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生活在衣索比亞北部高聳入雲的瑟門山上的食草的猴子,名叫「獅尾狒」。
獅尾狒相貌奇特,體毛長而厚密,可抵禦高寒;體毛呈褐色,由淺至深各不相同,毛色豔麗,雄猴肩披長毛並生有突出頰毛,雌猴則沒有頰毛。雄猴長有長長的犬齒,經常露齒相向,其金色鬃毛是惹人眼球的攝影題材。獅尾狒因尾端有一撮毛簇,酷似獅尾而得名。雄猴尾長約50釐米,雌猴尾長約40釐米。
食草習性
與大多數猴子不同,獅尾狒的主食是草類,佔其總食量的90%~95%。它們常吃草籽、草根、草莖等,偶爾也吃野果、樹葉、花朵及昆蟲。獅尾狒喜歡坐在地E採摘草葉或挖掘草根,一個地方吃淨後便換個地方,曳足而行,懶得站起身走路。所以臀下生出禿裸的繭子。
每天天一放亮,瑟門山上的獅尾狒們便開始了它們一天的例行日程——吃草。由於草所含的能量非常低,獅尾狒必須把每天大部分的時間用來吃草。它們坐在地上。慢慢移動,吃完一塊草坪,又移向另一塊草坪。獅尾狒吃草的場景頗為壯觀,數十隻來自不同家庭的獅尾狒坐在一大片草地上,「啪、啪、啪」的折斷草葉的微弱聲音匯集在一起,形成一股強大的聲波,不斷撞擊你的耳膜。在它們進食時,偶爾會傳來雄猴的狂吠聲。獅尾狒食用的羊茅草富含纖維,產生的糞便多,科學家通過分析糞便就能了解獅尾狒的荷爾蒙含量。在許多人的眼裡,這種食草猴子非常單調乏味,什麼都不幹,一天到晚就知道坐在地上吃草。但科學家發現,實際情況並非如此,它們吃草時仍在互通信息和交流。
每年11月底,瑟門山脈進入旱季,鮮見新鮮的青草,獅尾蒲們不再聚集在一起吃草,因為那樣不容易找到食物。它們分散開來,以家庭為單位四處遊蕩找尋食物,但一般不會遠離懸崖,而且行進路線總與山崖平行,這樣在尋食途中遇到肉食動物的概率就會大大降低,即使遇到,它們也能很快逃回峭壁上安全的家。
信息交流
獅尾狒是一種晝行動物,在白天,人們很容易看到它們,但一到晚上,它們就溜到懸崖邊上的突出平臺上睡覺,以躲避豹和鬣狗的襲擊。獅尾狒的叫聲多種多樣,極富變化,既有嘎聲嘎氣的喊叫和狂躁不安的吠叫,又有溫柔的咕噥聲,這一切都使得獅尾狒成為靈長類中語言最豐富的成員。
聲音通訊信號對於獅尾狒的生存具有非同尋常的意義,因為獅尾狒是一種高度社會化的動物,一個大族群的成員可多達1200名,彼此間的通訊交流就顯得尤為重要。比如,當狒狒群覓食時,四散的成員之間的距離可能很遠,如果整個幫群是在行進過程中,彼此之間的距離可能更大,有時會形成一條長線。如果某個成員要給整個群體發送信息怎麼辦呢?很簡單,吠叫即可。獅尾狒的遠距離通訊信號非常嘹亮,聽起來就像在「哇嗷」叫。當危險近在眼前時,獅尾狒則通過急促的吠叫相互警告。動物學家認為,某些吠叫可以向其他狒狒傳遞非常特別的信息含義,比如「獅子就在附近」。
獅尾狒有時用吠叫來威脅敵人或同伴。兩隻雄猴會為爭奪同一隻雌猴而狂吠不已。如果高亢的吠叫聲不能嚇退對方,它們則會大打出手。如果遇見敵害,它們往往會先狂吠一通,然後將嘴張得大大的,露出四顆長長的尖牙以示警告。
除了聲音信號外,獅尾狒還通過面部表情傳遞信息。獅尾狒的面部表情可謂多種多樣,極富變化,有時看上去像是在笑,有時會抬抬眉毛或皺皺眉頭,有時乾脆做個鬼臉。這些奇怪的面部表情都有獨特的信息含義,實際上是在給其他狒狒發信號。這些面部信號可以起到緩解緊張關係、恥爭鬥等作用。如果一隻狒狒向另一隻狒狒露出它的尖牙,那是在警告對方:「小心點,否則不客氣了!」如果它只是衝後者咧嘴笑,那是在告訴對方:「對不起,很遺憾。」
