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節是母親過世之後的第一個春節,我想著作為大哥怎麼著也得召集妹妹們一起吃個飯,不能說父母不在了,妹妹們就沒有了娘家。所以就叫兒子打電話過去,邀請他的姑姑們來家裡吃飯。大妹說忙有事,家裡走不開,就不來了。二妹一聽是我兒子就直接掛了電話。唯一答應來的就只有三妹一家。聽著這樣的結果,讓我一度有些意興闌珊,我一直覺得我對三個妹妹都不錯,不能說仁至義盡,但也沒有虧待她們什麼,雖然以前都有一些矛盾,但也不至於母親不在了,連在一起吃頓飯的情分都沒有吧!
我在家中是長子,下面是三個妹妹。大妹的家庭比較困難一些,兩口子開了一個小吃部,但公婆都是農民,年齡大了之後,幾乎算沒有什麼收入,所以家庭負擔很重。二妹家庭尚可,有房有工作,公婆也是退休工人,雖說沒有什麼大錢,但生活上到不會有什麼困難。最好的就是三妹,自己考的公務員,丈夫在市政府裡是個科長,公婆都是退休的幹部。
我和兩個妹妹的矛盾是我媽還在的時候,我父親過世的早,父親過世的時候我剛16歲,用現在的話說,還是個孩子。由於父親是工傷過世的,所以我便早早的結束了學業頂替父親的名字進了工廠,成了一名工人。那會生活真的很難,我母親不識字,沒有工作,家裡三個妹妹都還小,父親不在了,唯一的收入就是我剛進廠的學徒工資,每個月才30多塊錢。那是最難的日子,家裡每到下半個月就會沒錢買米下鍋,我只好一面在廠裡拼命的加班,一面在我家附近的糧庫裡替人家扛糧食賺一些力氣錢。
後來,大妹也下了學,我們沒有什麼關係,進不了國企,大妹就去了私人工廠打工,工資比我還高。大妹比較懂事,每個月的收入都會交給我媽,和我一起支撐這個家。直到大妹結婚,大妹都沒為自己花過什麼錢。大妹夫出身農村也是打工的,但人實在,樸實。我和我媽都很滿意。甚至在他們結婚後直到二妹出嫁前,大妹和大妹夫每個月都會給家裡一百塊錢補貼我們,這叫我很感動,畢竟在八十年代一百塊錢,對我們來說已經是巨款了!
二妹從小就學習好,高中畢業後沒考上大學,想繼續復讀,但無奈那會我們家的情況根本沒有餘力在叫她復讀一年。況且那會我在已經在廠裡幹到了車間主任,可以做主招收工人,剛開始我是想把大妹夫招進去的,但我媽說二妹眼看著就畢業了,上到高中就行了,別上了。把這個機會留給二妹吧。我一想也是,畢竟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的妹妹總比妹夫來的貼心。但就因為這個事,卻成了家庭矛盾的起始點,大妹埋怨我不幫妹夫,認為這些人給家裡的幫助都養了白眼狼。二妹則怨我不該給她找工作,阻止了她的學業,沒能上大學,是她一輩子的痛。但那會我媽還在,她們雖然心裡有怨氣,都沒有明說,只是我明顯的感到了大妹和二妹對我的疏遠!
但在表面上,一家人還是和和美美的,沒有叫外人看什麼笑話。這中間我妻子曾經提醒過兩個妹妹對我的態度,但我都沒往心裡去,因為我覺得,她們應該能理解我,畢竟當時家裡的情況在哪裡擺著,一家七口人就指望我和妻子兩個人的工資(當時我已經結婚了,家裡是我們兩口子,媽,二妹,三妹以及我的一對雙胞胎兒子),壓力實在太大,我根本就沒有選擇!但我對大妹確實有愧疚,如果那會能給妹夫在搞個招工的指標,大妹兩口子不至於到現在還在還要辛苦的經營小吃部,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後來在99年的時候,我們家迎來了拆遷,如果只是我們自己住的話,完全夠了。但我並沒有那麼想,甚至做通了我妻子的工作,拿出了家裡積蓄貼補成了兩套大三居。除去我們住的一套,還有一套給了大妹,算是我這個哥哥對他們一家的一點補償吧。對於這個事情,三妹很理解我,甚至拿出了她一部分勤工儉學的錢幫我。但二妹卻認為這個事情我是偏心了,因為這套房子甚至和我大吵了一架,說要麼都沒有,要麼都有,憑什麼只給她姐一套!
那會我很是生氣,我說,你有工作,單位也分了福利房,你大姐沒趕上好時候,一輩子跟私人打工,到現在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我幫她不是很應該嗎?你們小的時候要不是你大姐夫他們每個月都給我們接濟,我們過的還不如現在呢!人不能忘本!但二妹就是想不通,認為我是偏向大妹,甚至還想廠裡找領導告了我,說我處理不公。後來被我媽給硬壓了下去,就因為這個,直到我媽去世,二妹都沒來看最後一眼。
雖然房子給了大妹,但大妹心裡對我還是有怨氣,不只一次的在我跟前抱怨,說他們家要是有一個人有退休金也不至於現在都當爺爺奶奶了,還得為一日三餐奔波。每次說的時候,我都沒辦法接話,唯一能做的就是經常叫我兩個兒子,帶著他們的朋友什麼的去大妹的店裡吃飯,叫他們能多賺一點是一點。但就是這樣,大妹和我的關係也是不怎麼好,只是沒有二妹衝突那麼大而已。
我媽去世後的第一個春節,我所召集的第一次家庭聚會就這麼無疾而終了,我真想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惹得大妹、二妹對我這麼大的意見,對於這些年的事,我這個做哥哥的已經盡力了啊!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怎麼就不能相互體諒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