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冰洋海面上漂浮著一塊塊浮冰,北半球夏日的陽光照射在海面上,似乎急著要將它們完全融化掉。
其中一塊小小的浮冰上趴著一隻小小的北極熊,它的雙爪緊緊抓著浮冰中微微凸起的部分,半個身子已經浸泡在了茫茫海水中,它正看著遠處海天交接的地方,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悽涼。
這隻北極熊還很小,按理說這個年齡的它應該還在熊爸熊媽的身邊,享受無憂無慮歡樂的童年,可因為冰川融化,一覺醒來後,它和父母失散了。面前是茫茫大海,海面上甚至沒有一塊可以讓北極熊容身的浮冰,它的父母到底去了哪兒?
陽光照在海面上,閃爍著粼粼波光,看上去美麗極了。小北極熊卻沒有心思欣賞,它不知道自己身下的浮冰還能支撐多久,等中午太陽直射的時候,說不定它就被陽光的熱量和自己的體溫融化了,如果那時候父母還沒有來到,小北極熊也沒能抓住一塊新的浮冰,落入水中的它支撐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因為無法捕獲獵物而活活餓死。
北極圈的溫度越來越高,夏季極點附近的最高溫度甚至突破了二十度。這對於生活在溫帶地區靠空調續命的人類而言算是一個涼爽舒適的環境了,可對於地球最冷的兩極之一而言,明顯就是一種反常的現象。異常的高溫導致北極冰川加速融化,海平面大幅上升,兩極的凍土層面積也在不斷變小,北極熊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小,這些白色的毛孩子,正面臨著滅亡的危險。它們雖然會遊泳,卻不能長時間在水裡生存,因為它們沒有在水中捕捉並撕咬獵物的能力。
此刻的小北極熊被飢餓與恐懼包圍著,但它的心裡始終有種信念:爸媽一定會平安回來的,它們那麼強壯,肯定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它們那麼愛自己的小寶貝,一定不會將它一個人長時間地留在這裡。
有這個信念支撐著,小北極熊堅持了下去,雖然身下的浮冰還在融化,但它始終沒有放棄,依舊緊緊地抓著浮冰,拼命不讓自己沉下去。
太陽慢慢地升高了,周圍的溫度也在一點點上升,小北極熊結實的後背給曬得暖洋洋的。倦意如潮水般湧了上來,實在撐不住了,小北極熊就緩緩地閉上雙眼,去和周公見上一面。
就在它半睡半醒之中,時間緩緩地流走了。小北極熊身下的浮冰越來越小,它多次從夢中驚醒時,身子一陣顫抖——長時間浸泡在水中,讓小北極熊感到寒冷。甚至在夢中,它常常會產生一種錯覺——仿佛馬上就要跌入夢中那位於海底的無盡深淵裡去了。
等小北極熊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早已不在原來的那個位置,不知又隨波漂流了多遠。夏日的北極是沒有黑夜的,只是在距離北極點較遠的位置,天色會隨時間的推移而產生些微的變化而已。小北極熊體內的生物鐘也告訴它:它已經睡了不少時間,至少過去了好幾個小時。爸媽找得到自己嗎?它們有沒有帶好吃的食物來?
四周一片寂靜,偶爾有魚兒從北極熊的身邊遊過,似乎在笑話它的無能。是的,小北極熊已經沒有力氣抓捕任何獵物了,現在的它只能用稚嫩的小爪緊緊抓著浮冰,以不讓自己掉進海裡。它能感覺到浮冰在身下融化,偶爾閉上雙眼,似乎看到死神的陰影籠罩在自己的頭頂。
迷迷糊糊中又不知過去了多久,小北極熊聽到了一陣熟悉的呼喚,只是聲音還有些微弱。小北極熊從夢中驚醒,猛地睜開眼睛,發現一隻雌性北極熊的腦袋正漂浮在距離自己不遠處的水面上——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母親。
和離開之前比起來,母親瘦了許多,連肋骨都清晰可見。她拼命向小北極熊遊過來,小北極熊看著母親,連呼喊的力氣都沒有了。它的身子被凍得麻木,身下的那塊浮冰已經支撐不了它的體重了,發出咔擦咔擦的聲音,似乎馬上就要裂開,完全消失在浩瀚的大洋裡。
幸好,在那塊浮冰即將完全融化之前,北極熊母親抱住了小北極熊。只見北極熊母親張開嘴,把嘴裡叼著的一條魚塞進了小北極熊的嘴裡。小北極熊聞到了魚血的味道,頓時亢奮起來,三下五除二地就把那條魚吞了個一乾二淨。吃完魚後,小北極熊慢慢恢復了精神,雖然還沒有吃飽,卻已經有力氣划水了。熊母親看了,瘦削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神色。
小北極熊伸出前掌,輕輕摸了摸母親的臉,說:「媽媽你又瘦了。對了,爸爸到底去哪裡了?它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北極熊媽媽的臉上露出一絲悲涼的神色,它側過頭,看著遠方的天空說:「你爸它還沒回來,興許是去捕捉更大的獵物了。你想吃香甜肥嫩的海豹肉嗎?再等等吧,它很快就會回來的。」
小北極熊又問:「你們能在水裡抓捕體積大的獵物嗎?」
北極熊媽媽沉默了片刻,摸了摸小熊的腦袋,說:「有點困難,因為我們是陸生動物,但你的爸爸是最厲害的,它一定可以抓到美味可口的獵物。」
小北極熊急得快要哭出來了:「媽媽,我不要爸爸抓到獵物,我只要它快點回來。媽媽,它一定會回來的,對吧?」
北極熊媽媽一臉憐愛地撫摸著小北極熊的腦袋,說道:「是的,爸爸一定會回來的。現在,我們先往北邊遊,一直遊到北極點,那裡的溫度最低,一定有完整的冰塊給我們容身。」
小北極熊問:「媽媽,你是說只有那裡的冰不會融化嗎?萬一有一天那裡的冰也融化了,我們還能活下去嗎?」
北極熊媽媽搖搖頭:「一切都說不定,反正今年夏天比去年前年的夏天都要熱,都是那些叫作人類的兩足獸搗的鬼。他們自私自利,不僅要自己的同胞不好過,還要地球上的所有生物都不好過。」
「人類?就是那些拿著長長的會噴火的棍子,身上不長毛的小怪物嗎?」
「沒錯,不過他們可不小,也算不上怪物。就是老想著統治地球,過分的自以為是了。其實他們除了智商高一點,也沒有多大的本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