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Y老師給大家帶來一部2012年關於教育的動漫《來自新世界》,改編自貴志佑介的小說原作,與現在常見的輕改動畫不同,小說原作可以說是近乎嚴肅文學的分類。
為208年日本科幻大賞受賞作品,動畫與製作經費與工期等原因,前期敘事風格雜亂,畫風時常崩壞,鏡頭懟來懟去,但它的配樂足夠的優秀,在表達力上也確實展現了原作的精髓,帶給了無數人震撼。
或許看完我寫的這篇文章後,你會有不同的想法。在空靈而悲憫的旋律中,故事開始講述了,21世紀中部分有「咒力」的超能者開始覺醒,並沒有出現超能力者成為英雄覺醒社會的浪漫,現實更加冷酷。「咒力」是通過想像力具現化對現實進行修改的超能力,所謂的現實修改,就是用想像力來幹涉現實,到了極限時,可以說是無所不能。
神棲66町的教育:科學文明的繼承者從「暗處」現身,所有咒力者都被植入名為「愧死機構」基因
每個超能力者都好比一顆「自走核彈」,有些人甚至比核武器還要恐怖百倍,力量與駕馭力之間的絕失衡必然導致混亂。
以少年A憑藉咒力肆意燒殺淫掠為導火索,普通人與能力者的矛盾徹底爆發,敘述到這裡戛然而止。一轉眼,已是一千年以後,女主早季正和他的小夥伴們在田野裡玩耍,沒有想像中科技飛躍的場景,只有小農經濟下自給自足的安逸平和,這就是早季生活的神棲66町。未來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這一千年間發生了什麼?我們現在已經無從知曉,只知道現在所有人都是咒力者;學校只有兩種:
一是在年幼時進行基礎教育的學校;二是在「咒力」覺醒以後進修的「完人學校」。
神棲66町的面貌逐步展開,看似安寧的校園生活下隱藏著殘酷的機制,咒力強大到堪稱「神之力」,而擁有它的只是脆弱的凡人之軀,咒力與咒力的碰撞就會扭曲空間,造成極大危機,為了生活的延續,教育起到了篩選危機的作用。
不遵守規則的學生、控制力弱的學生、咒力衰弱普通孩子、一些不穩定因素的學生都會被大人飼養的名為不淨貓的貓怪清除,被打上不合格的烙印,就像工廠裡有瑕疵的零件一樣被銷毀,而其他的孩子被暗示後,就會忘掉這一切,繼續平靜而快樂的生活。
一次意外的外出中,早季等5人捕獲了一隻名為「擬衰白」的生物,它其實並不是生物,而是古代的「自走型圖書館」。當然,對於一千年後的人來說是古代,對我們來說是未來。從這個存有巨量書籍資料的「圖書館」,這群12歲的孩子們得知了事情的部分真相。自21世紀咒力者與普通人的矛盾爆發以來,國家很快解體,世界大亂,咒力者也只是佔據世界0.3%的人口,但他們每個人都是一個可能隨時引爆的核彈。
有些咒力者組成小團體以狩獵屠殺為樂,肆意妄為,這些團體人人見而誅之,很快便滅亡;有些咒力者堅持科學的道路繼續研究,「擬衰白圖書館」就是為他們的後繼者留下的;大部分咒力者組建成封建奴隸王朝,幾乎每一任儲君覺醒咒力之時,就是先王死亡之時,以大歡喜帝為例,他登基時號令全國鼓掌,最先停下來的一百人會自燃而亡,這場荒謬的鼓掌持續了整整三天三夜。
這種命苦轉蓬的黑暗時代持續了整整五百年,世界人口數驟減為原來的2%,奴隸王朝的統治者被無數以命相搏的普通人滅絕。科學文明的繼承者從「暗處」現身,早季等人一直生活在安然的和諧中。他們被這染血的歷史折磨的不堪重負。
