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想看尹昉的《熵》,有人專門坐高鐵從外地趕來上海,還有人親手做了一本尹昉舞蹈合集畫冊,送他並祝他生日快樂。
有人因為電影《藍色骨頭》《紅海行動》《少年的你》認識尹昉,也有人因為電視劇《新世界》認識尹昉,但其實在現代舞界,他早已打出一片天地,積累了一批追隨多年的粉絲。舞蹈才是34歲的尹昉最熟悉的打開方式。
疫情期間,尹昉的工作節奏慢了下來,老友謝欣向他拋出橄欖枝,邀他為謝欣舞蹈劇場編一部新作,於是有了8月26日晚《熵》在上海國際舞蹈中心的試演。
《熵》演出照新作明年才會正式首演。雖然是試演,從音樂、編舞到燈光、舞美、服裝,《熵》都是一部有個人思考、有審美保證的作品。「當若干具陌生的身體擺在我面前,作為一個編舞,我要用來做什麼呢?我近些年創作會有這樣一個視角:先把身體當作一個材料,我會制定一套規則,舞者必須按照我的規則來運動。」
在這些規則和限制下面,尹昉會讓舞者們去構建自己的身體秩序,和彼此之間的身體秩序。
而另一方面,身體本身也是「人」,「人」都有自己的意識,「當『人』置身於『身體』中,就產生了有趣的對話——就好像你在乘坐自己的身體,在這個過程中會產生衝突和對抗,產生能量的增加和消耗,很像『熵』的概念。」
排練一段時間後,尹昉偶然看到了「熵」,也不認識,查了查發現這是一個物理概念,和他的排練過程、他的創作理念很像,乾脆用它來命名。
排練時,尹昉幾乎都不放音樂。試演前一個星期,他才把音樂找全,進了劇場,才真正開始合音樂。
「之前都是排素材,很多舞段的連接,包括這一段是在幹嘛、這一段怎麼接到下一段,都是進到劇場才開始談,所以會給他們很多信息和壓力。」尹昉坦承,最後的排練和合成非常倉促,給了舞者很多壓力,結果卻讓他驚喜。
《熵》排練「有一些關節上的、結構上的運行,我需要時間去適應,我需要花很多時間去找這個東西。」尋找的過程中,舞者樊小芸忍不住哭了4次。和樊小芸困難重重的尋找不一樣,舞者舒耀輝感覺自己挺輕鬆的,直到有一天在家看視頻,才發現他自認為對的東西,好像都錯了,「後面我就一點一點找,看看有哪些地方(不對)。」
舞者馬思源坦言,尹昉的新作不太容易消化,特別費腦子,「我反應比較慢,不能第一時間就達到編導想要的東西,也是通過這次排練,認識到自己身體上的一些問題。」
舞雖不好跳,舞者們對尹昉的印象都很不錯,女孩們甚至親稱他「昉昉哥哥」,集體誇讚他耐心好、脾氣好。
「排練的時候,昉哥真的超級超級有耐心。以前,我認為的重心只有腳下,後來因為他才知道,重心可以到膝蓋、到後背。」舞者唐嬰說。
舞者王琦之覺得尹昉身上有一種「不引人注目的迷人」,「他沒有很想讓你看他,但你就是很想看他。他的排練節奏特別慢,他不是一個獨裁者,他會給你很多空間,不會push你,所以特別慢。」
一位熟悉尹昉、遠道而來的觀眾感覺,不管是背景音樂還是動作元素,《熵》都和他過去的《混沌》有相似性,是不是一個升級版?
「其實我只會這麼編舞(笑)。一個創作者在一個階段可能只會這樣,你會看到相似的動作,因為他制定身體的規則差不多,你會聽到相似的音樂,因為都在他的審美範疇裡。」
尹昉自認為,《熵》於他而言已經是很大的突破,「我沒有編過節奏這麼快的舞蹈,這是我有史以來最快的編舞。」
《熵》演後談「我特別欣賞尹昉,在舞蹈和身體上,他有獨特的思考和智慧。在跨界的路上,他對舞蹈的心一直在流動。」謝欣和7位舞者上臺合演了《熵》。以編舞、排練老師、藝術總監的身份工作多年,她感慨,「我好久沒有在臺上這樣全身心地去完成一個作品,特別開心。」
尹昉和謝欣是十年老友,她剛來北京就認識了。但彼此真正熟悉和了解,是在2015年中國舞蹈家協會的「培青計劃」,兩人都成功拿到委約,尹昉創作了《鬥拱》,謝欣交出了《一撇一捺》,那是兩人第一次做整臺的長作品。
《熵》同樣來自上海國際舞蹈中心劇場的委約,謝欣伸出手後,尹昉很快就答應了。
「謝欣是我見過最有能量的一個舞者,她的能量是沒有盡頭的,而且她會花非常多的時間和精力,去積攢能量,去開發能量。這個能量是能夠感染到很多人的,包括她身邊的人、她合作的人、她的舞者,還有觀眾。」尹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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