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屍險患愛滋、被屍水洗臉、讓死人說話,是怎樣的體驗?

2021-01-14 英國報姐

一直以來,法醫在大眾眼裡都是縝密博學且帶有幾分神秘的形象,他們會從現場勘測、屍體解剖、遺物分析等多個層面著手,分析蛛絲馬跡,在判案過程中往往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而我們大多數人,對於法醫的認識都來源於一些影視劇作品。比如遠的有,小時候經常看的《洗冤錄》,由歐陽震華飾演的宋慈。

還有《非正常死亡》裡的石原裡美。

《識骨尋蹤》裡,無論是骨頭上的痕跡,還是屍體所攜帶的動植物,都成為判案的線索。

(圖源:seat42f)

在看諸如此類的影視作品時,我們體會著法醫的英勇和醫學的神奇,但事實上,相較於影視劇大體上的溫情基調,現實生活中,真正的法醫生活,往往沒有那麼波瀾壯闊,並且暗藏兇險。

(圖源:Forbes)

臺灣知名法醫高大成,或許他看上去有那麼一些自命不凡,他說:「我沒有很厲害,但我在臺灣是最厲害!」但事實上,他也確實有資本這麼說。

在成為法醫的三十多年裡,高大成驗屍過萬,曾經最多時,一年解剖800具,向世界傳達死者最後的話,一直都是他的職業追求。

(圖源:Appledaily)

上世紀八十年代,高大成接到了一個案子,下午三點左右,一個鄉下農夫報警,稱自己的女兒十二點半失蹤了,警察方面出動後,於下午四點在離家不遠處找到了女孩的屍體,此時,高大成已經覺得可疑。

而根據檢察官的調查發現,農夫剛幫女兒投下巨額保單,很顯然,此時這個農夫就已經成為了重大嫌疑人,甚至,高大成已經初步的判斷。

但是,農夫的神情沒有絲毫異常,並且還通過了測謊檢驗,那麼,兇手究竟是他,還是另有其人?高大成需要證據。

(圖源:Appledaily)

他和同伴去現場勘測時發現,農夫家中的地毯空了一塊,對方說是丟掉了,但經過檢驗後發現,地板上有可疑的血跡,這時對方鎮定自若地說:「我女兒平時會有流鼻血的習慣。」

那麼,高大成繼續找,他們想到,拋屍一定會有運載工具,於是他們要求看農夫平時用的車,但是一看他的摩託車,已經被洗得鋥亮,農夫在一旁得意洋洋:「這車我洗了三遍了,是不是很乾淨?」

於是,這個線索再次中斷。

這時,高大成看到農夫家中的一個鐵籠,很明顯它也有被清洗過的痕跡,農夫解釋說:「這是我平時用來關猴子的。」但是,這個說法顯然不能讓高大成放鬆敏感度,他把鐵籠的螺絲都轉了下來,發現了斑斑血跡,拿回去化驗,結果顯示,螺絲上的血,為死者所有。

於是,這個精明兇手的詭計最終還是被識破,他殺害女兒後,用地毯包裹住,裝進鐵籠,而後用摩託車運載,繼而進行拋屍,只是為了獲得高額保金。

(圖源:識骨尋蹤)

儘管幾十年過去了,高大成對此案依然留有深刻的印象,因為「對方文化水平不高,卻異常狡猾」,而當法醫運用知識和智慧,結合現代儀器的使用時,才能夠識破其中的罪惡,犯罪分子能夠騙過儀器,但無法騙過人心。

類似的情況,也發生在臺灣苗慄,一天,在路邊的一個水溝裡,驚現一具女性屍體,有關方面驗屍後發現,死者是生前落水,沒有可疑的外傷和毒物反應,乍一看,似乎就是一起因意外墜河引發的溺亡事故。

(圖源:appledaily)

一開始,也確實是被這麼草率判定的。

(圖源:Appledaily)

但是在法醫眼裡,顯然沒那麼簡單。高大成仔細研究屍體和解剖報告後發現,死者的眼睛有出血痕跡,頸部有淤青,根據他提供的線索,警方最終調查出真相,這是一起丈夫殺妻騙保的案件。

高大成就這麼幫助死者翻案了。

並且,他不僅能幫死者找到兇手,還能為活人洗脫嫌疑。

2017年,臺北南港區發生一起命案,一個24歲的模特被好友的男友姦殺,兇手說,自己的女友也在案發現場,是共犯。

但是高大成根據現場跡象,在第二天就發表結論說,很有可能兇手是單獨犯案。

(圖源:appledaily)

線索一是,死者赤裸,內衣褲被丟棄,如果其好友在場,可能會念及友情幫她穿上。

線索二,現場有屍體被拖行的痕跡,如果其好友在場,也可以幫忙搬運棄屍,也就不需拖行死者。

由此,他認為,這是兇手想要稱自己是被教唆殺人、為自己開脫而說出的謊言。

(圖源:名偵探柯南)

這一判斷,最終也得到了檢方的證實,各項事證顯示,兇手的指控沒有充分證據,死者好友的犯罪嫌疑不足,被判無罪。

高大成說:「魔鬼,都藏在細節裡。」

當然,尋求真相的過程註定不易。對於高大成來說,視覺上的衝擊還能接受,但嗅覺上,就很難避免了。入行初期,他剛吃完飯就接到了一個解剖任務,一具已經去世兩周的屍體,濃重的氣味使他當場嘔吐。

(圖源:Appledaily)

但即便如此,漱完口,他還是要回到臺前,繼續他未完成的工作,爭取早日讓死者,得到安息。

目睹死者慘狀本就難捱,更何況在這個過程中,還有諸多危險。有一次,在解剖時,屍水濺落在他的臉上,感染病毒後,他患上皮膚病,全身紅斑,醫治數年才得以好轉,而這還稱不上嚴重。

更嚴重的一次是,他負責解剖一具臺商的遺體,死者身中六槍,他要把子彈悉數取出,在了解到死者患有愛滋時,高大成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光是手套就戴了三層。

但是,在取胸椎處的子彈時,手套被刺穿,手指血流不止,那一刻,他像被潑了涼水般,整個人從頭到腳僵住。就因為這個傷口,高大成一年一年去檢驗,直到第十年,確認沒有,才放心下來。

(圖源:appledaily)

對於高大成來說,成為法醫,他不是沒有後悔過,作為日本京都大學醫學博士,這個職業稱不上高薪,他還要同時做教書、看病的工作,並且,還有很多工作內容,必須保密。

(圖源:51wxjz)

而許許多多像他一樣的人,仍舊堅持在這個崗位上,依舊隱秘而偉大著。一條死亡線索的判斷,背後必然有著深厚的知識和經驗的積累,正如高大成所說:「對於這個社會而言,法醫,是非常重要的。」

(圖源:Appledaily)

因為,他們的信條是:「為生者權,為死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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