而聰明的瞬,冷靜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我們現在的社會是如何構成的?曾經的普通人為何全部消失」。擬衰白表示:在資料庫中後續的記錄過少,無法回答。但對於現在表面和諧的社會,是有跡可循的。為了防止有人利用咒力造成大危機,教育在早季生活的神棲66町中發揮的作用。
曾經的研究者觀察到「倭猩猩」群體中幾乎沒有鬥爭,因為他們通過性接觸來緩解緊張和壓力,而未成熟同性個體之間也會以此來緩解情緒,從而預防鬥爭,維持團體秩序,咒力者借鑑了「倭猩猩」的愛之社會,給自身植入相似的表達基因,但這些機制始終是不完善的。
咒力的強大使得只要一人失控,就會毀滅整個社會。在社會活動中,借鑑狼和渡鴉一類是具有強大殺傷力的動物,所有咒力者都被植入名為「愧死機構」基因,一旦有攻擊同類的意識,就會出現恐慌、心悸等警告。如果繼續攻擊,會快速增加血糖濃度而停止心跳,憑藉以上機制,現在社會得以重構。
早季等人想到了神棲66町中不斷流傳的兩個傳說:惡鬼與業魔的故事。似乎在警告些什麼,「擬衰白」解答了他們的疑惑:史前文明末期出現的精神病患——惡鬼,別名「雞舍狐狸症候群」,不受愧死機構限制憑藉本能殺人;同樣出現於史前文明崩潰前夕——業魔,市橋本·阿培巴姆症侯群重症患者的俗稱。咒力無法被本人意識控制而溢散,會對身邊的環境和人造成不可估量的可怕後果,這就是當今神棲66町所懼怕的兩類例外,也是大人們對孩子感到害怕與嚴格提防的原因。
故事這裡從擬衰白處得到了答案相當繁雜,第一次看的時候容易蒙圈,但卻是解讀整個故事的一把鑰匙。
服從於咒力者、被賜予族群稱呼的化鼠,舉起了民主主義大旗!
眾人和擬衰白被路過的離塵和尚發現,離塵用念力燒毀了擬衰白,封印了孩子的咒力,並要帶眾人回到神棲66町。而中途遇到的外來化鼠會與本地受神棲66町統治的化鼠發生戰爭。所謂化鼠,是這個社會隨處可見的生物,他們擁有智能,臣服於咒力者,被賜予族群稱呼,為神棲66町做著各種苦力工作。
早季和覺在迷失中遇到了名為"斯奎拉"的化鼠,斯奎拉麵目醜陋又詭計狡猾,它當著早季和覺的面恭敬的稱兩人為神明,卻讓早季想起父親曾警告自己的話:「化鼠都是陽奉陰違的」。
在早季洞察到離塵的封印後,聯想到每個孩子咒力覺醒時長輩進行的儀式,其實都是心理暗示與催眠。早季重新賦予了覺、真言,解除了覺的咒力封印,而斯奎拉也借勢誘導兩人,用咒力解決了交戰的外來部族;早季和小夥伴們團聚,依次幫他們恢復了咒力。
大家默默回到神棲66町,自以為瞞天過海,但這一切只是神棲66町領導層,決定對他們進行的觀察實驗。兩年時間一晃而過,青春期的少年開始躁動,而「倭猩猩」的基因發作,來緩解他們的躁動情緒。
這時5位少年的關係錯綜複雜,與三角戀不同,這裡3個人就能組成一個三角形戀,5個人可以用整個網拓撲結構來分析。
當年從擬衰白處獲得的信息,開始一個個在他們身上驗證。首先是年輕一輩最聰明的瞬,當上了神棲66町的最強者。被認為能把「地球劈成兩半」的肆星與瞬會面時,所有人都認為瞬將繼承肆星的衣缽,但肆星看到瞬的時候卻驚慌離開,瞬太聰明了,這份聰明讓他察覺到了很多事情的本質,也讓他無法控制自己潛意識對咒力的影響。
瞬變成了「業魔」,他的咒力開始外洩,就像神棲66町的寓言故事中,那個選擇自己走到深水中離去的孩子;瞬也選擇離開,在孤獨無人的地方死去,在大人的洗腦下,瞬連名字都被眾人遺忘。當早季偶然回想起以往的片段時,才會意識到曾經存在過一個少年。
接下來是一直愛慕著真理亞,而得不到的守。守天性軟弱,對咒力和情緒的控制都不算穩定。在連續幾天看到不淨貓跟蹤自己的身影后,守知道自己要被大人們清除。他選擇了逃跑,真理亞的母愛與關心發作,選擇與他一起離開神棲66町,早季和覺卻決心替他們隱瞞。但是神棲66町管理層發現了此事。便對早季進行了拷問,打上「不合格'標籤。
