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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思考過,我們的生命,究竟是像跳動的燭火,最終消逝在黑夜,還是像不熄的太陽,短暫地隱退而又復現?
或許每個人都思考過這個問題。不過,一些人把它埋在心底的深處,不去追究,另一些人卻苦苦探尋著答案,百折不撓。美國精神病學家、醫學哲學家雷蒙德·穆迪(Raymond Moody)便是後一種人。
穆迪關注的是人在經歷死亡時會發生什麼,如果一位病人被判定為臨床死亡後又被救活,他又有什麼樣的感覺。穆迪把這樣的主觀感覺稱為「瀕死體驗」。
在採訪了150名相關經歷者之後,他寫成《死後的世界》一書,描繪出「瀕死體驗」的大致輪廓。
| 《死後的世界》
作者: [美] 雷蒙德·穆迪
譯者: 林宏濤
出版社: 世界圖書出版公司·後浪出版公司
出版時間: 2014
根據穆迪在書中的描述,經歷者的「瀕死體驗」相似,開始片段是這樣的:
「一個人大限將至,身體痛苦至極點。他開始聽到很不舒服的聲音,同時覺得自己飛快地穿過一條很長的黑暗隧道。接著,他脫離自己的身體,但仍處於身體四周的環境,在遠處看著自己的身體,仿佛他是個觀眾。」
從自己的身體脫離出來、反觀自己的身體,這樣的體驗是不是難以置信?就連身處其中的瀕死者也難以接受自己所處的怪誕狀態。有一位受訪者提到,在脫離身體後,她對自己的身體感到異常陌生。她說:
「我只習慣看著照片或鏡子裡的自己,都是平面的。但是突然間,我——或者說是我的身體——就在那裡……我花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那就是我。」
不過,瀕死者會逐漸地對自己所處的怪誕狀態感到習慣。他們會注意到自己仍然有個「身體」,這「身體」卻是語言難以把握的,穆迪醫生在書中記錄了受訪者的不同描述:
「一團霧、雲、煙霧一般、蒸汽、透明的、一抹雲彩、虛無縹緲、一種能量形態……」
接著,有些瀕死者會遇見另一種與自己不同的、未曾見過的「靈體」,穆迪醫生稱之為「光的存有者」。他指出,這是眾多訪談中多次出現的最不可思議的共同要素,也是對瀕死者影響最深的元素。他們會遇到一道亮光,它的光芒亮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但並不刺眼。他們會感到一種無法抗拒的吸引力,不由自主地朝著那光走去,與之「交談」。
這種「交談」並非是用聲音,而是以「直接而沒有任何障礙的思想傳遞」來進行的。有一位受訪者這樣描述:
「起初,當那道光臨到時,我不確定是怎麼回事,然後它問我,是否準備好死去……我想,跟我說話的那光明白我沒有準備好要死……從光對我說話的那一刻起,我覺得通體舒暢,平安且被愛擁抱……」
瀕死者往往一方面對死後的世界充滿好奇,一方面覺得自己死期未到,想要重返人世。無論如何,受訪者顯然最終都回到了身體,和自己的身體重新合而為一,活了過來。
值得一提的是,儘管瀕死者對「光的存有者」的說法相當類似,但對這位存有者的身份卻是說法各異。有基督教背景的一些人會認為那道光是基督,有猶太教背景的一些人會認為那道光是個天使,沒有宗教信仰的人會認為那只是一個「光體」。
穆迪驚訝地發現,「瀕死體驗」對人類而言並不新鮮。在來自各個文明的古老文獻中散布著一些線索與之呼應,比如《聖經》提到「枯骨復甦」「死裡復活」,柏拉圖提到的「死亡是覺醒和回憶」,還有瑞典神秘主義哲學家伊曼紐·斯維登堡(Immanuel Swedenburg)對彼岸世界的生動描繪……
不同時代,不同地域的人們為什麼對死亡都抱有如此巨大的好奇呢?
有人把死亡看成是生命的終結,有人把死亡看成是重生的開始。波斯詩人魯米曾在詩中寫:
「死亡是不歸的生命。」
理解死亡,也就是從另一個角度理解什麼是生命。在穆迪看來,人類通過觸碰死亡,直面「瀕死體驗」,才會知曉自己骨子裡的「靈性」。
當我們還年輕,身體康健,我們是很少會去主動了解死亡,因為死亡更多的是一種無法想像的痛苦。因此我們忌諱它,躲避它。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死亡是一個必然降臨的結局。
不正視死亡,也就無法知曉自己存在的意義。這也是我們分享《死後的世界》的原因。穆迪醫生在這本書結尾寫道:
「未知死,焉知生,在我們得以一窺彼岸世界以前,是無法完全理解此生意義的。」
「瀕死體驗」背後的死亡問題不僅是一個學術問題,更是一個深層次的個人問題。它給我們一個機會,去思考生命中真正重要的事情。
思考死亡,同樣能讓我們獲得生命力量,這是一種能夠與死亡共舞的力量。
正如作家史鐵生在數十年病痛中沉思,與其怨天尤人,不如將苦難視為一種生命的饋贈,在文字中活出自己的人生,並與死亡達成和解。■
參考文獻
雷蒙德·穆迪. 死後的世界. 林宏濤(譯). 中國友誼出版公司. 2019年
原標題:《瀕死是什麼樣一種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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