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臉型就能預測暴力傾向嗎?

2020-12-07 澎湃新聞

根據臉型就能預測暴力傾向嗎？

2019-12-06 10:32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政務

19世紀的犯罪學家Cesare 提出，能通過外貌，即面部的構造來判斷一個人的性情和行為。

撰文丨John Horgan

翻譯丨石雲雷

編輯丨楊心舟

在偽科學理論的歷史上，有一些言論對社會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危害。其中一種言論是由19世紀的犯罪學家Cesare Lombroso提出的，他斷言能通過外貌，即面部的構造來判斷一個人的性情和行為。

Lombroso認為，有一些男人天生就是罪犯。在他的言論中，這些男性是人類逐漸演化中的「返祖者」、是愚蠢的「野蠻人」，並具有類似人類祖先的面貌。典型的面部特徵包括大下巴、突出的眉毛和柄狀的耳朵。而Lombroso對他們的評價都是負面的。

雖然，Lombroso的理論充滿了爭議性，在19世紀末期到20時期初期，和優生學理論（eugenics，改進人種的一種理論）一樣，在社會上極其流行。在The Mismeasure of Man 一書中，他還試圖對人類進行分類和等級劃分。生物學家Stephen Jay Gould稱Lombroso的理論可能是，由傳統的人體測量學演化出的、最具影響的教條。  

最終，科學家認為這些生物學理論，並不能用於鑑定犯罪，他們更傾向於將犯罪原因歸因於貧窮和遭受虐待。但現在有一些研究人員，哈佛大學的人類學家Richard Wrangham正在支持Lombroso式的理論，他認為寬臉的男人是演化中的一次倒退，他們更具侵略性和好鬥。

1997年，Wrangham因他的書Demonic Males 而出名。在書中，他宣稱男性和猩猩一樣，擁有致死性的內在暴力傾向。一石激起千層浪，我和人類學家Brian Ferguson早已經批評了這個理論，其中我稱之為戰爭的深層根源理論。而Wrangham不僅沒有退縮，反而在他的新書The Goodness Paradox中，修改和更新了之前的理論。

我了解到，Wrangham在一個近期的討論會「Our Tribal Nature」總結了他書中的理論。他將男性的暴力分為兩種類型，被動反應型和主動出擊型。被動反應型暴力具有情緒性、頭腦發熱和難以控制等特徵。而主動出擊型的暴力是精確算計的，類似於情緒殺人和謀殺。

Wrangham還表示，在現代的捕獵和採集社會中，可以觀察到男性會主動聚集在一起，成為一群不受控制的麻煩製造者。在人類的演化過程中，類似的事情總是一遍又一遍的重演。Wrangham猜測這種情況會導致男性在演化中控制自己的暴力行為，但還是很易產生群體暴力行為。

Wrangham將這個演化過程稱為「自我馴養」，能導致心理認知和行為的改變。但正如家養的狗比它們的祖先臉更窄、下巴和牙齒更小一樣，現代的人類也是這樣演化的。Wrangham提議到，而相對沒有「馴化」的男人還居住在我們之中，但我們能通過面相和行為來區分他們。Wrangham進一步表示，面部更寬的男人擁有一個較高的面部寬高比值，看起來更具攻擊性。

不過，我認為Wrangham的新理論顯示了幾個問題。首先，他依舊誇大了猩猩和人類的捕獵採集者的暴力行為。其次，Wrangham聲稱主動結盟的暴力傾向是導致戰爭的根本原因，但人類的生物學機制基本是不變的，但戰爭是偶然才會發生的。

Wrangham聲稱臉寬的人更容易產生暴力傾向的依據都來自他的論文，其中Wrangham引用了一項2008年的研究。這項研究分別根據曲棍球隊員被罰牌的次數，和在實驗室中玩競爭性遊戲的大學學生的表現來判斷他們的攻擊行為。研究發現了臉更寬，攻擊性行為就越高。而當時，也有媒體傳播了這個寬臉的人有更多暴力行為的研究。

另外還有較少的一些研究支持這種觀點，但其他大多數研究發現其中並沒任何聯繫。2012年，一項研究認為，體重而不是面部的寬高比值能預測曲棍球球員的攻擊性。而2013年，一項包含了墨西哥犯人的不同人群的大型研究證實面部特徵並不能預測攻擊行為。而Wrangham顯然不會在他有關「自我馴化」的論文中引用這個與他矛盾的觀點。

我認為，這種寬臉假設，是完全憑藉主觀經驗產生的。特別是與現在的面部識別技術結合時，這種偽科學可能會導致系統性的歧視。現代的科學家，特別是像Wrangham這樣著名的科學家正在推進這種偽科學，而這對擁有這樣面貌的人完全是一種詆毀。

Wrangham喜歡引用《非洲女王號》中凱薩琳 赫本的經典臺詞：「天性是在這個世界上，我們需要克服的事物。」而像Wrangham的科學家需要克服的是他那些荒繆的生物宿命論。

原文連結：

https://blogs.scientificamerican.com/cross-check/can-the-shape-of-your-face-predict-your-propensity-for-viol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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