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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訊視頻
新疆牧民撿到近16斤重狗頭金
精美的石頭不是「礦」
——撿得「狗頭金」應屬個人所有
新疆的一位牧民，運氣爆表，撿到一塊重達7.85公斤的天然金塊，俗稱「狗頭金」。牧民臉上的笑容尚未收起，就有律師在網上棒喝：礦產資源屬於國家所有，牧民如果不上繳，涉嫌侵佔罪。
這位律師判斷的依據是《礦產資源法》，但他沒有援引具體的條文。我搜撿了一下相關法律條文，結果如下：
《憲法》第九條：「礦藏、水流、森林、山嶺、草原、荒地、灘涂等自然資源，都屬於國家所有，即全民所有……禁止任何組織或者個人用任何手段侵佔或者破壞自然資源。」
《礦產資源法》第二條 在中華人民共和國領域及管轄海域勘查、開採礦產資源，必須遵守本法。第三條：「礦產資源屬於國家所有，由國務院行使國家對礦產資源的所有權。地表或者地下的礦產資源的國家所有權，不因其所依附的土地的所有權或者使用權的不同而改變……禁止任何組織或者個人用任何手段侵佔或者破壞礦產資源。各級人民政府必須加強礦產資源的保護工作。
《民法通則》第七十九條：「所有人不明的埋藏物、隱藏物，歸國家所有。接收單位應當對上繳的單位或者個人，給予表揚或者物質獎勵。」
由於「狗頭金」是牧民從「地表」拾得，不是「埋藏物」，也不是「隱藏物」，《民法通則》七十九條，不適用本起事件。
《憲法》和《礦產資源法》都規定，礦藏屬於國家所有，但奇怪的是，這些法律都沒有界定什麼是「礦藏」。本案法律上的核心疑點是：這塊精美的「狗頭金」，是法律上的「礦藏」嗎？「狗頭金」雖然值錢，但其實就是一塊精美的石頭，法律雖然規定「礦藏」屬於國家，但沒聽說農民搬幾塊石頭回家，就構成「侵佔罪」。河流屬於國家所有，但從河裡取一桶水，並不構成侵佔國家資源，道理相同。可能有人說，石頭不值錢，而「狗頭金」值錢，但法律沒有規定，值錢的石頭屬於國家，不值錢的石頭，可以歸屬於個人。
我查了一下《現代漢語詞典》。「礦藏」是指：「地下埋藏的各種礦物的統稱」。這個解釋和我心理的預判相當，礦藏是地表或地下具體相當體積和容量的礦石的總稱，一塊石頭不成「礦」！一塊石頭，不能因為他精美或值錢，或者因為他有使用價值，就成了法律上的「礦」，撿一塊石頭，就構成侵佔國家礦藏。相對於現代科技而言，所有的石頭都值錢，所有的石頭都有使用價值，但他們是法律上的「礦」嗎？我認為，法律禁止公民私自採礦，但不禁止公民「撿石頭」，只要不是成規模地挖掘和開採，而是偶然地拾得，都受到法律保護。
《礦產資源法》第二條：「在中華人民共和國領域及管轄海域勘查、開採礦產資源，必須遵守本法。」，拾「狗頭金」，不是採礦行為，不受本法約束。如果撿一塊精美的石頭，都屬於侵佔國有資源，河邊或海邊撿雨花石的違法分子，該有多少啊？
何兵(中國政法大學法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