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大師繪畫給自己的電影美學增色,這樣的手法對於各個導演早已經不新鮮。許多藝術史中的經典作品都成為了電影的靈感來源以及色調及構圖的學習對象,例如:
上圖:《夢》,電影靜幀,黑澤明導演,1990年
下圖:《麥田裡的烏鴉》,布面油畫,文森特·梵谷,1890年
上圖:《天降財神》,電影靜幀,赫伯特·羅斯導演,1981年
下圖:《夜遊者》,布面油畫,愛德華·霍珀,1942年
而你想不到的是,藝術家也正同樣暗搓搓地從電影裡尋覓靈感——畢竟,被喬託·卡努杜稱作「第七藝術」的電影,也早已建立了自己獨樹一幟的美學。
與最新的流行電影相比,以先鋒、試驗性為特點的當代藝術家們似乎更沉醉於老電影中的迷人時刻。
安德烈·塔可夫斯基
《飛向太空》
蘇聯導演安德烈·塔可夫斯基(1932-1986)一生作品較少,卻憑藉其七部極具超驗性與精神性的影片深深的影響了之後三十餘年中的諸多電影人。《飛向太空》改編自科幻作家萊姆的同名小說《索拉裡斯星》(Solaris),講述了一組蘇聯科學家來到遍布海洋的索拉裡斯星,最終發現看似海洋的物體實際上是行星的「大腦」,海洋的波動能影響到太空人的心智和記憶的故事。
《飛向太空》電影靜幀
在這部電影中,我們同樣可以看到電影導演向藝術史經典作品的致敬:
上圖:《飛向太空》電影靜幀
下圖:《雪中獵人》,布面油畫,彼得·勃魯蓋爾,1565年
在影片中,主人公克裡斯前往索拉裡斯空間站調查好友的神秘死亡,在此期間,自己已去世十年的妻子哈莉突然出現在身邊。原來,空間站的每個人都在面臨相似的困擾,而這似乎就是索拉裡斯星對人類心理與記憶的物化複製行為。星球通過這種方式來思考與理解人類。
《飛向太空》電影靜幀
這部影片對關注藝術與科技、外太空政治及氣候變化的藝術家特雷弗·帕格倫(Trevor Paglen)產生了很深的影響。2018年,帕格倫與內華達州藝術博物館合作,通過 SpaceX 公司的火箭將一顆搭載充氣雕塑作品的低軌道衛星發送至太空。帕格倫稱其為:「人類歷史上第一顆沒有軍事價值、科學價值或商業價值,而只有美學價值的衛星」——而這正與《飛向太空》中的主題相似:不同於普遍關注外星殖民的科幻電影,《飛向太空》的目的在於尋找自我。
帕格倫與內華達州藝術博物館合作的項目《軌道反射器》(Orbital Reflector,2018)升空模擬動畫 藝術家及內華達藝術博物館
在這件名為《軌道反射器》的作品中,反光的可充氣雕塑附著在衛星上,一旦彈出,將會像氣球一樣自動膨脹。陽光反射在雕塑上,使人們在地球上用肉眼就能夠看見,明亮如同北極星。帕格倫表示,他希望人們在夜空中抬頭看到這件作品時,也能夠從中看到人類自己。
事實上,早在2012年,帕格倫就展開了圍繞太空的藝術實踐。在其名為《最後的圖像》(The Last Pictures)的項目中,帕格倫與麻省理工大學的科研團隊合作,設計了可以看到圖像的矽晶片,並最終將記錄了100張黑白檔案圖像的矽膠片通過衛星發射至太空。
最後的圖像:自月球拍攝的地球升起
一般情況下,當衛星(例如通信衛星)能源趨近耗盡時,衛星將行駛至特定的運行軌道,並永遠滯留在那裡。曾有學者將這些軌道稱為「墳墓軌道」(graveyard orbit)。那裡遠離地球,沒有自然災害和風雨。帕格倫發射的這顆衛星在結束其15年的工作生涯後也將進入這樣的軌道,搭載著記錄人類文明的圖像,如同幽靈船一般漂浮在宇宙中無休止的上億年時間裡。
最後的圖像:沙塵暴,拍攝地點:斯特拉特福,德克薩斯州
阿爾弗雷德·希區柯克
《驚魂記》《迷魂記》《後窗》
相比塔可夫斯基,高產的希區柯克或許是藝術家中最受歡迎的導演。2016年在紐約移動影像博物館的展覽「行屍:好萊塢在藝術與工藝中的來世」(Walkers: Hollywood Afterlives in Art and Artifact)中,甚至專門開闢了希區柯克主題的展室,以展示與希區柯克影片相關的藝術作品。其中就包括吉姆·坎貝爾(Jim Campbell)的影像作品《迭加 》(Accumulating Psycho),以及辛迪·伯納德(Cindy Bernard)的概念攝影系列《問塵》(Ask the Dust, 1989-1992)。
《迭加 》展覽現場
在《迭加 》中,巨大的投影幕上是混沌昏暗的背景與畫面中如幽靈般的淺色迷霧,展廳中播放的是《驚魂記》的音軌,人物對白與驚悚配樂似乎在有意引導觀者將眼前的模糊畫面與記憶中的影片情節相匹配,催生出記憶深處的恐懼。
在辛迪·伯納德的作品《問塵》中,藝術家走訪了二十部著名電影的拍攝場地,以相似的視角、氛圍和比例拍攝了二十張照片,其中也包括《迷魂記》裡的金門大橋。
辛迪·伯納德, 《問塵:眩暈》,1958/1990年
《迷魂記》電影靜幀
不同於該展覽中以影像作為主要方式進行創作的藝術家,阿根廷藝術家雷安得多·埃利希主要創作大型裝置類作品。藝術家曾在採訪中多次表示,其作品也深受希區柯克的影響。
例如其作品《房間(監視II)》的主要靈感來源便是電影《後窗》。這件作品展示了一臺監視器從不同角度對同一房間的監控錄像。面對這件作品的觀眾就如同《後窗》中通過窗戶窺探別人生活的主人公,在發現自己對被窺探的事件無能為力時,卻不知自己或許已深陷漩渦之中。
雷安德羅·埃利希,《房間(監視II)》,2006/2018年
《後窗》電影靜幀
斯坦利·庫布裡克
《閃靈》
藝術家們似乎對懸疑恐怖類的電影情有獨鍾。面對《閃靈》這部經典恐怖片,藝術家王拓選擇從技術角度開展創作。他的攝影拼貼作品《無處可尋》對《閃靈》中著名的最後一個鏡頭——一張掛在旅店大堂的照片——進行了逆向的再造。
王拓,《無處可尋》,噴墨列印,142 x 150 cm,2016年 藝術家及空白空間
電影中的照片是導演運用當時的圖片處理技術 Airbrush, 將男主角的面部替換到一張 1920 年代舞廳合影的中心人物上。庫布裡克製作的這張圖片流傳甚廣,以至於原始圖片早已無處可查。
藝術家在翻閱大量資料後,在一本介紹 Airbrush 技術理論的書籍中找到了被替換的人物臉部,隨後運用 Photoshop 技術將人臉粘貼回原來的位置。藝術家以人為製造的圖像還原了一幅文獻系統裡被偶然篡改繼而替代事實存在的圖片,探討了歷史文獻不可捉摸的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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