富子,是「覺」的長輩,也是神棲66町中權力最大的倫理委員會會長。他的權力來自歲月,今年已經267歲了,面貌卻依舊年輕,早季一行之前碰到的麻煩,但一直平安無事,其實都是富子的授意。富子認為:順從的綿羊守護不了神棲66町,必須有清濁併吞的度量,以及勇於承擔汙穢的覺悟。
早季每次經歷這些殘酷的真相洗禮後,都能比其他人更快的接受現實,對精神狀態十分穩定,這是領導人應有的特質。
富子坦白了自己的想法。他想把早季培養成自己的繼任者,守護神棲66町,並說:自己能活如此長久,是因為自己的能力可以修復DNA端粒的損傷(一種生命衰老假說)。與早季在學校專修的修複方案——鍋碗瓢盆的能力原理是相似的。
在早季還沒有接受這一切時,富子說出了在逃的真理亞與守的命運,他們不可能真正的逃走?外面所有的化鼠與不淨貓都會取他們的性命。而神棲66町與之外的其他小町會聯手追殺他們,就像兩顆流落在外的核彈,他們必須被摧毀,現在把他們帶回來,我可以保住他們的性命。
早季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臉色大變,與覺一同出發,尋找真理亞與守。在外面,他們並沒有找到真理亞與守,卻遇到了許久未見的斯奎拉,自豪地說:自己被人們賜予了新姓名『野狐丸』,並表示會幫兩位神仙大人找人,隨後帶著早季去參觀了他所在的化鼠部族。
化鼠本身類似螞蟻、蜜蜂,由一個女王生育統治而聚集起來的部族。但現在斯奎拉架空並封印囚禁了女王,建立內閣委會來制定方針,女王只負責生育,軍事政治等腦力勞動交給最適合的人才。斯奎拉說出了自己的信念:「部族不是女王的所屬物」,「但凡有知性之存在,皆應享同等之權利」。
由於古代歷史作為禁忌被封鎖,早季等人沒有意識到這兩年不見斯奎拉已經舉行民主主義大旗,武裝奪取政權,建立君主立憲制,這到底意味著什麼?看著這些化鼠利用不知從何得來的古代技術,開始製造連咒力者都沒有使用的水泥建築,生產力極大地發展。早季感到不安,但想到隨意一個咒力者就能輕易摧毀一個化鼠部族,他們還是很快把注意力放在尋找真理亞上。
新人類始終是新人類,而化鼠也只能是化鼠,這個世界名為「新世界」
「我本可以改變歷史,我們恐怕再也不會遇到這麼好的機會了」。
審判廳內,咒力者們高高在上,斯奎拉怒吼,像是小丑登臺,成王敗寇,只有滿堂的嘲笑,斯奎拉被判無間地獄之刑,這是一種讓全身細胞不斷傳輸痛苦,又不斷修復損傷的酷刑,那是沒有任何解脫的無間輪迴。書房內,已經加入倫理委員會的早季,翻看著歷史資料,化鼠曾被稱之為妖鼠,妖為人類化外形變化之一。
所謂化鼠,就是化身為鼠。早季感到迷茫,覺沉默片刻後,說出他偷偷進行的基因檢測結果,化鼠有23對染色體,這個世界上有23對染色體的生物,除了橄欖樹,就只有人類,這就是瞬最早提出的謎題的真相。
為什麼現在只有0.3%的新人類活了下來,99.7%的普通人全部消失了,他們並沒有消失,只是被新人類改造了基因,化身為鼠。而理由就是為了配合「愧死機構」,保證咒力者的特權地位,從而把普通人變成野獸的樣子。
至此,在前24集將視角帶入咒力者的觀眾一瞬間反轉,在這個新世界沒有咒力的我們就是化鼠,前一秒還在為化鼠陰謀的破產而叫好,下一秒就真正體會到了斯奎拉把咒力稱為惡魔之力的無力與悲憤。
再次,回想起斯奎拉如小丑般吼出的「我們是人類」,斯奎拉不只是化鼠的英雄,他是人類的英雄。就像覺說的:即使知道了真相,你還能把他們看作同類嗎?
