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收藏眼
千年海谷絕塵埃，五彩紛繽勝玉臺。原有仙宮藏水底，一珊一貝一如來。
日前，南方日報記者看到的這幅華麗多彩的海底世界圖景，並不是真的來自海底，而是濃縮在收藏家肖養傑的一塊黃龍玉洋菸河水草花掛牌上。
水草花是一種近十多年來隨著黃龍玉的崛起而在市場上聲名鵲起的新玉料。據廣東省觀賞石協會副會長陳偉華介紹，目前市場上擁有草花料的玉種或名石有黃龍玉、瑪瑙玉髓（包括海玉）、恩州石、巴林石、廣綠玉等，涉及範圍非常廣，目前知名度較高的主要有黃龍玉水草花和海玉草花兩類。
由於水草花料上面的圖紋千變萬化，有的就像一幅構圖完整、韻味十足的中國畫，因而，自出現以來就受到社會資本熱烈追逐。不過，業界人士提醒，水草花雖然被譽為天然藝術品，但也並不是件件都稱得上稀有珍品，收藏者必須擦亮眼睛，才能得其精華。
●南方日報記者 馮善書
黃龍玉水草花好不好看出身
在水草花家族裡邊，最出名的無疑是有著「田黃的顏色、翡翠的硬度」的玉石新貴黃龍玉。
黃龍玉曾經被稱為優質的黃蠟石，其礦物成分為玉髓。2004年，在雲南龍陵縣小黑山自然保護區和周邊的蘇帕河流域，業界首度發現了寶石級的黃玉髓，品質與同一礦物家族的臺山玉、金絲玉、紫金玉、潮州玉和瑪瑙等既有相同又有區別，其主色調為黃、紅兩色，兼有羊脂白、青白、黑、灰、綠等色。具體來說，黃的有金黃、蜜黃、蛋黃、雞油黃、橘黃、枇杷黃等深淺不一的黃色。紅的有雞血紅、硃砂紅、豬肝紅、玫瑰紅、淺紅、水紅等；白的有雪白、冰白等。其中，有些品質好的「黃如金、紅如血、白如冰、烏如墨」，因而在廣東、廣西和雲南等地的一些玩家的聯合推動下，很快就在玉石市場上引起轟動。
值得一提的是，發現黃龍玉的地方距離緬甸翡翠產區非常近，同屬於亞歐板塊和印度洋板塊相互擠壓而成的滇緬寶玉石成礦帶。2011年2月，黃龍玉被國家正式收錄進入《國家珠寶玉石名錄》，成為與翡翠、和田玉同等位置的天然玉石。在黃龍玉投資收藏最熱的時期，其受追捧程度不亞於翡翠、和田玉等傳統名石，甚至被稱為是繼前兩者之後的第三大玉種。
來自東莞的肖養傑，是黃龍玉最早的玩家之一。在他石龍鎮的玉石館裡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黃龍玉原石和雕刻作品。他告訴記者，在黃龍玉還沒正式定名前，自己就已經把它當成優質的黃蠟石在玩了。初時，一些上遊的供應商把一些打磨過的黃龍玉當觀賞石賣給他，後來有人告訴他，這些石頭不是原生的、天然的，而是經過人工處理後才會這麼美，不值錢，買這麼多回來是上當了。但肖養傑並不以為然，他覺得打磨過的玉料更加好看，自己並沒有吃虧。果然，黃龍玉正式定名後，在市場上的銷路迅速打開，並很快被廣泛運用到玉雕行業，在傳統雕刻技藝的表現下，其美學特徵得到了更全面地展示，知名度也直線飆升。肖養傑當初「上當」買回的東西，統統變得身價百倍。
「草花料就是在黃龍玉成為玉雕優質原料的過程中被發現的。」肖養傑回憶道，黃龍玉草花料雖然以水墨草花為主，但是由於黃龍玉本身的色彩華麗堂皇、千變萬化，而且玉質溫潤細膩，相互襯託下形成了一幅幅奇妙無比的國畫圖景，做成各種掛牌和玉墜推向市場後，馬上引起社會各界的關注而名聲大振。
在業界看來，黃龍玉水草花既是一種玉，也是一種藝術品。它或濃或淡，或深或淺，或為斜陽草樹，或為清山秀水，正如國畫大師的妙筆生花，使人心神嚮往，陶醉其中。而有些表面的天然裂紋如同瓷器窯變開片紋理圖案，被形象地稱為「哥窯紋」。
黃龍玉草花料豐富的色彩、美麗的圖案和深遠的意境，是怎麼形成的呢？肖養傑告訴記者，初期大家都以為是真正的水草鉗入了礦物層，經過億萬年的地質變化，與這些礦物融為了一體。直到後來，礦物學家介入後，業界才知道這是一個誤會。
