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保方晴子召開記者招待會,公開道歉但不服調查結論

今天中午（4月9日），身處漩渦中心的小保方晴子終於現身，在大阪召開了記者招待會。她為自己給包括研究所和同事等人帶來的麻煩致歉，同時一再強調STAP細胞的真實性，並對研究所的調查結果表示不服，聲明不同意撤稿。

今年2月以來，日本理化學研究所（RIKEN）發育生物學中心（CDB）的小保方晴子一直深陷學術造假漩渦。針對小保方晴子作為第一作者的2篇《自然》論文被質疑學術不端一事，理化學研究所成立了調查委員會展開調查，並在4月1日公布了調查的最終結果，判定小保方晴子存在捏造及篡改等學術不端行為。

就此，在記者招待會開始之前，小保方晴子發布了一份名為《關於不服申訴的評論》的聲明。在聲明中，小保方晴子三次道歉，稱「因我不夠仔細、不夠博學、不夠成熟，招致了諸多質疑，給包括理化學研究所及諸位共同作者在內的許多人添了麻煩，我從心底裡感到萬分抱歉。我深切認識到自己難辭其咎，並有進行深刻反省。我實在是非常抱歉。時至今日，我身為第一作者卻未能提供任何信息，再次向大家道歉。」

譯者註：按照日本人的禮儀習慣，當出現這種影響深遠的事件，當事人首先是必須說抱歉的。因此小保方晴子的公開道歉並不一定代表她認為自己的行為錯了，而是由於自己給別人帶來了麻煩。所以，小保方晴子會在相信自己論文並未造假的情況下向做出致歉舉動。

小保方晴子在記者招待會上致歉。圖片來源：asahi.com

北京時間12點04分，小保方晴子進入記者招待會現場。她首先宣讀了上述聲明。在道歉之後，小保方晴子向眾人長鞠一躬。

在小保方晴子的律師重申小保方對RIKEN調查結果的態度，並解釋為什麼小保方不接受調查委員會的結論之後，記者招待會進入問答環節。小保方晴子主要對下列幾個方面的話題進行了回應。

對學術不端行為的解釋

RIKEN調查委員會在最終調查報告中認定小保方晴子存在2項學術不端行為。對此，小保方晴子就論文圖像被指是「捏造」這一點進行了辯解。

小保方晴子稱，刊登在《自然》上的圖像並不是剪切自自己學位論文中的圖像，而是她在與其他研究者開會時所使用的幻燈片裡的圖像。她辯稱，自己並非合成了不存在的圖像,只是用錯了圖像而已，因此不應被指責為「捏造」。「我更新過很多次，因此很放心那裡(指PPT)的數據，就直接用了。」小保方表示：「我很後悔為何不使用原數據，正在反省。」

而在她發現用錯了圖像時，小保方稱自己當即報告了共同作者、CDB的副主任笹井芳樹。此外，她表示當時也曾聯絡過自己在早稻田大學撰寫學位論文時的導師，也向RIKEN的上司報告過，並將用錯圖像一事告知了《自然》方面。

而被問及基因分析圖像存在剪貼操作一事時，小保方晴子表示「自己對處理圖像的方法不夠了解，就用自己的方法操作了，關於這一點我正在反省。」

「我當時想，如果（通過研究得到的）結果是正確的話，那就沒問題了。」她說。

小保方晴子表示，關於剪貼圖像等事情，自己並未告知論文的共同作者、山梨大學的若山照彥教授，事後也並未與之充分溝通。「1月的STAP細胞記者招待會之後，我的電郵爆滿，電話也被打爆，所以未能與其他作者進行良好充分的溝通。」

針對「在實驗材料中混入了ES細胞」的傳言，小保方晴子予以否定：「進行細胞實驗時，實驗室並未同時培養ES細胞。」

談到加於己身的諸多批評，小保方晴子表示：「我數次希望能夠親自出面說明情況，但理研（RIKEN）一直認為這樣做不妥，因此到了今天才能出面召開發布會。」

對RIKEN的態度

在記者招待會剛開始時，小保方晴子的律師花了很長的時間聲明小保方不服RIKEN的調查結果。在問答環節，小保方晴子也表示認為調查委員會的聽證「並未充分聽證具體的事實關係」。