新人類始終是新人類,而化鼠也只能是化鼠,這個世界名為新世界。早季和覺培養起了不淨貓,守護著現有的體制。曾經對他們來說是童年陰影的不淨貓,現在看起來竟有些呆萌可愛。
從評價遊戲小說的角度,解讀《來自新世界》三個層級,分析在現實生活的「四諷」!
「想像力足以改變一切」。
《來自新世界》的劇情與設定相當繁雜,即使跟隨動畫第一次完整看完,也難以理解劇情。這部作品不足的地方其實有不少,但它在我心中的評分很高,套用評價遊戲小說的三個層級:第一層為創意、第二層為劇情、第三層為文筆,如果把第三層的文字變成畫面,完全可以套用在《來自新世界》動漫上。
所有「故事」的載體內核都是相通的,《來自新世界》在最關鍵的第一層創意,就達到了很高的水準。整部作品看完只有四個字:惡意畢現。
網上對原作的定位是「反烏託邦」的科幻作品,其實整個作品的觀感和我們印象中科幻作品的樣子大不相同,不僅是反烏託邦的屬性,倒更像是對現實生活的隱喻與反諷。
作品前期花費大量筆墨描寫孩子們在「完人學校」的日常,所有被認為不合格的、有風險的孩子都會被神棲66町的機制抹去,不知是否有隱喻現實中教育體制的味道,每個被抹去的孩子,都被大人用催眠與暗示在其他人心中遺忘。
我們對於社會競爭下淘汰者的習以為常與麻木不仁,與劇中早季黨員被抹去記憶後沒有心理負擔的繼續生活,又有多少相似之處?這是對神棲66町教育的「第一諷」,咒力者個體實力過於強大,與之配套的卻是脆弱的凡人之軀,一方暴走,那另一方幾乎必死,就像是黑暗森林裡面的每個人都岌岌可危。
當跟隨早季的視角,一切真相抽絲剝繭,逐步呈現在眼前,不禁想到三體中大史的感嘆「黑,真TM黑」,富子曾給予這套社會規則一個合理的解釋,各種嚴格的篩選和處決都是合理的,是必要之惡。早季作為年幼時險些被不淨貓吃掉的孩子,長大後認可了富子的話,親自培養起不淨貓,屠龍的少年變成惡龍,這是生活給予「第二諷」。
咒力又給人類和這個世界帶來了什麼?新人類,這是人類進化,猩猩,一向被視為未進化成功的人類,可新人類為了調和力量,不得不把自己降格為猿類。
為了生存引人攻擊抑制基因,從猿類再自變為單純哺乳類,究竟進化的定義是什麼,為生存執行嚴格的淘汰機制,到底是進化還是退化,得到神之力的人類從現代科技社會過渡到奴隸王朝,又從奴隸王朝經過大低谷,變成小農經濟,咒力到底是神之力還是惡魔之力?,這是力量帶來的「第三諷」。
在這個社會框架思維下,瞬崩潰成為業魔,守和真理亞一樣選擇逃避,早季和覺選擇妥協,並慢慢實施改革。化鼠這邊發起戰爭,斯奎拉失敗,選擇幫助人類的奇狼丸成功保住自己的部族,最終活下來的都是選擇妥協的一方,這是現實給予得「第四諷」。
除此之外,被寄予希望、打敗惡魔、拯救新人類的「精神風暴」,恰恰是普通人曾對抗新人類造出的生化武器。早季得知,化鼠是普通人改造而來的這個真相後,給了斯奎拉解脫卻依舊沒有觸發一絲的「愧死機構」。
「斯奎拉」VS「奇狼丸」:沒有對錯,只有立場,只有生存
若是以天真的眼光來看,無數毛骨悚然細節下,怕不是要得出一句「人生就是個笑話」,然後轉身帶上面具,默默離開了。
趨利避害是本能,立場決定行為,觀眾也是一樣。有人認為斯奎拉殘忍,有人還認為斯奎拉是真正的人類英雄,只是沒有人知道自己在那個時代到來時,會是新人類,還是普通人類;會是高高在上的神明,還是卑微的化鼠。
