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吉薩,這樣的金字塔大大小小共有十幾座,但有3座最著名,這就是胡夫金字塔、哈夫拉金字塔和門卡烏拉金字塔,這是埃及古王朝時的3位法老,他們是祖孫三代。將近5000年的大漠風沙,將胡夫金字塔剝蝕了10米,就仿佛是一位禿頂的老人,埃及人稱它是「爺爺金字塔」;哈夫拉是胡夫的兒子,他的金字塔的外部包有一層光滑的石灰石,下部已經脫落,但尖峭的頂部尚存,看上去如同一頂帽子,所以得名為「戴帽金字塔」,它是世界上最高的金字塔。門卡烏拉是哈夫拉的兒子,他在世時埃及的國力已大衰,所以他的金字塔不僅高度要低了很多,而且工藝和材料也粗陋草率,不能與其父親和爺爺相比,他用大理石將自己的金字塔下部進行包裹,所以得名為「穿鞋子的金字塔」。在塔前,他還為自己的后妃們建了一些小型的金字塔。這些金字塔在撒哈拉炎熱的絕漠黃沙中矗立了數千年,經受著風沙的侵蝕仍挺然而立,所以埃及有一句諺語說:「一切都怕時間,而時間卻怕金字塔。」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規模如此巨大的建築物卻有著非常精細的工藝製作水平,它不是用粗糙的石塊簡單地疊壘起來的石堆,而是一件考究的藝術品,更是利用了各種科技手段。從各地來的工匠們對金字塔的每一塊石塊都要進行仔細的加工,當時的青銅器剛剛被採用,他們是混合著石器和青銅器來鑿打石塊的。經過加工後的石塊光滑平整,大小相等,不用任何粘合的漿料而靠自重來互相疊壓,據說石塊之間的縫隙小得連刀片和紙張都插不進去。然而我卻對此說表示懷疑,特意注意了這一細節:不僅塔身外部的石塊之間的縫隙大得連手掌都能伸進去,就在金字塔內部石塊之間也有著凹凸不平,其間也有著不小的縫隙,估計是數千年的侵蝕使之然。但這絲毫也不減金字塔的威儀,粗糙的表面反而為它增添了無限的肌理感,使它看上去更加厚重磅礴,大氣凜然,留給人一種冷峻、漠然和傲然的粗獷感覺,令人悚然而屏息。
儘管法老們生前為保護自己的陵墓而設置了種種障礙,儘管他們在金字塔的入口和內部刻下了若干咒語,儘管這些毒咒時有靈驗,但還是禁不住有人要鑽進金字塔的內部去一探究竟。哈夫拉金字塔的入口處離地面16米多,高踞於人的頭頂,爬上去很吃力。但洞口卻十分狹隘,只容人低頭而進,這是法老為他陵墓的安全而設,而絕對想不到5000年後竟然會有無數的遊客來驚擾他的安寧。這是一條狹而長的通道,先是斜著向下延伸,十幾米後通道漸高,可以直腰了,向前行一段又爬高,再向下延伸。到了一處小小的平臺後竟然又返身向上,經過一個小龕,上面原置放著一口王后的棺材,但裡面是空的。再向前走不久才到法老的中央墓室。這裡很高敞,頂部呈人字形向兩壁斜著,減輕了墓室上部的壓力,地下鋪著石板。這一空間裡只放置著一具紅色石棺,但裡面空空,別無它物。一位外國遊客好奇地躺了進去,雙手交叉在胸前,作法老的木乃伊狀,讓人照相。