小保方晴子指出，RIKEN的調查委員會只經過短期調查就認定論文存在學術不端，調查本身不夠充分，她希望「請求再次調查」。

然而，RIKEN規定，再次調查仍應由原本的調查人員進行。對此，小保方晴子表示：「已經做出過一次判決的原班人馬，（再做一次調查）恐怕很難推翻自己的結論吧。」她表示希望再調查能另外找調查者執行。

關於撤稿

上月，以論文共同作者若山照彥為代表的科學家開始呼籲撤回小保方晴子在《自然》上發布的論文。對此，小保方晴子再次表示自己不同意撤稿。

「撤回的話，事情就變成了我在國際上發表了結論完全錯誤的文章。但我的結論是正確的，只是發表本身是個錯誤。」小保方晴子說。她承認自己確實說過理解「將撤稿納入考慮範圍進行討論」，但強調我並未同意撤稿。

小保方晴子的代理人稱：「這並非學術不端，因此不應受到懲罰」，加入RIKEN以調查報告書為依據對小保方進行懲罰處分，將考慮指控他們「明顯侵犯人權」。

關於STAP細胞

由於STAP細胞的製備缺乏重現性，這項技術到底是否切實可行一隻備受質疑。在記者招待會上，小保方晴子強調了STAP細胞的真實性，稱她已經成功製備STAP細胞200多次。談及STAP細胞的製作現場，她說：「在實驗室裡周圍的人都在看著。」

「我有竅門、秘訣之類的東西。關於這些，都能發一篇新的研究論文了。」小保方晴子說：「一定會有第三方成功的。全部掌握那些小竅門的話，一定可以重現。」小保方晴子表示，若經過第三方驗證，「相信就能真相大白」。隨後，她又聲稱在她不在場的場合，也有人獨立成功的進行實驗。

不過，小保方晴子指出《自然》上的論文只是闡述了STAP現象，至於在何等條件STAP細胞最易被製成，「這正是研究方向所在」。

談到是否會公布詳細的製備過程及所謂「竅門」，小保方晴子說：「雖然我現在去不了實驗室，但還是希望能以我也參加的形式公開發布。」

 「為了準備給《自然》的原稿作修訂，以及受到因身體原因等影響，就一直拖到了今天。」她解釋道：「今後如果可能的話，希望能參加更加詳細的製作步驟發布會。」

然而，由於「製作STAP細胞的訣竅與接下來的研究有重大關聯」，她希望這些訣竅能和機制研究的結果同時公布。

關於實驗記錄

調查委員會在調查期間，發現3年間小保方晴子實驗記錄只有2本。針對這件事，小保方晴子澄清說：「並非如此，實驗記錄還有很多。只是理研突然之間突出調查要求，倉促之間只能拿出2本。」

「調查委員會聽證的時候我未能準備好全部的實驗記錄。因為我奔走在好幾間實驗室之間，所以實驗記錄也分置在各個地方。」小保方晴子稱：「少說都有4、5本，圖像有幾百張。」

她表示，顯示STAP細胞多能性的圖像記錄在已出示的實驗記錄中就有。「雖然調查委員會判定為無法追溯，但如果能聽我細說的話，應該就會理解得更好一些了。」

關於身體狀況

3月31日，在從理研的責任理事處聽到調查委員會最終報告的內容後，小保方晴子的律師稱「臉色發白，跟理事說『難以服從』」，後又因精神壓力太大而導致需要療養。

在記者招待會上，小保方晴子稱自己「曾拜託他們（RIKEN）再多給我一點解釋的機會。」說自己「從中途開始就在身體狀況不佳的狀態下一路接受調查」。

小保方晴子表示，自己的身體從發論文以來就「非常不好。而周圍總是有很多人，所以都鮮少外出，更多還是在家裡呆著。」

她回憶，自STAP細胞論文發表後大約2個月間，「每天都過得眼花繚亂，漸漸地身體就差了。」她說：「3月中旬醫生就建議我住院觀察，但想到還有調查委員會的聽證，一時無法決定，就拖到了前段時間才住院。」