據龍陵縣黃龍玉協會會長侯德升介紹，黃龍玉水草花並非真正的水草，而是由錳、鐵、鉻等致色礦物元素在黃龍玉玉料的形成過程中，逐漸浸透，滲入到玉料的裂隙之間，經長期沉澱、反覆充填浸染而形成的千姿百態圖紋。
水草花形成的條件是，礦脈周圍的土壤中必須含有錳、鐵等礦物質，土壤呈酸性，以便於形成微酸環境溶解金屬離子，且最好分布於向陽的混交林坡地。因而，業界經過長期的實地調查和研究發現，在不同位置生成的黃龍玉水草，其美學特徵是不一樣的。根據生成環境不同，可將黃龍玉水草花分為水料和洞口料，水料分為籽料水草花、山流水水草花、草皮料水草花。洞口料分為板塊水草花料、轉包水草花料、半原封水草花料、原封蛋水草花料。
有專業文章介紹，生成於河流溪水之畔的有山流水水草花料和籽料水草花，這一類玉料比較少有，多出產黃色水草花，也有紅色水草花或黑色草水花，草形生動，一般沒有畫景，水草花質地較好，黃色水草花、紅色水草花肉眼觀察不明顯，打燈或陽光下觀看可見清晰草形。出產於半山半水的溼潤草地或山塘邊稱草皮料，其中有水草花的玉料稱草皮料水草花。這類玉料質地細潤，草形生動，是最早發現的水草花料，由於當時還未認識水草花，故水草花被當作雜質剷除。
目前黃龍玉水草花料出產量最大的是洞口料，每個洞口出產的水草花料在質地、草形和畫面有相似的特徵，自成一體，不同洞口所出產玉料其審美特徵亦有顯著差異。如小黑山所開礦洞出產的礦料就稱小黑山料，洋菸河所開礦洞出產的礦料就稱洋菸河料。肖養傑所藏的《海底世界》即為這種洋菸河料。此外，還有團坡水草花，大河邊水草花，迤沙寨水草花，椿頭坪水草花，鎮安水草花，龍新水草花，龍江水草花等等。
據專家透露，黃龍玉水草花礦帶分布複雜，實踐發現，產量豐富、礦脈發育較好的洞口，一般都向陽，向陽面植被繁茂，多為混交林坡地，從而能夠持久涵養地表及地下水分，太陽光的照射下晝夜溫差大，使礦脈周期性熱脹冷縮，在外界環境的溫度、溼度、物理壓力、構造應力等的作用下，錳離子、鐵離子等金屬物質隨著地表山泉及地下水滲入地下，填塞玉料的綹裂、裂隙，周而復始，強化密度，又使用玉質趨向純淨。這樣的洞口開採出的玉料，玉質、水頭、色澤、草形俱佳。而單一松樹林之下的洞口，地下水含量最少，水草花以育也較差，水頭髮幹，而使顏色幹黃，草形枯澀，或玉料發白、發青，質地鬆軟，生澀。
玉髓類水草花提防人工染色
實際上，目前國內玉石市場上出現的水草花料遠遠不止黃龍玉一種，從玉石品種來看，水草料可以涵蓋到的玉種包括海玉（馬島玉髓）、臺山玉、紫金玉、潮州玉、恩州石、巴林石、青田石、廣綠玉、戰國紅等等。而從產地來看，包括雲南、廣東、廣西、浙江、遼寧、江蘇、內蒙古等地在內全國大部分玉石原產地，都有涉獵。
記者查閱資料發現，玉髓被稱為人類歷史上最古老的玉石品種之一。我國在新石器時代，就已經作為飾物出現，以後歷代綿綿不絕。玉髓因其色彩豐富質地透徹，一般都作為高檔工藝品的原材，用於雕刻創作。常見的有手鍊、手鐲、項鍊、掛墜等隨身飾物。一些極品的半透明玉髓，尤其是色澤比較豔麗的稀缺品種，主要用於高檔的珠寶鑲嵌，以及訂製時裝的高級紐扣等，備受時尚人士追捧，成為上流社會的附庸品。
廣東省觀賞石協會有關負責人告訴記者，玉髓實質上是一種隱晶石英，即二氧化矽，與瑪瑙是同一種礦物，但也有區別。玉髓的一個顯著特點就是通透如冰，好的玉髓其通透性可以達到翡翠的玻璃種，這也是玉髓與瑪瑙最大的區別。玉髓常見的顏色以透明至白色為主，也有極少數顏色鮮亮，如紅，綠，藍，紫等。當前，市場普遍認為品質較好的玉髓來自馬達加斯加、巴西、烏拉圭和印尼等，中國的新疆和臺灣，也有高品質玉髓流入市場。
在關注海玉之前，陳偉華是一位潮州玉和黃龍玉的大玩家。在過去十年的收藏生涯裡邊，他藉助潮州玉雕傳統工藝，製作了許多高檔次的潮州玉和黃龍玉雕件，備受廣東玉石界的關注。
「最近迷上海玉，則完全是因為海玉裡邊居然也有高品質的水草花，讓人觸目驚豔。」陳偉華坦言，接下來，他會把海玉草花料當成下一步收藏的重點。
