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ject Ace王牌登場,颳起Ace新風潮|麻樂音樂專訪

2021-01-09 麻樂MusicTalk

經歷高低起伏和成員更迭後,Project Ace樂隊以全新陣容再度出發。

全新專輯《Ace Wave》(王牌浪潮)融合了現代R&B、Neo Soul、Hip Hop、Funk等元素,根植復古,雕琢新聲,天馬行空的編曲和華麗精湛的器樂演奏,普通話演唱混搭地道粵語說唱,製造出Project Ace專屬的「Ace風潮」。

今天我們就請身兼樂隊主創和專輯製作人的李吉吉分享《Ace Wave》的創作始末。

採寫:麻樂

音樂為王

專輯曲目一半來自多年的積累,另一半來自世界停擺這段時光,2020年減少了雜事幹擾,樂隊得以潛心創作,思路泉湧。

Project Ace在曲風上獨樹一幟,被視為中國都會音樂領域的先行者。新專輯呈現國內少有的普通話演唱搭配粵語說唱的表達形式,填詞的李吉吉和肥寶想保留各自最自然的寫作思維和味道。兩人雖都是土生老廣州,但李吉吉在寫歌時是普通話先行,而肥寶則是百分百的粵語思維,為專輯注入許多詼諧地道的粵語俚語。

但深耕這類音樂,如何做到推陳出新,聽感不重複?李吉吉說,這要靠學習、磨練和積累,以及表達形式的琢磨,還有團隊成員間大量細緻的磨合。

李吉吉搖身一變成了樂隊主唱。他曾對演唱不怎麼感興趣,相比創作與彈貝斯,演唱並不是他滿足表達欲的首選。但合適的主唱可遇不可求,最終他頂上主唱位置,更新了Project Ace的表達形式,演唱自己的創作,更容易與自己「溝通」。李吉吉說,雖然Project Ace過去的音樂調性聽感統一,但新專輯《Ace Wave》相較舊作有質的進化——更注重音樂性和畫面感——樂隊弱化了旋律人聲與說唱人聲的長線條行進,著重兩者的律動,形成聲音之間的對話。

「上一張專輯整體上還是以Hip Hop為主,是屬於Project Ace特有的Hip Hop。而這一張旋律感的東西會很多,表達內容也會更深入,充滿畫面感的編曲氛圍與樂器的演奏部分是很大的亮點。」深受Motown音樂文化的影響,李吉吉也在不同的歌曲裡向這些影響他成長的文化致敬,在這基礎上「開出更新的花」。

大師加持

攜全新專輯《Ace Wave》出徵的Project Ace,集結李吉吉、肥寶兩位創團成員,以及演奏技藝出類拔萃的吉他手伍凌楓、薩克斯手於航海、鼓手嚴日輝,音樂演繹各展所長。

今年2月,Project Ace便投入正式排練,每周兩到三次高強度排演和密集的創作磨合長達半年,力求作品更自然,表演更自如。過程中團隊成員也加深了彼此的了解。

由於新鼓手加入稍晚,專輯中3首歌曲的鼓組由著名鼓手武勇恆(貝貝)完成,他是崔健、汪峰的合作鼓手。貝貝欣然答應李吉吉的合作邀約,並在自己的知名錄音棚55TEC Studio錄音。李吉吉回憶,貝貝參與的每首歌大概要花七八個小時來錄製鼓組,尋找最適合的音色,琢磨精彩的演奏內容,這讓李吉吉十分感動。

專輯還雲集了秦四風、Kin Lee、飛NX等音樂人。「我不想裡面的合作是一種泛泛之交。」合作者都是李吉吉仰慕並觀察多年的音樂老師或老友,詳細的溝通與交流使他們得以融入作品。李吉吉覺得這些音樂家既展現了各自的獨特之處,又成為作品的一部分,不是簡單的加法,也不是流於形式的「服務」,使得新專輯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王牌計劃」。

