰訊圍棋錦標賽冠亞軍的童夢成六段與連笑九段向圍棋AI「絕藝」發起挑戰。兩位人類頂級棋手雖傾盡全力，但面對進步神速、日趨完美的絕藝還是無法覓得勝機，最終雙雙落敗，無緣高達30萬元的挑戰賽勝利大獎。

如果盤點2017體育圈大事件，「柯潔人機大戰」和人工智慧對圍棋格局的改變是無法忽視的。

柯潔回味輸人機大戰落淚：其實我哪兒能代表人類啊？

「被AI虐還是挺難受的……」 TWT騰訊圍棋錦標賽挑戰AI絕藝的比賽，通過解說間大屏幕看著場上的髮小童夢成六段落敗，作為比賽解說的柯潔若有所思。這樣的感覺他曾經深刻的感受過。

今年5月，世界排名第一的柯潔在烏鎮對陣人工智慧AlphaGo。在雙方第三場對決中，一向外向開朗的他在比賽棋至中局之時起身走到現場宣傳板後，在沒有攝像機鏡頭的區域安靜地獨自流淚，連坐在十幾米之外的觀眾都能聽見他隱忍但清晰的哭聲。

柯潔賽後當下表示，他在比賽中失態是因為覺得機器下得太完美了，自己輸得「不甘心」。

柯潔賽場落淚

時隔半年後，本次騰訊圍棋錦標賽總決賽，在與國家圍棋隊領隊華學明搭檔解說期間，再次被華學明提起那次落淚，柯潔道出落淚的最真實心聲：「當時感覺自己是在為人類而戰，所以（輸了之後）沒忍住。其實後來想想，我哪兒能代表全人類啊！」

半年過去，看上去，人機大戰的失利已經不再是柯潔心中的一個「結」。

儘管未能代表人類戰勝機器，但因為人工智慧的出現，柯潔和圍棋在全中國重新掀起一輪熱度。

2016年，因觀戰李世石對陣AlphaGo時一句：「阿法狗，就算你戰勝了李世石也贏不了我。」讓柯潔迅速成名，這位年輕的世界第一和圍棋這項「小眾」運動迅速被外界熟知。金立手機迅速籤下柯潔做代言人,並支持柯潔迎戰AlphaGo；2017年，柯潔對戰AlphaGo，對陣首日，百度指數搜索指數中「柯潔」的搜索數值平均值達到28000，相比之下，同年孫楊在布達佩斯世錦賽奪得400米冠軍時百度指數平均值是21000。從某種程度上說AI極大的提升了圍棋在國內的認知度。以騰訊旗下AI Lab（騰訊人工智慧實驗室）研發的圍棋人工智慧程序「絕藝」為例，今年3月「絕藝」在第10屆UEC杯計算機圍棋大賽獲得冠軍當天，騰訊觀戰平臺的新增用戶數量是平日的10倍。

在與AlphaGo對戰第三盤前，柯潔曾寫下：無論輸贏，這都將是我與人工智慧最後的三盤對局。不過，今年下半年在野狐線上平臺上，柯潔以id「潛伏」在線上幾次與人工智慧過招。

「我食言了，人生每個階段不一樣，想法也不一樣。

既然大家這麼愛看人工智慧和和圍棋選手下…….」話說一半，因為童夢成來到演播間，柯潔的話戛然而止。

「這塊大蛋糕做大，對這個項目推廣、對於項目中每一個人都是好的。」古力的一句話道出了柯潔的心聲。

人工智慧衝擊圍棋圈：從絕望到擁抱

當年李世石大戰AlphaGo前，圍棋名將古力是堅定的「挺李派」，然而，隨著比賽的進行，身在騰訊演播室解說的他用「絕望」、「更絕望」「徹底絕望」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就感覺職業棋手要被代替了。」古力這樣回憶當時的狀態。

中國圍棋協會主席王汝南十分理解古力當時的心情，「人工智慧的出現在某種意義上讓圍棋職業高手的光環淡了。」

身為古力的好朋友，李世石與人工智慧大戰前，騰訊高級執行副總裁盧山同樣堅定的「押人類能贏」。但在李世石在輸掉第二場比賽後，作為「資深圍棋愛好者」的盧山在自己的微信朋友圈寫下這樣一段話：「過去幾十年支撐我的價值觀崩塌了。」在他看來，守衛人類尊嚴最後的棋類壁壘蕩然無存。