社會結構
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科學家一直在研究獅尾狒,其研究重點集中在獅尾狒社會行為的進化上。雄猴有一隻大狗那麼大,重20~30千克。雌猴只有雄猴的一半大。獅尾狒區別於其他狒狒的一個特徵是面頰凹陷、呈「8」字型,鼻孔開口在兩側。更獨特的是,獅尾狒生有明顯的胸斑,粉紅色,為沙漏形泡狀裸皮,雄猴的胸斑環以白色,在青春期時最為鮮亮。雌猴的胸斑呈水泡狀,到發隋排卵期,胸斑腫大並變成豔紅色。這種胸斑與狒狒陰部的性皮腫有同樣的性信號作用。因獅尾狒常以坐姿採食摘草,所以這種表示發情的信號便展現到胸前,以便群內成員看見。
雖然獅尾狒一個大族群的數量可多達1200隻,但獅尾狒的大部分社會活動仍局限在小族群或家庭內。一個家庭通常由一隻雄性猴王和兩到十幾隻雌猴組成。雌猴之間存在血緣關係,如果猴王在理毛、保護、性交等方面不能滿足它們的要求,它們就可能會聯合起來推翻猴王的統治。
神情憂鬱的單身公猴聚集在一起,組成一個「王老五」家庭,遊弋於猴群之外。這些年輕雄猴幫群非常像人類的街頭混混,它們穿梭於各個家庭之間,不斷偷窺著別人的「妻妾」,一旦有機可乘便行挑逗、勾引之事。
猴王在面對來自單身漢的挑戰時,常發出悽厲的尖叫聲,以將它的「妻妾」們召集在一起,而挑戰者則以狂吠回答。這時,猴王開始來回奔跑,在身後攪起一股小小的沙塵暴,而單身漢們則在後面緊緊追趕。最後,猴王竄上一棵樹,猛烈搖晃樹枝,同時嘴裡發出「Yeow-Yeow-Yeow」的尖叫聲。一個挑戰回合到此結束,單身漢們一聲不響地悄悄溜走。猴王通過這種儀式顯示自己的強壯,就像是一場表演秀。
然而,對於猴王來說,「表演」並不能完全解決問題。單身漢幫群最終會瞄上一個家庭,發動一次決定性的攻擊,從而接管這個家庭。通常情況下,單身漢們會群起攻之,不停地追趕猴王,直至其筋疲力盡時,一隻單身公猴挺身而出,與猴王進行最後決鬥。決鬥雙方毛髮直豎,相互撕咬、抓扯,激烈時可能給對方留下致命傷害。
優勝劣汰
科學家曾多次見過獅尾狒之間的決鬥場面,他們看到的最長的一次決鬥持續了整整三天,最後仍未分出勝負,形成僵持局面。這時,一隻雌猴起了決定性作用,它背叛了猴王,從「後宮」群裡走出來。猴王眼看著它溜到一隻單身公猴身旁而沒有阻止其背叛行為,也就是說,它放棄了。
研究人員曾重點關注過兩個單身漢幫群,他們給這兩個幫群分別取名為「鯊魚」和「傑特」。「鯊魚幫」的頭領名叫辛普森,長得孔武有力,手下有9名成員,都唯它馬首是瞻。辛普森一直在覬覦著一個家庭,這個家庭有四隻雌猴,猴王是一隻名叫克勞斯蒂的雄猴。克勞斯蒂長得非常強壯,個頭有成年狼狗那麼大,面相猙獰,眼光犀利有神,胸脯上的胸斑呈鮮紅色,說明它正處於盛年時期。辛普森雖然在「鯊魚幫」裡稱雄,但它現在還不是克裡斯蒂的對手。克裡斯蒂只要把整個上唇翻起,蓋住鼻子,露出牙床和犬齒(這些都是靈長類動物的獨一無二的表情),辛普森便會落荒而逃。因此它只能遠遠地偷窺著克勞斯蒂的家庭,伺機而動。
兩年後,辛普森已完全長大成年了,與兩年前相比,它的體魄更加強壯,性情更加兇悍。此時的克勞斯蒂卻
在走下坡路。由於對待「後宮」態度過於粗暴,它越來越不得「人」心。獅尾狒的社會群體非常奇特,雄性家長雖然擁有一定的權威性,但並非絕對的權威性。群體中的雌猴一旦對猴王失去信心,後者離下臺的日子就不遠了。辛普森瞅準時機準備動手。它試探性地去挑釁克勞斯蒂,其策略就是勾引克勞斯蒂的「愛妾」。這惹得克勞斯蒂妒火中燒,一路狂吠著衝過來,直奔到辛普森的幫群陣前。這時,辛普森在9個「混混」的吶喊助威聲中衝出來,狂吠著奔向克勞斯蒂。