自然流露

身為主創與製作人,李吉吉感受到樂隊成員強大的音樂才華與上升潛力,「靈魂搭檔肥寶的說唱,即便是在新人輩出的今天,他的說唱風格與刁鑽的寫詞思維絕對是自成一派,無人能夠效仿;在一起多年的吉他手伍凌楓,這些年也形成了鮮明的個人演奏風格,這張專輯的吉他部分呈現了許多新派的融合手法,極大助推了音樂的個性;第一次參與錄音室專輯錄製的薩克斯手於航海,充分展現了童子功的穩健和專業;最遲今年5月才加入的鼓手嚴日輝,也在《Morning早晨》中錄入了靈巧的律動。」

李吉吉原想將《Ace Wave》做成技術、音樂與酷炫潮流的融合體,期望大眾覺得熱鬧有型,發燒友懂得其中的心思。創作時對音色和細節的反覆拿捏後,李吉吉發現其實自己在找一樣東西——情感的自然流露,拒絕匠氣與表達的不真誠。

「我才發現我一直在摳的那些東西,都是希望這個作品無論是寫實還是抽象,都儘量能貼近人,讓人有觸動。一直的挑剔都是把那些讓人感到不自然的、匠氣的、刻意的表達去掉,讓它更自然更順暢。而原來所謂的想要炫酷跟音樂性、跟潮流結合,那些東西只是表面。」

李吉吉把情感的流露放在時間的維度上,《Ace Wave》有對過去的追溯,有對現在的描摹,也有對未來的憧憬。

《Ace Wave》浪潮指南

《Morning 早晨》

清爽的器樂合奏,開啟音樂烏託邦的一天,伴著鳥鳴,漫步街道,忽然看到街旁有人彈貝斯,過一陣又有人吹起薩克斯,走著走著來到歌者面前,虛實之間,都是早上的氛圍。肥寶的Rap唱著現實與夢想的博弈,告訴聽者,冥冥中有力量會引領你繼續前行。

肥寶的人聲,來自9年前的灌錄,這是肥寶當時對人聲演繹的新探索。過往的說唱裡,他總擺出鏗鏘的架勢,粗獷的音色像勢不可當的將軍。當年在與李吉吉反覆磨合時,硬派說唱OG頭回換了平實的發聲方式,效果出奇。

壓箱底的人聲完整保留,音樂帶著Project Ace標誌性的貝斯律動,伍凌楓編寫的吉他聲部與於航海的吹奏交相輝映,旋律聲部大放異彩,搭配嚴日輝靈動的節奏,《Morning》披上了全新編曲。

《Love from Retro 瑞秋的愛》

作為專輯的首波主打,《Love from Retro 瑞秋的愛》是李吉吉對復古情懷的追溯——他從哪來、經歷過什麼、那些音樂對他產生了影響……

經歷過星期二下午電視停播的年代,經歷過一雙AJ鞋轟動校園的時光,李吉吉的記憶裡,周末的電視劇動畫片是幸福的源泉。而時光飛快,來到現代,一切唾手可得,幸福感卻不及往日強烈。

「這個時代帶給我很多東西,會很幸福,但其實說真的,我嚮往的東西都是屬於不那麼容易獲得的,那種期待感是很美好的,你是有想像空間的。現在很多東西沒有想像空間,因為你下一秒就知道答案了。得不到但是想得到,這個過程叫嚮往,簡單、單純的時候,人是最幸福的。」

《ài 曖》+《Rock With Me與我共舞》

以曖昧之「曖」點題,作為《Rock With Me 與我共舞》的引子,煽情的R&B旋律用Talkbox帶出,伴隨吉他的此起彼伏,營造出曖昧的夜晚,是性感撩人的夜。

歌曲描述大都市背景下,相愛之人的情感曖昧和糾結,《Rock With Me 與我共舞》再次致敬Motown音樂,R&B的舞曲基底、副歌裡與人聲交織的吉他線條,致敬Michael Jackson的金曲《Rock With You》。新派的Solo片段與後段半速的新派嘻哈律動,將復古與未來完美結合。肥寶初次呈現了性感低吟音色,刻畫出耐人尋味的畫面。

