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花瓢白 新生活方式研究院 收錄於話題#新生活態度6個
「女神在嗎?我舔狗小丑」
「拜拜,馬戲團的高薪工作在召喚我」
「別說了,我這就去麥當勞應聘代言人」
如果你最近常看到這種對話,證明你身邊有許多人自願戴上「五彩爆炸頭」了。
2019年時,「小丑」還是大熱的超級反派,是讓哥譚市陷入瘋狂的始作俑者。
但在近期的網絡文化中,小丑被用於指代「舔狗」「自作多情的人」「生活不如意,在網上譁眾取寵的人」,並在一夜之間成為了社畜代言人。
這個出道已經幾千年的意象,為何突然從臺上走向臺下,再從個體走向大眾,直接火出圈了?
小丑,社畜的新型面具
蝙蝠俠不明白,為何一覺醒來就與全世界為敵;很多人也不明白,小丑為何突然之間像病毒般蔓延,席捲全網的表情包。
網友們抓住一切機會在自稱小丑。「小丑竟是我自己」似乎適用於一切場合,泡妞失敗適用,郭敬明被莊羽用「反剽竊基金」反殺適用,而社畜被社會弔打時尤其適用。
看來,中國人雖普遍缺乏幽默感,但自嘲的本事倒是很出色。
用「小丑」來調侃社畜,這是人類史上第一回嗎?也不是,我們都記得喜劇演員卓別林,他是這個領域的先鋒,並產出了迄今最歷久彌新的小丑樣板。
他最讓人熟知的社畜形象在《摩登時代》,儘管影片在最開始亮出的引子是「一個人類在工業社會中追求幸福的故事」,但觀眾看到的更多是一個社畜的小丑式悲傷。
他也親自導演並主演了《大馬戲團》,讓自己名正言順地裝扮上「小丑」的服裝,與幾隻頑猴一起走鋼絲,成為馬戲團裡的臺柱子。
同樣地,另一位著名的「小丑式演員」周星馳,最擅長的角色就是作為打工人「跑龍套」。他所演繹的社畜,每一天都在出糗,這讓在各行各業「跑龍套」的勞動人民如同在照鏡子,看著看著就笑出淚來。
很早之前,周星馳就有一種自我認知:「人們只看兩種人,英雄和小丑。而我天生就是小丑。」可見,小丑在很早之前,就已經不是一個單純提供快樂的象徵。
喜歡小丑的人,一般也尤其喜歡周星馳。
以前看這些經典的喜劇片段,會覺得好笑,又充滿憐憫;但當每個人都對生存壓力感同身受後,「小丑」引起了一種新的同理心:每一個人都是他,他也是每一個人。
由此,年輕人的自嘲文化在走向博大精深。儘管此前有「搬磚人」「打工人」以供使用,但如今小丑更踩著了年輕人的敏感點:小丑有一張精繪的面具,可以從外表到內心提供一種成功的隔閡。
這種隔閡能帶來安全感。活著不易的社畜,職場上需要做假面人,應付上司,隱藏情緒;下班需要做笑面佛,應付女神或男神,一呼百應,心態要佛。
反正面具戴習慣了,也不想摘了,乾脆承認自己是個小丑算了——出糗就出糗唄,反正我本來就是笑話。
小丑崇拜者:別誤讀了它
不過,當「小丑」被明明白白地拿出來全民調侃時,一些「小丑崇拜者」就不高興了。
小陽是一位把小丑視為信仰長達十餘年的人,還在小腿上刻了一個「小丑」紋身。他覺得「小丑竟是我自己」這個梗,是對小丑最大的偏見——小丑是一個有積極作為的形象,而不是被強調滑稽和無能的社畜或舔狗。
小丑,最初是遊樂場快樂的象徵。圖/網絡
小陽來自北方的偏遠小鎮,小時候很少接觸馬戲團,一直到上高中時,才偶爾從電視上看到小丑的表演,但他的第一感覺不是好笑,而是欽佩,「他們化上妝,一臉無所畏懼,自己不一定快樂,但在努力給別人帶來歡樂。」
他當時還上網混起了百度小丑吧,跟裡面的同好嘮嗑。他們會在裡面袒露真心,比如說想走出小城,到大城市打工和見識世面,也會認真探討各路小丑的妝容和表演。
他甚至特地查資料,盼望著在長大後,南下到廣州的長隆遊樂場當職業小丑演員。這當然是很天真的設想,很快就被家人和現實掐滅了。
在長隆,有各式各樣的小丑。圖/網絡
小陽回憶道,他們這些「小丑崇拜者」,大多是內心極度自卑,也極度自負的人。這跟阿Q精神也不一樣,因為他們至少還有夢可追,而且有自知之明。
他們似乎很少能感受到「光環」。不管是聚會還是演講,只要周圍有觀眾,他們的內心就會蹦出一個小丑。「對於我來說,哭比笑容易,但我就算哭了還是能讓大家笑。」小陽說。
