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拉薩下了2020年的第一場雪，透過窗戶玻璃看著外面雪粒飄落，我想起之前答應過妻子，要陪她看每一場雪。於是趕緊穿上羽絨服、圍上圍巾、戴上手套，拉著她的手往樓下走去。
雪下得不大，但路面早已墊白，我們漫步在雪花飛舞的夜色中，走著走著，妻子輕聲哼起了刀郎的那首《2002年的第一場雪》。聽著她的歌聲，我突然有點恍惚，2002年，2020年，同樣的幾個數字，只是排列的順序換了一下，那首歌便已經是18年前的事了。一直覺得頂多是8年前的事，不禁在心底感慨，光陰飛度、時間易老。
那首《2002年的第一場雪》充斥耳膜的時間，是自己剛上初中的時候。在那個網絡和手機普及率低，連MP3都剛剛問世的年代，在一個喜樂祥和的春節，左鄰右舍影碟機裡轉動的歌碟，每天都要輪迴播放好幾遍那首歌。
十二三歲，精力和記憶力都比現在要旺盛很多，一首歌重複的次數多了，便能輕而易舉記下旋律和歌詞。還記得那年正月，天空也是下了一場雪，雪還沒有化完的一天，自己牽著黃牛去坡上放牛，在一個四下無人的河溝邊，不自然地哼起了那首《2002年的第一場雪》。平時的靦腆羞澀，在空無一人的山坡上完全被趕走，稚嫩的歌聲在空蕩的河谷中迴響，連自己都沉醉在了自己的歌聲裡。
而今，18年的光陰悄然流逝，自己也從一名懵懂的放牛娃長成了年近而立的青年，驀然回首，當年的青澀臉龐透過眼前的雪花似乎又浮現在了眼前。我還是我，一點都沒變，只是身體和思想稍微有些不一樣，就像天空飄落的雪花，一樣的顏色、一樣的結構組成、一樣的輕盈舞動，不一樣的，是它們在每個人心中所承載和被賦予的情懷。
忽然想起2018年春晚，王菲和那英登臺演唱了一首《歲月》，與20年前的那首《相約1998》相比，明顯歌詞更走心，旋律更值得品味。兩首不同的歌，來自兩個相同的人，歷經了20年的生活洗禮，歌曲中所積澱的，滿是歲月的痕跡。
我和妻子繼續在夜色中踱步，看著雪花紛紛揚揚落下，落在她的頭髮上，很快變白。我再次思緒萬千，18年前我們天各一方，而今在雪花紛飛中攜手前行，想起網絡上常說的一句話——「最好和心愛的人一起去雪中散步。因為,走著走著,一不小心,就會白了頭」，多浪漫的想法，不用經歷時間的雕琢和歲月的磨合便能一步到位。但我更喜歡與心愛的人一起編織攜手並肩共赴白頭的故事，也很期待18年後我們再一次牽手在雪中漫步時，會有什麼樣的心境。
或許依然會嘆息，原來那已是18年前的事；或許也會驚喜，那仿佛就在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