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上市的蘋果品種還不算多,但是吃蘋果的季節確實開始了。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蘋果被視為智慧和健康的象徵,牛頓在蘋果落地的啟發中思考萬有引力定律,民間的養生經驗裡則包括每天吃一個蘋果。我們對蘋果感興趣,但似乎對蘋果樹不是太關注,畢竟見得不多。
英國牛津大學教授菲奧娜·斯塔福德在其科普讀物《那些活了很久很久的樹:探尋平凡之樹的非凡生命》中就介紹了蘋果樹,稱其為「樹木界的頭一號」。「萬事萬物的開端都有它的存在。」斯塔福德寫道。蘋果樹常常出現在文藝復興時期的畫作裡,象徵誘惑。在古老的民間傳說裡,它是「森林中最令人嚮往的樹」。
在文藝作品裡,蘋果樹既是愛情的象徵,又是仇恨的代表。斯塔福德認為,這與它的果實生長方式有關。「一隻長在樹上的蘋果,通常有一邊胖乎乎的臉頰沐浴在夏末的陽光中,曬得紅彤彤的,而另一邊臉則抵在粗糙的樹枝上,蒼白泛綠。……在亮晶晶的可愛的紅色表皮之下,我們有時候會發現蟲眼、蠼螋和完全爛掉的果核,並不是每一口咬下去都像它許諾的那樣甘甜。」
斯塔福德的這個解釋或許過於浪漫,但是由於古老而且生長力頑強,這讓蘋果樹雖然是一種普通的果樹,但是也讓蘋果成為一種日常而且幾乎人人都有機會食用的水果。「蘋果一直是一種基本的、價格可以承受的食物,無論是直接從樹上摘下來生吃還是加入餡餅、泡芙、琥珀蘋果或義大利麵店中烘烤。」斯塔福德寫道。蘋果富含果膠,對素食者也十分友好,而且這些果膠還能幫助其他水果熬製果醬,它天然釋放的植物激素乙烯還能幫助催熟其他水果。

除了每天吃一個蘋果有助於健康,研究人員還試圖從蘋果中尋找預防某些癌症和血管疾病,以及抗老功效。「一個珍稀的瑞士蘋果品種的幹細胞,如今已被用於刺激人類皮膚的生長和減少皺紋。」
蘋果品種層出不窮。斯塔福德介紹,莎士比亞食用的蘋果名為「考斯塔德蘋果」,而17世紀牛頓家裡的那棵蘋果樹是一個叫「肯特之花」的古老品種。掉落那顆具有裡程碑意義的蘋果幾十年後,這棵蘋果樹倒塌,其中的一塊木頭「被製成一隻鼻煙壺陳列在莊園宅邸中,就像是某種神聖的遺物一樣」,而另外的枝條則繼續生長,延續那棵蘋果樹的生命。2002年,它和另一棵「綠寶」蘋果樹共同被列入50棵「大英之樹」。
顯然,蘋果不僅是英國飲食和文化的一部分。據斯塔福德的介紹,最早的蘋果樹是被羅馬人帶入英國,美國「蘋果籽約翰尼」則「建構了強壯、健康、辛勞工作的美國典型農民的神話」。在中國,水果種類日益豐富的今天,蘋果依然是人們尤其是老年人首選的健康水果之一。每個地方各有讓人自豪的蘋果品種,它們在不同的土壤和光照條件下結出不同味道的果實。

人們不僅賦予蘋果健康的意義,對櫻桃同樣如此。「這大概是因為它們富含維生素、紅色花青素和纖維素。目前,人們致力於研究櫻桃的抗氧化和抗感染潛力,以及可能有的減肥功效。」斯塔福德寫道。
櫻桃樹也是一種古老的果樹。斯塔福德介紹,櫻桃樹在中世紀已經常見,櫻桃與蘋果一樣,在那個水果並不豐富的年代調劑著人們的生活。考古學家還在一處青銅時代遺址發現了史前櫻桃的遺蹟,人們享用櫻桃大餐的時間或許比我們想像得更早。據斯塔福德的考據,英國都鐸王朝時期,人們就已經知道如何用糖保存櫻桃,亨利八世就非常喜歡這種糖漬櫻桃。
跟蘋果一樣,櫻桃也有屬於它的靈魂象徵。「懸掛在倒V形果梗上的兩個紅色小球一看就能認出是櫻桃。」於是,在英國一些遊戲廳外「看見成排的櫻桃樹就意味著中了大獎」。從櫻桃的象徵意義上可以窺見文化的差異,在中國,鮮少有人會把櫻桃與勝利、好運聯繫在一起。但對櫻桃短暫供應季的珍惜和櫻花絢爛、輕盈的慨嘆是一樣的。「雖然來自東方的觀賞櫻是如此耀眼的新鮮事物,但英國本地櫻桃樹仍然保持著經久不衰的吸引力。它們矗立在林地中,並以復活節期間的一身白衣聞名。」

除了蘋果樹和櫻桃樹,斯塔福德在《那些活了很久很久的樹:探尋平凡之樹的非凡生命》還寫了柳樹、冬青、樺樹、榆樹等,介紹它們的生長歷史,以及與人類生活交集獲得了特殊的意義。比如柳樹,在中國的傳統詩歌中往往象徵著離別時挽留和不舍,在英國也一直被視為「失去之樹」。
我們與樹的淵源深久,並非只是簡單的使用關係。「它們擁有強大的吸引力,無論如何都要生長,因為它們必須生長。生長,就是樹所做的事。」斯塔福德寫道。這或許也是我們喜歡樹的原因,果實只是它們額外的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