心路歷程

小保方晴子在會上稱，當她得知調查委員會認定她篡改以及捏造時感到「驚訝與震驚，完全無法思考、無法言語」。當時也在場的律師認為，她是在進行正確的研究，建議她可以進行不服申訴。

而提及自己屢遭質疑批判的STAP論文時，小保方晴子潸然淚下，稱自己關注著研究內容以外的事情，「實在非常抱歉。」她說：「如果今後我還能作為一個研究人員走下去，希望能將研究進行下去，知道發展成為能夠幫助大家的技術。」

小保方晴子說論文共同作者「幫了我很多，也很支持我，卻因為我自己不夠自己令事情淪落至此，是在非常抱歉。」 她表示，「論文的質疑是衝著我來的，我處在不能評論（共同作者責任）的立場」，「雖然得到各方的幫助，自己的能力還是不足。」

被問及是否有預防論文出錯的措施，小保方晴子稱：「要是我虛心接受自己的能力程度，將數據交給周圍的人的話就好了。」

小保方晴子表示自己的內心非常矛盾：「多位老師一直支持著我，雖然我有許多不成熟的地方、不夠博學的地方，但我認為，正是這樣才讓我接觸到了STAP細胞。但是，現在這樣想，又覺得自己是不夠謙虛的。『希望這樣想』的自己和『認為這樣想不行』的自己混雜在了一起……」 她說，自論文發表以來，「難以預料的事情接踵而至，我每天都在被憑一己之力難以抗衡的巨大力量玩弄於掌心。」

對那些期待STAP細胞早日用於移植的病患，小保方晴子說道：「如果我今後還能作為研究員走下去，我會儘快推進STAP細胞的研究，希望我能對懷揣希望的諸位有所回應。」

信息來源：asahi.com

文章題圖：asahi.com

 

附：《關於不服申訴的評論》全文：

這次寫作STAP細胞相關論文時，因我不夠仔細、不夠博學、不夠成熟，招致了諸多質疑，給包括理化學研究所及諸位共同作者在內的許多人添麻煩了，我從心底感到萬分抱歉。我深切認識到自己難辭其咎，並有進行深刻反省。我實在是非常抱歉。時至今日，我身為第一作者卻未能提供任何信息，再次向大家道歉。

我同時在跨國的兩間實驗室搜集兩篇《自然》論文的數據，這樣的「左右開弓」或許是遠遠超出我能力範圍之外的。但我那時一心想著發表論文，也就拼盡全力埋頭研究了。由於我對生物學論文的基本寫作方法和提出方法不夠了解，加之自己不夠仔細，結果出現許多不足之處，實在是不值得同情，我感到萬分抱歉。但即便如此，我還是堅信著STAP現象一定會在某一刻幫助到某個人，將研究進行了下去。或許在許多研究人員看來，我的失誤無論怎麼看都是難以想像的低級錯誤，但這些失誤並不影響論文研究的結論。最重要的是，實驗是確實進行了的，數據也是真實存在的。希望大家看在這兩點的份上，能理解我決不是懷揣著惡意完成論文的。

如果我一開始就提供正確的圖表，調查委員會本身都沒必要成立了。我對百忙之中仍抽出時間參與調查的調查委員老師們感到由衷的歉意及感謝。然而，調查結果是在對事實關係不夠了解的基礎上做出的不當判斷。如果能給我足夠的機會去解釋說明，我一定能解釋清楚誤會的來龍去脈。因此，我在昨日遞交了不服申訴。

STAP現象我已確認過好多次，是千真萬確的。我自從發現STAP現象後，每天都懷著必須發表這一現象的使命感埋首實驗室。我做夢都想看到這一現象的機制為人所熟知並發展成能幫助他人的技術的那一天。我無比盼望的是，STAP現象不因論文體裁上的差錯而被人否定，而能通過科學的證實和證偽將研究進行下去。

這一次實在是萬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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