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識到鳥類會遷徙前,
古代的學者們努力嘗試去解釋:為什麼隨著季節變化某些鳥類一會兒出現和一會兒又消失。
在那時,很少有人聯想這些小羽毛動物居然可以飛行數千公裡以尋找溫暖和食物。
但是這個概念並不是完全沒人去觸及。
比如,希臘作家荷馬就認為,這些鳥飛向南方是因為它們要和非洲格米人進行戰鬥。
而亞裡斯多德(Aristotle)則認為,燕子消失了是因為它們去地下冬眠了。
而在瑞典大主教奧勞斯·馬格努斯(Olaus Magnus)則持有亞里斯多德相似的觀點,
並在其撰寫的《北方民族的歷史與自然》一書中,如此描述:
大雁在秋天聚集在一起,最後沉入像躲藏沙丁魚一樣的泥濘和水中。
此外,亞裡斯多德甚至暗示,隨著季節的變化,一些鳥類會經歷神奇的蛻變。
他宣稱,歐洲的紅尾鴝(通常在夏季出現)會在天氣轉冷時轉變為歐洲知更鳥。
實際上,紅尾鴝會在冬天越過南部飛往非洲,而繁殖到更北部的知更鳥則在冬天前往希臘。
但就是因為這一戲劇性的錯誤,卻很長時間讓古代西方人認為一種叫做鵝藤壺的貝類是一種叫做藤壺鵝的鳥類。
現在我們下圖看到的是我們現在命名上的藤壺鵝。
藤壺鵝
但是,在中世紀,藤壺鵝和下面的貝類卻被認為是同一種動物:
陰差陽錯,要從12世紀威爾斯傑拉爾德的記載講起。
傑拉爾德在其《赫伯尼卡地形學》一書中,試圖描述一種沒有人見過黑雁品種:
這裡同樣有許多被稱為藤壺的鳥,大自然以一種非凡的方式產生了這種鳥。
它們類似於沼澤鵝,但較小。
起初,它們生長在水面漂浮的松木上,然後以貝殼包裹的方式自由生長,然後它們的嘴會站在松木上,就像附著在木頭上的海藻一樣,懸掛在鬆軟的貝殼上。
隨著時間流逝,它們的羽毛漸漸豐滿,要麼掉入水中,要麼自由飛行。
我經常親眼海邊看到一千多種這種鳥類的胚胎,它們懸掛在一塊木頭上,上面覆蓋著貝殼。
這些鳥一般情況下,在交配後不會產卵。
母鳥也從不坐在卵上孵化。
在世界的任何角落也看不到它們配對或築巢。
傑拉爾德實際上看到的是貝殼類動物——鵝藤壺。
一種生活在海中,附著在巖石表面和木材上,經常與浮木一起被衝刷海岸的貝類。
鵝藤壺
但是,傑拉爾德卻堅信自己看到的貝類正是藤壺鵝的同體。
而這種海洋生物的鱗莖狀的白色貝殼和黑莖,一直被中世紀的人們誤認為是「仍在轉動」的鵝的脖子。
鵝藤壺
而實際上,藤壺鵝的冬季主要分布在蘇格蘭和愛爾蘭的大西洋沿岸,
在夏季,它向北移動遷徙至北極,並在許多島嶼上繁殖。
但是,因為從未見過藤壺鵝繁殖(那時還沒有人知道有北極概念)。
於是,藤壺鵝是一種生長在樹上的鳥的觀點就開始傳播開來了。
傳說在教皇庇護二世的推波助瀾下,這種觀點遠近聞名。
他於15世紀前往蘇格蘭,如此寫道:
我聽說在蘇格蘭的河岸上曾經有一棵樹,可以生長出鴨子。
當它們快要成熟時,它們會自行脫落,有的會掉到地上,有的會掉到水裡。
那些降落在地上的鴨子會腐爛,但是那些沉入水中的動物立即變得栩栩如生,從水底遊出,然後立即飛向空中,身上長著羽毛和翅膀。
一些愛爾蘭牧師急切地接受了藤壺鵝的傳說。
因為它為他們提供了一個方便的藉口,
可以在禁食期間,在不違背基督教道德的情況下將肉放入他們的盤子。
他們認為,由於禽類不是由肉類產生的,因此在禁食時吃藤壺鵝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其他人對此也表示懷疑。
比如,某教宗三世明確禁止在大齋節期間食用這些鵝,
認為儘管它們異常繁殖,但它們的生活和覓食像鴨子一樣,因此與其他鳥類具有相同的性質。
此外,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弗雷德裡克二世對此傳說也表示懷疑。
他檢查了藤壺,沒有發現藤壺中有任何鳥狀胚胎的跡象。
他出色的觀察和評論值得一提:
還有一種稱為藤壺鵝的小物種,排列成雜色的羽毛...,我們對其巢穴不了解。但是,有一種奇怪的流行傳統,即它們從枯樹中生長。據說在遙遠的北部會發現老船,它們的腐爛的船殼中會長出一種蠕蟲,這種蠕蟲會發展成藤壺鵝。這隻鵝的喙從垂死的木頭上垂下來,直到它變老並且結實到可以飛。我們對這個傳說的起源和真相進行了長期的研究,甚至派遣特使前往北方,命令將這些神話般的木材標本帶回我們進行檢查。當我們檢查它們時,我們確實觀察到了附著在腐爛木材上的貝殼狀結構,但這些結構與任何禽類都沒有相似之處。因此,在缺乏確鑿證據的情況下,我們懷疑這個傳說的真實性。我們認為這種迷信是由於藤壺鵝在如此遙遠的緯度地區繁殖而導致人們無視其真正的築巢地,因此發明了這種解釋。
弗雷德裡克二世同時代的阿爾伯特·馬格努斯(Albertus Magnus)則走得更遠,
他直接在自家裡養了幾隻藤壺鵝,結果看到令人忍俊不禁的事實:
這幾隻藤壺鵝和普通的鳥類一樣,會進行交配、產卵、孵化。
但是,馬格努斯的話語在鼎鼎大名教皇的權威前,一文不值。
人們始終還是相信鵝藤壺和藤壺鵝是一種事物。
直到這種荒謬的傳說倖存500多年後,荷蘭水手前往北極並看到了這種鳥的繁殖。
這個傳說才得以最終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