記者了解到，一些業界人士看重海玉草花料，是由於瑪瑙玉髓類水草花的圖紋更為千變萬化，譬如，大家所知道的杉葉形，柏葉形，羽毛形，水草形、星辰形、風景人物形等等，在這類玉料中均能夠找到，而且不同產地有不同特色。來自馬達加斯加的海玉，是目前市場公認玉質比較純淨、細膩的玉料，製成的手鐲、掛墜等玉石首飾早已熱銷市場。陳偉華認為，「水草花的挖掘，無疑會大大提升這類玉石製品的文化含量和藝術性，從而在市場上得到更高的價值體現。」
海玉亦稱海洋玉髓。據廣東石友劉玲介紹，海洋玉髓具有優質瑪瑙屬性，天然形成的形狀不一，其材質、造型、色彩及花紋不同尋常，能夠滿足人們的獵奇或審美習性，可供觀賞收藏把玩。其擁有極品羊脂玉般的質地，石質細膩、光滑、圓潤、通透。裡面的圖案更是讓人嘖嘖稱奇，人物、花鳥、山水，甚至連四季風光都能找到，每一塊都舉世無雙，獨一無二，令人稱奇。此外，它還有著羊脂玉所沒有的獨特花紋，那就是如黃龍玉草花一般形神兼具的不同圖案。每一塊海洋玉髓都是不可多得的孤品，它或為朵朵綻放的小花，亦或為讓人浮想聯翩的寫意畫作。宛如國畫大師手中的一幅幅水墨丹青，層層疊疊，變幻無窮，給人以絕妙的藝術享受。它是在億萬年前的海洋深處，經過歲月的洗禮和奇特的地殼變化漸漸形成的，這種寶石級的原料在馬達加斯加的儲存量極為稀少。
劉玲認為，判斷一件海洋玉髓草花料好不好，應該從底質、大小、形態、完整性、潤度、顏色、景致象形七方面綜合評價，海洋玉髓的草花帶著內涵、不輕浮，帶著生機、不死板，帶著清雅、不浮躁，欣賞海洋玉髓草花的美要有一顆靜下來的心。
與其它玉種的水草花一樣，海玉水草花料上面所形成的花紋也不是生物的遺體，而是玉髓形成時包裹的礦物發展而來。
值得提醒的是，隨著近幾年玉髓收藏熱度的不斷提升，市場也開始出現一些經過人工染色的玉髓。尤其是藍玉髓與紫玉髓，是人工造假手段運用的重災區。經過人工優化後的玉器，不管再怎麼好看，也只能歸入非天然產品的行列，其價值大打折扣。因而，專家建議最好挑選白冰或黃紅的玉髓。至於紅玉髓，其實是橙色的玉髓，太紅或者深紅的建議小心。
■對話
南方日報：為什麼有些黃龍玉草花雕件出現褪色、變色、裂紋等現象？
肖養傑：這可能跟料的新老有一定的關係。新料不夠緻密，容易產生「起綿」等現象。這些業界已經討論已久，其它玉種也存在同樣的問題。因而，玩玉關鍵在看料和選料，知識和眼光很重要。
南方日報：作為資深玩家，您怎麼避免這些風險？
肖養傑：鑑別老料和新料可先從顏色入手。新料的顏色一般比較嫩，偏暖色調，第一眼看會比較吸引人。老料由於玉質細膩，看起來顏色比較溫潤，白色的有點像濃牛奶。結構細膩，是其維持色澤和水頭穩定的關鍵。此外，並不是說新料就一定會起綿，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建議新入行的玩家多上手、多觀察和多問，一邊玩一邊學，很快就會掌握其中的規律。
南方日報：以前一直在玩潮州玉和黃龍玉的高端料，為什麼突然關注海玉草花料？
陳偉華：玩海玉我們同樣在堅持高端路線。由於潮州雕工很值錢，不可能應用到一般的玉料上去。從價格上來講，海玉目前還處於窪地，是我們介入的好時機。
南方日報：怎麼看海玉草花的收藏價值？
陳偉華：許多玉種都有草花料，只是黃龍玉和玉髓類的最出名。海玉是玉髓裡邊的佼佼者，草花料的優勢在於它只需要經過簡單打磨就可以成為一件藝術品，每一件都是獨一無二的，不僅可以節省雕工，而且不可複製。中國的收藏家都喜歡有深厚文化底蘊的東西，水草花無疑具有這樣的條件去佔領市場的制高點。
■簡介
肖養傑，黃龍玉最早的玩家之一，雲南省黃龍玉協會顧問，龍陵縣黃龍玉協會副會長，東莞奇石研究會副會長，東莞一之堂主人。
陳偉華，出生於古城潮州雕刻世家「琢玉軒」，現為廣東省觀賞石協會副會長；潮州市賞石文化協會副會長、秘書長；潮州蠟石造型技藝非遺傳承人。
(責任編輯：羅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