金字塔雖然最初是法老作為自己的陵墓而建造的,但有些考古專家認為,金字塔可能從來也沒有被作為陵墓使用過,那是法老的疑冢。也可能在建造完成之後被法老放棄了,或者就是毀於偷盜者之手。我冒著法老的毒咒進入金字塔,看到的卻是一具空棺,不免失望。通道極狹,裡面又悶又熱,遊客魚貫,空氣極度混濁,算是為這個世界第一的奇蹟而付出了一點代價。深隧狹窄的金字塔通道對於考古家和遊客來說或許更具吸引力,但這個金字塔裡既沒有浮雕也沒有壁畫更沒有雕塑,無論是通道抑或是墓室,裡面一律素壁光光,連象形文字都沒有,遠遠不及國王谷裡的那些墓葬,對於畫家和雕塑家來說就缺失了欣賞的價值。
法老建造金字塔並非是出於美觀的考慮,而是出於對死後生活的周到安排。古埃及人對待死更重於生。他們相信人死之後定會復生,身體會在來世復活,來世就是今世的延續。因此一定要保存好遺體,以便讓靈魂「卡」飛回來附著。他們創建了獨特的厚葬儀式,就是要讓死者在來世也要享受生前所享受過的一切,甚至比今世更好。他們相信,一個人要想在來世得到幸福,就必須具有5個條件:一是死後有永久的墓地,二是死者被做成木乃伊保存,三是埋葬的方式要正確,四是必須有生前的用品來陪葬,五是祭祀儀式要隆重。在這樣的心態下,古埃及人在死亡上就要比活著要奢華得多。他們寧可活著住泥坯房子,但死後也要用石頭來建墓葬。對於君臨天下的法老來說,他就要建一座世界上絕無僅有的墳墓——金字塔。
金字塔之被稱之為「金」,實屬中國人的創造,因為它三角的外形像中國字的「金」。其實它的本名「庇裡穆斯Pyramid」的意思是「高」,這是非常準確的稱呼。而法老一詞的原意也是「宮殿——住在大房子裡的人」,它們都極言其高,都在稱頌建築之美。在一座金字塔的內部,考古家發掘出了一座小型的金字塔,它的頂部被貼上了金箔,象徵著太陽,因為太陽是古埃及人5000年來尊崇的對象,它已成了神。金字塔是法老與天界的神明對話的階梯,法老的靈魂會沿著金字塔的輪廓升達天堂。
古法老們建造的金字塔絕不是荒漠孤塔,當年它是由一系列龐大的神廟和祭壇的組合物,只不過時間剝蝕了它們而已。至今尚存的只剩下一座獅身人面像,它經歷了5000年的悠久歲月而傷痕斑斑地蹲立在哈夫拉金字塔的腳下。考古學家們說它的臉就是哈夫拉的形象,為它刻上獅子的身體是為了讓這位法老具有獅子一般的勇猛和威力。從藝術上說,獅身人面像是一個匠心獨具的創造,因為這座20米高、73米長的雕塑是利用了吉薩高地上的一塊山崖而雕成,然後再砌出兩隻爪子的。它伸爪蹲踞,虎視耽耽,如同中國皇帝陵墓中的鎮墓獸。然而後來的希臘人卻為它取了個希臘名字:斯芬克司,將它喻為蹲伏在路邊為路人出謎的女妖,化雄奇為腐朽,實為大謬。這座有著異國名字的獅身人面像現在看來塌鼻盲目,瘢痕處處,然而當年新造好時卻是粉彩精繪。這種怪獸在古埃及並不只此一隻,無論是在開羅的埃及博物館還是在盧克索,都能看到它的身影,或大或小,或獅或羊,或人或鷹,然而卻都有戴著鬍鬚的人的面孔,甚至在俄羅斯的涅瓦河畔和法國的盧孚宮裡也有著它的蹤影,都是後代的法老們師法它而製作出的仿品。然而它真正的埃及的名字卻是「霍爾·艾姆·艾赫特」,意即「日出時的太陽神」,是萬眾膜拜的形象。
金字塔這種偉大的建築使得法老們在數千年的埃及歷史上保持著無比崇高的地位,在古埃及人的心目中,法老就是太陽神的兒子,只有他才配住在金字塔這種大房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