兩隻強壯的雄猴混戰在一起,直殺得塵土飛揚,日月無光。就在這關鍵時刻,克裡斯蒂的「妻妾」們倒戈了,它們也衝著克裡斯蒂狂吠不已。眼看大勢已去,克裡斯蒂只得落荒而逃。辛普森終於如願以償地接管了克裡斯蒂家庭,成為新的猴王。
與其他種類的靈長類動物不同,一般來說,被趕下臺的猴王仍可留在猴群裡,主要職責是照顧幼猴,但是失去了交配權,相當於伯父或叔叔的身份。克裡斯蒂在家庭中成了邊緣「人物」。幾個月後,它胸前的豔紅色胸斑衰變成了淡淡的粉紅色。
面臨威脅
獅尾狒是地球上唯一的主要吃草的靈長類動物,而在一百多萬年前,其食草祖先遍布於非洲大陸,在這些史前的獅尾狒中,歐氏獅尾狒是體形最大的一種,體重接近100千克,比雌性大猩猩還重,是已知體形最巨大的猴子。而在這以後,氣候變得越來越溫暖,可口草類開始朝海拔更高的地方集中,有些獅尾狒放棄了原來的棲息地,有些則餓死了。現在只剩下一個種類生活在高高的山頂上。
獅尾狒的天敵很多,兀鷲、花豹、鬣狗和胡狼都對它們構成威脅。兀鷲對小獅尾狒的威脅尤其巨大。這種體形碩大的食肉鳥白天盤旋在半空中,時刻注意著狒狒群中小狒狒的一舉一動,如果發現哪只小狒狒離開父母的保護範圍,它們便會從空中俯衝而下,兩隻尖如鐵鉤的利爪迅速抓起小狒狒,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獅尾狒晚上露宿在懸崖峭壁上,這裡無疑是它們非常安全的宿營地,花豹、鬣狗、獅子等食肉動物爬不上來。但是,獅尾狒有時會在夜間下來找水喝,而鬣狗和胡狼等夜行動物就埋伏在水源地附近。獅尾狒屬於夜伏晝出動物,其視覺能力在夜間大打折扣,有時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稀裡糊塗地就成了鬣狗的口中餐。
狒狒群覓食時有時會起進山林中,這裡則是花豹的最佳伏擊場所。獅尾狒是攀巖高手,但其爬樹能力卻非常蹩腳,逃生能力大大下降,很容易被花豹捕個正著。
獅尾狒的另一大威脅來自人類。獅尾狒生活在高高的瑟門山上,以草為食,但偶爾它們也下山偷食農民的莊稼。農民們為了對付這些「害獸」,則在它們經常出沒的路徑上挖陷阱,甚或擺放上毒餌。
流行疾病也對獅尾狒構成潛在威脅。據報導,一種恐怖的性病目前正在襲擊生活在非洲東部的狒狒。據科學家估計,已經有大約200隻狒狒感染了這種疾病,而科學家到現在為止尚未確定這種神秘病菌的種類和形態。這種疾病的主要攻擊目標是生殖器官。對於不幸感染上這種病的雄性狒狒來說,後果將是毀滅性的。這種疾病在2003年4月首次出現,最初的傳播範圍只局限在坦尚尼亞的馬尼亞拉湖國家公園。科學家擔心這種疾病會迅速擴散,遠在衣索比亞高山上的獅尾狒恐怕也難逃一劫。
除了以上威脅,獅尾狒與人類爭奪生存空間也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今天,衣索比亞長達十幾年的內戰終於結束了,政治局面趨於穩定。隨著當地經濟的恢復,山羊、綿羊和牛開始與獅尾狒爭奪食物,而農民為自身利益有時會獵殺、劫掠獅尾狒。目前還有多少獅尾狒倖存下來並沒有一個準確數字。科學家估計,20世紀70年代時獅尾狒的種群數量可能在10萬到20萬之間,但自那以後,由於大量土地轉變為農田,獅尾狒的種群數量目前可能已不到兩萬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