《Not That Trap 不那麼缺》

玩味頗濃,燒腦的混搭。《Not That Trap 不那麼缺》是對趨之若鶩的Trap風潮的諷刺,編曲由李吉吉創作於春節期間。「陷阱」中,吉他手伍凌楓與薩克斯手於航海、特邀鼓手武勇恆盡情發揮,炮製極致的音樂體驗,後期製作時,李吉吉對吉他與薩克斯音色做特殊設計,打造了一個天旋地轉的科幻世界。

肥寶上演音樂性濃厚的說唱,唱腔頗有歌劇味,與主旋律古典樂的片段新編相映成趣。取「Trap」的陷阱之意,聽眾跟著肥寶的驚叫墜入「陷阱」,緊接著腦洞大開的演奏,闖進未知的時空。

《組Band》

一支樂隊遭遇的苦辣酸甜,在《組Band》裡體現得淋漓盡致。編曲創意來自多年前,但現在呈現的樣子已與當初大相逕庭,只保留了些許旋律和和聲走向,歌詞幾經更改,都難以「落地」。時間又到今年春節,李吉吉突然想到了組樂隊這一主題。

整首歌都呈現靈巧的對話感,有樂器與樂器的對話,有樂器與人聲的對話,就像一支樂隊在聊天。李吉吉解釋初衷:「今年樂隊這個陣容形成之後,我希望能有一首很體現樂隊互動狀態的歌,而不是那種表面上你吹一個solo我加一個聲部,而是真的大家在互動。」

特邀嘉賓老友、著名音樂製作人Kin Lee操刀鍵盤部分,鼓手武勇恆助陣,用Laid Back律動,與樂隊一起呈現了帶勁兒的Neo Soul聲響色彩。

《少年強》

李吉吉強調,這首歌絕不是對性少數群體的不敬,而是對時下所謂流行盲從現象的諷刺。

流量偶像開先河的畸形審美大行其道,當偶像們爭相模仿日韓,做諂媚嬌弱姿態而樂此不疲,追隨者也深陷其中。李吉吉解釋道這首歌的緣由:「有些東西被蓄意放太大了,無論是受眾還是內容提供者,甚至是當事人本身,都太過於樂此不疲地追求和放大這樣的東西,是有問題的。我並不是說男的就要五大三粗、男子氣概,男性可以有陰柔的那一面,審美隨時代發展也是多元化的,但是你發現,當這個東西在低齡化的人群裡爭相模仿、推崇,呈現出一種趨之若鶩的盲從——一群男的指著另一群男的喊啊!好帥!他好漂亮!好美!這種風氣被商業被資本控制以後,在分辨能力還很弱的人群中不停放大,是有問題的。」

內核是抨擊,看似嚴肅的主題,編曲氛圍卻反差強烈,運用慵懶的Jazz-Hip Hop風格和Lo-fi的聲音色彩,融合伍凌楓吉他Neo Soul風格的樂句、李吉吉磁性的嗓音與肥寶跳躍式的角色扮演,加之調侃味濃重的歌詞與童聲誦讀,表意態度不卑不亢,音樂性玩味十足。

《Nightingale 南丁格爾》

《Nightingale 南丁格爾》是專輯中最費工夫、融合性最強的一首歌——Progressive R&B的人聲旋律設計、極具張力舉辦搖滾力量感的開頭與結尾、宏大科幻場景的主副編曲、前衛的吉他Solo……完成後李吉吉欣喜,這是一首不太容易定義風格的作品,代表著Project Ace自身的風格屬性。

去年在編曲與旋律誕生後,李吉吉與嘉賓女聲飛NX探討歌詞,原本走虛幻史詩的路線——外星文明、古國城牆、鎧甲千軍都是當時腦海裡的畫面。「就是古代的戰士打仗歸來,類似那樣的場景……但是其實挺虛的。」雖然Neo Soul風格的歌大多走詩意散文風,但李吉吉一直在給歌曲尋找能「落地」的意義。