在難堪的現實生活面前,「小丑」這個心理暗示可以化作勇氣,瞬間用尷尬打敗尷尬,就像一個隨時可以逃入的避難所。
後來,小陽發現百度的小丑貼吧也變味了,小丑這個意象變得消極,越來越多人談論美國DC漫畫裡的大反派,如今又變成人人用以自嘲的符號。他感到失落,便退出了「小丑圈」。
在小丑愛好者看來,小丑是一種偉大的藝術發明,它存在的初衷一定是愛,就像「小丑醫生」努力在做的事情一樣:小丑演員通過自己的專業表演,幫助病人克服焦慮和緩解疼痛。特別是醫院的病童和養老院的老人,他們會因為這點善意的幽默,更容易度過難關。
小丑醫生,也稱「醫療小丑」,在很多西方國家是一個嚴肅的職業。圖/網絡
而當下的網絡環境,對小丑有一種誤解。小丑並非討好型人格,儘管他們可以扮醜,但只是憧憬一種和睦的氛圍——笑聲一直存在,是他們的精神內核。
小丑為何讓人又愛又恨?
小丑文化為什麼在這兩年爆火,而且還產生各種風馬牛不相及的意象?
在藝術史上,小丑一直是一種很引人注目的存在:喜歡的人很喜歡,不喜歡的人甚至會有小丑恐懼症——因為小丑在凝固的微笑下,喜怒哀樂,不形於色,人們總是看不清他們的真實表情。
而很喜歡小丑的人,除了因為收穫到歡樂和愛,更多是讀懂了小丑的敏感與悲傷。畢卡索很喜歡畫小丑,在他的筆下,小丑常常穿著最經典的戲服,表情細膩豐富卻曖昧不明。
畢卡索的小丑作品系列。圖/網絡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人們逐漸察覺到小丑身上的複雜情緒。在他們大大咧咧的笑容下,常常藏著很深的憂傷,就像周星馳在很早之前就坦白說:拍了那麼多搞笑的電影,其實早就笑不起來了。
一直到2019年上映的電影《小丑》,這種壓抑、癲狂的形象塑造終於到達頂峰。
傑昆·菲尼克斯的電影《小丑》,很多人感到致鬱。圖/網絡
在現實中,「幽默患者」其實無處不在。李雪琴大概是近期最讓人印象深刻的一位,身為脫口秀演員,她跟小丑演員有很相似的一點:有很強的共情能力,也很擅長逗人開心。
但李雪琴自己一度深受抑鬱症困擾,整個人生態度也喪喪的。她曾在GQ採訪中說,我很痛苦,但我想讓別人快樂。
這種精神,跟真正的小丑藝術家相似:讓自己出醜,博取他人一笑;也正因為知道人們為什麼哭,所以知道怎樣逗人笑。
但儘管如此,有這種「小丑心態」的人很少被關心。唯一能看到的是一款叫《雙點醫院》的遊戲,裡面有一個專門為小丑開設的小丑診所,功能是「重新校準小丑的思想,幫助他們重新適應社會」。
如今,「小丑竟是我自己」的大流行已經開始了,這說不清是對小丑的愛還是恨。許多人原以為自己到哪都是氣氛組核心成員,後來才明白這叫小丑。
他們有一顆敏感脆弱的玻璃心,也常常會在第一時間察覺到旁人的虛情假意,卻還是控制不住要在安靜的人潮中首先打破僵局,或者不合時宜地抖出包袱,鬧出洋相。
那個敏感的人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
恥感文化告訴我們,哪裡都是觀眾,哪裡都有評判,早日接受自己的表演屬性,或許反而能讓生活沒那麼難。
這是社畜重大的自我發現,也意味著一個更渴望面具,更在意他人想法的社會正在形成。
當我們開始覺得這張面具就是自己的臉時,就離相信自己是真正的小丑不遠了。
END
文 | 花瓢白
圖 | 餘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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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我以為我是氣氛組,後來才知道這叫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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