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變暖會帶來許多問題,凍土融化就是其中之一,不少人擔心隨著越來越多的遠古生物被「解凍」,沉睡的古老病毒或者寄生蟲也會甦醒,進而威脅人類。
電影《解凍》就講了這麼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影片中科學家挖掘出了冰凍的猛獁象,悲劇隨之而來,解凍的猛獁象釋放出了一種遠古寄生蟲,並迅速擴散,從北極熊到人都在劫難逃。那麼,電影中的情節真的會發生嗎?
「解凍」的史前動物
130年前的夏天,西伯利亞別廖佐夫卡河附近,兩個獵人在追逐捕獵麋鹿時,意外發現了一頭半埋在凍土中的猛獁象,他們雖然不知道眼前的巨獸遭遇了什麼,但是卻很清楚自己要發財了,因為那時候,象牙的價格按照公斤計算,每公斤能達800美元。於是他們掄起斧子砍下了象牙,分段出售了。直到第二年夏天,當時的蘇聯科學院才著手將這隻猛獁象搬回實驗室,而他們首先要做的是給猛獁象「解凍」。
猛獁象只有頭露在凍土外,身體的大部分都還掩埋著,於是科學家決定蓋一間木屋,再用兩個火爐為屋內加熱,以便讓土層融化,進而挖出猛獁象。但是在這個過程中,由於受熱,猛獁象的皮肉變軟,內臟也開始融化,刺鼻的臭味瀰漫整個木屋。最終這隻猛獁象被分割,每部分單獨裝袋冷凍,運回實驗室的大小包裹約有一噸重。
這隻經歷了冰凍、解凍、速凍的猛獁象,同時也是現代人所見到的第一隻完整的猛獁象,它隨後被用於了多項實驗。從那以後,西伯利亞的凍土不時就會有冰凍史前動物出土,除了研究它們的死因外,克隆或者說「復活」它們也是研究的一大主題。
對於克隆已經滅絕的史前生物,有人支持也有人反對,即便是支持克隆的科學家,也有不少對其能否成功表示懷疑,但實驗一直在進行。
我們知道,想要克隆,提取到未受汙染的完整DNA樣本非常重要,然而生物死亡後,細胞分解,哪怕是在西伯利亞那樣的冰凍環境中,也難以保存完好。比如,迄今為止科學家在凍土中發現的保存狀況最好的猛獁象Dima,出土於1977年,它死於4.4萬年前。俄羅斯科學家契科諾夫在實驗室中對其進行了全面檢查,結果發現Dima細胞中的蛋白質在它死後就已經被破壞、改變了。這意味著科學家無法從活的細胞中取出細胞核,更別提植入去核卵細胞後複製動物了。
當然,科學家也嘗試過其他方法,比如把猛獁象冰凍的精子放入現代大象的子宮內,但是也並未成功,暫且不論獲取冰凍精子的難度,單看現代大象和猛獁象的差異,從種群上來說它們已經相去甚遠了。
除了猛獁象,近年來越來越多的史前動物從融化的凍土中顯露出來,其中不乏保存狀況極好的,毛髮、內臟、牙齒尚存。比如2018年,科學家在雅庫特找到了距今4.2萬年的小馬駒;同樣是在2018年,一隻冰凍了3萬年的幼年洞獅出土。
還是在俄羅斯,2019年夏天,科學家先後發現了死於1.8萬年前的狗和大約4萬年前的狼頭;剛過去的2020年夏天,科學家又找到了一對保存完好的洞熊母子。
這些動物現在大多都在實驗室被重新冷凍,並用於科學研究,在它們身上有一個又一個有關氣候、環境、種群、病毒的謎團等待被解開。
會發生的事實和無法確定的想像
二氧化碳排放量增加和全球變暖是事實,冰層融化和史前生物「甦醒」也是事實,但是卻有著本質的不同。
基於前者,人們能夠做出很多合理的判斷,並保持該有的警惕。比如根據統計數據,2016年到2020年的5年間,全球平均地表溫度比2011年到2015年高出了0.24攝氏度,各個大洲的溫度都創造了新高;同樣是這兩個五年的數據對比,前5年中平均每年海平面上升4.1毫米,而後5年平均每年海平面上升達到了4.8毫米。
不僅如此,在過去的這5年,歐洲的熱浪、北美洲的颶風、澳大利亞的森林大火、非洲的乾旱和蝗災都在增加,科學家預測到2025年,北冰洋可能首次面臨夏季無海冰的情況。雖然形勢不容樂觀,但是人們都在努力,希望能將地球升溫控制在2攝氏度以內,因為此前的研究普遍認為,2攝氏度是個臨界點,一旦超過2攝氏度,熱帶和亞熱帶的很多城市將不再適宜居住,極端氣候和災害勢必帶來資源短缺,引發更大的災難。
然而對於後者,更多的是未知和恐懼,這就要說到遠古病毒了。由於已經發生過的遠古病毒威脅哺乳動物,甚至人類事件都與全球變暖、溫度異常及冰層融化有關,因此即便得到了控制,人類也難免心有餘悸。比如發生在2004年的海豹溫熱病毒,使海獺、海獅等許多海洋哺乳動物面臨了生存危機。又比如2016年俄羅斯西伯利亞北部爆發的西伯利亞瘟疫,起因就是解凍了的馴鹿所攜帶炭疽桿菌,不僅影響到了馴鹿群體,也使人類受到嚴重影響。
另外,不少古老病毒在實驗室被證明能夠復活,近到一個世紀前的西班牙流感病毒,遠到距今300年的木乃伊所攜帶的天花病毒,更遠到3萬年前的線蟲、10萬年前的細菌等等。
但是在面對遠古病毒時我們必須保持冷靜,一方面它們能否對人類造成影響是個未知,這既有種群間差異的影響,也與斷裂的時間有關。具體來說,有些病毒並不會感染人類而只會對某些動物造成危害,而即便是潛在的能夠對人類造成威脅的病毒,也因為在冰凍狀態下停滯了上萬年,它們的演化並沒有和地球上其他生物尤其是人類保持一致,能不能在解凍後繼續作用並無定論,誰都無法提前做出判斷。另一方面,很多科學家認為,病毒在經歷了可能不止一次的凍結和解凍後,其實並不一定還能夠存活。
總而言之,我們在全球變暖這樣的已知現實下,需要面對的是無盡的未知,而未知所帶來的是更深的恐懼。就冰層下的古老病毒來說,我們能夠消除對其恐懼的最好辦法,就是儘可能讓它在凍結的狀態下繼續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