「但凡有知性之存在,皆應享同等之權利」,這是斯奎拉向早季解釋自己,為什麼囚禁女王時說的話。當然,斯奎拉把士兵當作棋子,不會珍惜任何生命,這是他的虛偽?還是為了取勝必要的覺悟?外人難以判斷。
當早季等人威脅化鼠:逼問斯奎拉下落,小兵自稱為了大義,自己心甘情願赴死,這是為了種族理想忠義?還是斯奎拉洗腦的後果?亦或者是作者對軍國主義的嘲諷!千人千面,每個觀眾都有自己心中的解讀,斯奎拉足夠陰險,足夠狠毒,但也足夠偉大。
斯奎拉在審判庭上,在不屑的嘲笑中吼出:「我們是人類」,繼承稱我精神的人必將推翻你們的暴政時,沒有人能否認,對於化鼠來說,斯奎拉就是救世個英雄。
有人把斯奎拉比作梟雄,其實這還不足以完全描述他,梟雄是指為達目的兇狠專橫,不擇手段的人。而斯奎拉卑躬屈膝又口腹蜜餞,唯一不變的是他心中的信念。如果仔細思考,可以說斯奎拉的每一步都朝著讓化鼠獲得這個世界的主權邁進。或許「化鼠種族的意識化身」更適合他。
說起奇狼丸的忠義,整個過程都讓人動容。第一次看時觀眾很容易帶入新人類的視角,看著救了新人類,卻被鐵鏈鎖在陰暗山洞中的奇狼丸,即使這樣,他的忠心耿耿也沒有任何怨言,讓人心疼。
對化鼠來說,奇狼丸就是千古罪人,沒有對錯,只有立場,只有生存。最後,奇狼丸坦白了自己曾不惜損失眾多戰友,也要來被核汙染的東京的原因。
是為了獲得古文明的破壞兵器,尋找化鼠是否有反叛人類的可能;奇狼丸堅毅果敢,自然不是傻子或單純的忠愚。他清楚的知道,化鼠在人類面前是沒有平等可言的奴僕。他也想過尋找推翻人類暴政的方法,而奇狼丸最後選擇幫助人類對抗斯奎拉,原因只有一個:他的立場是自己的大黃蜂部族的延續與繁榮,而不是整個化鼠種族。
斯奎拉全殲了奇狼丸部族的全部戰士。他的成功將意味著奇狼丸的女王與部族的覆滅。所以奇狼丸選擇神棲66町來換取自己的部族與女王的延續。
可以說奇狼丸是格局太小、思想陳舊,也可以是為了「小家」而成為鼠奸,但與冷酷的大義相比來,無疑是溫情與人性,每一個能堅定貫徹自己理念的存在都有它的魅力,沒有對錯,只有立場。
而斯奎拉的立場,就是所有化鼠。他是本作品最具魅力的角色。當斯奎拉在監獄流淚說出:「我本可以改變歷史,我們恐怕再也不會遇到這麼好的機會了」。他憑藉忍辱負重、步步為營走到今天,我個人還是選擇相信了他,那不是簡單的虛偽,那是為了種族的覺悟。
如果讓我給新人來定一個罪名,我會選擇七宗罪之首,傲慢。
因為傲慢,新人類把普通人變成化鼠,他們給每個化鼠部族的命名都與蟲有關,在神明看來是微不足道的蟲子。
因為傲慢,大人們用粗暴的制度來抹除有風險的孩子,可正是因為害怕被抹除,守和真理亞才選擇逃走,釀成大禍。
因為傲慢,神棲66町的新人類看不起化鼠,高高在上的神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脆弱,和平與尊重是無法被賜予的。
作為弱等種族只有兩條路,要麼真正的身心屈服,就此為奴;要麼奮起反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不存在真正的中間態,其他一切狀態都是向兩者的過渡,最終都會收斂到二者之一。成王敗寇,如果斯奎拉成功了,他將是盜火的「普羅米修斯」,是最偉大的傳奇。而不是掙扎在無間地獄的罪徒,在審判席上咆哮!