誰想今年年初爆發的疫情為這首歌找到了歸宿。李吉吉詢問曾是醫生的母親:你的醫務工作者朋友是否都是自告奮勇衝到前線?母親答,那些前線的醫務人員就是受使命感召,不是受任務指派,大部分人都明白能否安全歸來是未知數。

這刺激了李吉吉,讓他感覺到信仰與偉大正體現在這些勇敢直面未知恐懼的人身上。於是再回顧歌曲,便將筆觸落在醫務群體,曾經虛幻中的英勇鬥士,宏大的戰役場面,也對應上了現實的真人真事。

詳細溝通後,因疫情被困大洋彼岸的飛NX寫下了能量龐大的詩意歌詞,她用被子當隔音材料,絲襪當防噴罩,隔空完成了人聲錄製。另一邊,特邀鼓手武勇恆在55Tec Studio創造了極富張力與態度的鼓組聲軌,使歌曲的力量倍增。

《Dawn 晨曦》

《Nightingale 南丁格爾》裡的混戰就像不同次元間的衝撞,文明頹敗,灰霾飄蕩。如果直接以《Love Around Us 愛在身旁》的溫暖回歸作為尾聲,則略顯倉促與銜接不順。

李吉吉與吉他手伍凌楓描繪了心中所想的畫滿,伍凌楓只用一把吉他,就將一幅幅鮮活具體的畫面設計出來,「灰在空中,掩蓋了所有,世界已全然模糊,不知是否還有生命跡象……遠處有了動靜,發現生機……拍去身上的塵土,世界的輪廓開始明晰起來,身邊有一樣還有生機的人或物,紛紛動了起來,人們相互發現了對方……越來越清晰,黑暗中第一縷晨光照亮大地。所有的東西都隨著這晨曦,進入一個全新的紀元。太陽照常升起。」

《Love Around Us 愛在身旁》

李吉吉發現,這些年自己會心的笑通常都是一個人在房間時發生的,寫歌寫到某個節點忽然感動,隨之開心興奮,「什麼東西能讓你自己內心感到幸福和愉悅?」是做音樂有了回應的那一刻。寫就一首歌,哪怕只是選對一個音色,那種快樂都難以言喻,李吉吉也曾想這是為什麼?「這就是因為你真的愛這個事情,你才有這種感覺,這種愉悅感和感動是無可取代的,什麼東西才會讓自己有這種感覺,也欺騙不了自己,至少,賺錢也從來沒有讓我內心有這種感覺,可能我沒賺過大錢吧」

在音樂裡感動自己,甚至能感動別人,這讓李吉吉感受到自己存在的價值,「內心裡的這種回饋只有自己知道。」這種感動推動著人積極生活、積極憧憬,撐過消極低迷的時刻,「它能讓你保有希望,這是我跟音樂之間的共鳴。」

寫歌時,李吉吉也在思考什麼是愛,他並沒將「愛」鎖定於人之常情或是具體事件,而提供一個更寬泛的定義,「它應該是讓人感覺到幸福和幸運的一種能量。」

音樂家秦四風助陣這首「愛」的歌曲,他在忙完一天的工作後,打開音樂工程文件,留著最暗的一盞燈,坐在鋼琴前,聽著這首歌,臨近尾聲便彈了下去,任憑感性帶著自己彈奏,彈到忘我,原本只想彈一分鐘,醒來已是五分過後,然而彈得是什麼,全無刻意,隨心而動,也無法複製。歌裡呈現的是秦四風這段彈奏的原始樣貌。

在一個六點鐘的清晨,李吉吉正為這首歌的人聲部分收尾,接到秦四風的演奏後興奮不已,他放入工程,聽著音樂抑制不住淚水。李吉吉說,對「愛」的表達作為這一專輯的收尾是承前,也將啟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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