不過，同樣是「寫了20年代碼的程式設計師」盧山則在思考：當新科技來臨，我們該如何去擁抱它？

隨後，騰訊AI Lab於2016年4月成立，目前深圳和西雅圖兩個實驗室共有70餘位一流AI科學家及300多位經驗豐富的應用工程師。騰訊AI Lab的基礎研究專注機器學習、計算機視覺、語音識別和自然語言處理四大方向，技術應用聚焦於內容、遊戲、社交和平臺工具型AI四個方向，目前已落地到微信、QQ、天天快報和QQ音樂等上百個騰訊產品。在行業落地上，圍棋AI「絕藝」及AI+醫療項目「騰訊覓影」等項目取得了突破性進展。

2017騰訊棋牌年度盛典的中國圍棋文化論壇上，騰訊集團副總裁程武在《科技打開傳統文化的未來之門》的講話中表示，如今公司在人工智慧摸索的過程中已經欣喜的看到，圍棋與網際網路是能夠完美融合，網絡對新一代棋手水平提升的巨大幫助。程武以柯潔為例，曾有統計，柯潔幾乎每天都會在網絡上與人過招，5年間，他在網上下了將近4000盤棋。這種訓練強度和信息交流量，是上一代棋手所難以想像的。童夢成也透露，如今自己經常在網上跟著「絕藝」的軟體進行練習和學習，這也是目前不少棋手平日練習的模式。

「主要是給我們帶來新的思路，人工智慧的計算我們學不來，在布局上給我們更多的思路，讓我們的棋下得更廣。」說起2017人工智慧對圍棋的改變，連笑九段這樣說。

5月的人機大戰前，連笑曾在微博上曬出與柯潔的合影，為好朋友打氣加油，「人機大戰前，有沒有勸過柯潔，畢竟那時的版本柯潔已經很難贏了？」

「當然不會。我們還是希望能跟強手對決的，我覺得人都有這個心，想跟強手下棋，不管對方是人還是機器，都覺得很興奮。」

騰訊未來將加大AI投入

本次TWT騰訊圍棋錦標賽總獎金高達264萬元，冠絕國內圍棋賽事。經過四個多月的線上比賽，產生了8名頂尖高手在年底參加線下比賽，經過激烈爭奪，最終童夢成和連笑分別獲得冠亞軍，冠軍獎金90萬元、亞軍獎金20萬元之外，還獲得挑戰AI圍棋絕藝的機會。戰勝絕藝，可以獲獎30萬元，即便落敗也有10萬元獎勵。

童夢成負絕藝

從最初的QQ圍棋，到現在的騰訊圍棋，騰訊深耕線上圍棋已經有14年。不要說與大火的《王者榮耀》，就算是與同公司棋牌類遊戲《天天德州》等相比，在收益上的量級，圍棋與以上這些項目都無法同日而語。

「我們從未考慮過商業回報，一直是懷著一顆熱愛和敬畏之心，為推動圍棋的發展，投入了大量心血。」在程武看來，支持圍棋賽事不僅是外界看來的因為公司內部不少高管喜歡圍棋，而是在為推動這項中華傳統文化發展盡最大努力。

前不久，騰訊公司董事會主席兼執行長馬化騰先生公開談到，騰訊未來的戰略是兩個詞：科技+文化。通過網際網路和新科技來傳承、創新傳統文化，並讓它們獲得新的發展，將是騰訊未來的重要工作之一。

在程武看來，要想真正實現這個目標，幫助傳統文化獲得新生，靠的絕不是簡單提煉，傳播某些傳統文化要素就能做到的；更重要的，還是得勇於用新的技術，來提升和改變現代人對傳統文化的認知和體驗。只有這樣，傳統文化的傳承和發展，才可能實現質的提升。程武表示，在圍棋之外，騰訊也在不斷探索適合不同文化類型的創新方式。

本次比賽結束後，騰訊AI Lab也宣布，未來，騰訊將繼續加大在圍棋AI上的研究與投入，以前沿科技賦能國粹文化，打造世界級圍棋AI能力與傳播。同時，「絕藝」也將會在圍棋上擁有更多的技術落地與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