神明與化鼠平等的權利:傲慢之罪陷入局部的最優解
回顧現實,古往今來的帝王權貴視平民為螻蟻;特權階級壓榨底層百姓,一旦傲慢纏心,神明與化鼠的故事就在眼前。「一切知性的存在,皆應享平等的權利」,完全的平等從來不存在,也不適合存在,但求恪守底線,警惕、傲慢就是我們能學到的寶貴之物。
未來早期的世界會怎麼樣?是有朝一日繼承斯奎拉意志的化鼠,推翻新人類的暴政?還是化鼠徹底被奴役,真相消弭於歷史的塵埃?還有沒有其他更美好的可能性,一切都寄希望於片尾的留白,想像力足以改變一切。
除了心裡的傲慢之罪,在某種程度上,咒力就是一種詛咒,突然間有了強大的能力,卻沒有與之匹配的抑制力。身體又與普通人一般脆弱,咒力者就好像玻璃築成的大炮,註定傷人傷己。
早季目睹一切後,依然選擇接受這個體制是「必要之惡」,承認了「愧死機構」以及不淨貓的必要性。可是從心底認為這是不自然、不正確的。她絕不喜歡這個制度,但她也理性的意識到,時代的齒輪走到這一步,當前的制度是陷入局部的最優解。
這時小陳又想到了瞬,瞬真的是優秀又善良的孩子。他的真言是最高級佛祖大日如來的光明真言,但他太聰明了,早早意識到了太多問題的本質。
看到「擬衰白」時提出的問題個個都直逼本質,他可能早就思考與探索過,也逐漸發現了這個社會的真相,但他並沒有早季的冷靜,在思考中他的思維開始崩潰,就像富子說的:「成為業魔的大多都是這種聰明並善解人意的」。
「業」字,源自佛家,是因果的表現,他的命運早就被陪伴他到最後一刻小狗的名字所暗示的。結局中,早季和覺撫摸著肚子裡的嬰兒,作者留下最後一句話:「想像力足以改變一切」。
「想像力足以改變一切」的背後有哪三層表意?
第一層表意,自然就是他出現在「完人學校」的意義,告訴在完人學校學習咒力的孩子,咒力是通過想像力來修正現實的,想像力足夠強大咒力也就足夠強大,以至無所不能比肩神明。
第二層含義其實需要日語的語境才能理解這個詞。在日語中,除了中文中想像力、創造力的含義,還可以引申為體諒、理解,也就是換位思考與同理心傲慢是理解的對立面。有了共性就會一直傲慢,只是作者給出的一條方法論。
第三層含義是對未來的期待,我前面用「局部最優解」的體制,就像尋優算法一樣,從局部最優解跳轉到更優解,乃至全局最優解勢必要經歷一個糟糕的下滑過程。而最後尋找到了新解,誰也不知道是否會比原來的更好。這是早期所面臨的困境,所以他選擇維持當前的局部最優解。
為了不讓「業魔」與「惡鬼」出現,為了當前新人類的生存與幸福,早季等待著有勇氣去挑戰人類一千年摸索出的局部解的識才者,但作者並沒有直接點明這點。
在最後結局中,早季和覺摸著肚子裡嬰兒期待的眼神,和完人學校中傳來孩子的笑聲,透露著新生與未來的可能性。在書籍的「腰封」中,有這麼一句從未出現在文中的話:新的秩序需要無數鮮血的澆灌之後才能誕生。這就是跳出「局部最優解」所要承擔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