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植萍足球採訪日記:與下課的廣州太陽神(現恆大)體能教練詳談
記不清是從下午1時還是從2時開始聽劉鐵講,一直談到晚上8時太陽神隊同熱刺隊的比賽開始,地點先後換了好幾處,這是我在廣東採訪一個人時間最長的一次。我的1995年深圳、廣州日記(六),原文如下。
1995年5月24日,星期三,農曆四月廿五,天氣晴。
昨天見到李強、彭偉國、黃啟能、李勇等,吃完晚飯又跟李強聊到9:30,沒有看到劉鐵。打車回來,司機拉著我轉了一圈,又是半夜才睡。
不管睡得多晚,很早起來已經是我的習慣了。我把昨天的見聞很快整理出一篇篇文章,準備同那些寫完的稿件一塊發回報社,心想只要把稿子發回去,我今天的任務就算完成了。誰知道,傳真機又出了故障,不知是我們的機器有毛病,還是他們的機器有毛病。總之怎麼傳也傳不過去。每一次採訪、寫稿子、發傳真這三部曲最令我頭疼的是發傳真,像羊城這樣的地方還好,若是那些通訊條件落後的地區可就慘了,尤其是跟隨女足出去打比賽,每一次去找發傳真的地方真是欲哭不行,想笑又笑不起來,每當發完傳真回來之後,我都像完成一項特殊的歷史使命一樣感覺到快活。
經過一個上午的折騰,稿子也沒有發過去,到了中午才勉強發了過去。雖然過程很艱難,很煩躁,也很惱火,但最後的結果還是不錯的。有時就想,要是沒有過程只有結果該有多好,但事實上,沒有這個艱苦的過程,也不會感覺到完成任務後的快樂。
下午採訪廣州太陽神隊被炒的體能教練劉鐵。剛到太陽神隊不到5個月的體能教練劉鐵被炒了,被炒的原因很多,眾說紛紜,一時間我被周圍的傳聞鬧得稀裡糊塗找不到「北」。
廣東這塊地很躁,也許是離太陽較近,也許是其他原因,天躁地躁人也躁,足球開展得活躍,走馬換將仿佛是一種時尚。採訪時,我一向有自己的主見,無論別人怎樣講,都未必是真實的,要想得到真實的第一手材料,只有找本人說。運動員出身的人最大的特點是實在,他們用不著拐彎抹角,當然這也是建立在對採訪人的信任上。
我把電話打到太陽神駐地,接電話的人正是劉鐵,在電話裡他講了很多,但仍然沒有講夠,於是他說,你下午來一趟吧,正好這裡晚上還有一場球賽。
火焰焰的太陽就在頭頂上,地面上散發出的熱氣仿佛把人都灼暈了。當我走近天河體育中心18號門時,遠遠地看見一位身材不高、胖乎乎的戴著眼鏡的人向我走過來,他就是劉鐵。他說1994年在北京的一次足球會上就認識了我。
下午記不清是從1時還是從2時開始談,一直談到晚上8時太陽神隊同熱刺隊的比賽開始。地點先後換了好幾處,先是在體育中心的外面樹蔭下的長椅子上談;然後又到太陽神足球俱樂部的會議室裡講;後來在熱刺隊和太陽神隊試場地時,我們又來到了體育場地邊上,邊看邊聊;接著又在餐桌上,在比賽場的看臺上講。這是我在廣東採訪一個人時間最長地點換的最多的一次。如果把他的講話整理出來,可能會出一本小冊子。本來那天我還有別的採訪任務,但見劉鐵仿佛有許多話要講,便放棄了別的打算。我想,一個人到了這種地步,是最需要找人說話的,不管是發洩也好,出氣也罷……但劉鐵畢竟是一個有修養的人,他既不埋怨,也不發牢騷,只是喋喋不休地講。這個下午,他仿佛要把他多年研究出來的理論統統講出來。
人有的時候很怪,在不願講話的時候,講半句都嫌多,想講的時候,講多長時間也講不完。在劉鐵離開廣州前的這個長長的下午,面對著我這個異地的記者(也許他並沒有把我當成記者),他有長長的話要講,他講出了他要說的話。他說他先去北京辦理籤證,然後去德國進修,然後有機會去美國、韓國等地去研究他的專業,從理論到實踐,再從實踐到理論,他將會有一個認識的飛躍。對此,他感到這次離別廣州不是一件壞事。
足球很折騰人,足球很鍛鍊人,與足球打交道的人是不幸而又幸運的人。
夜裡,我打摩託車回家的,摩託車載著我奮勇向前且驚心動魄……
圖文來自:足球城大連第一位女專業足球記者趙植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