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2月，選舉人團宣布拜登贏得2020年總統競選的勝利。第45任美國總統唐納德•川普帶領下的美國見證了美國和世界的巨變，有評論認為川普對美國的影響將長期存續。伴隨著川普的社交媒體推特帳號被封號，推特成為研究川普治國理政方針的重要資源。從2009年5月至2021年1月，川普在10餘年發布了5.65萬條推特——這些數據背後蘊藏了什麼特徵？又折射出什麼問題？
川普推特總結
01
川普真的強調「推特治國」嗎？
圖：2009年5月至2020年1月川普每日發推文數量
來源：人民網輿情數據中心
在川普參與首次總統競選之前（2015年6月），推文頻率較高並維持至川普2017年就任美國總統前。川普就任美國總統前期較為低調，推文頻率較低。2019後半年，川普推文量逐漸上升。由於接連的川普被彈劾、美國出現新冠疫情、2020年美國總統選舉等事件，川普推文頻率持續攀升。在選舉團確認拜登獲勝前後，川普推文頻率有所下降。從歷史時期數據來看，川普並非只是在2020選舉期間才強調推特的作用，發推特頻率較高一定程度上是川普當選美國總統前的風格延續。
02
川普最熱門的推文有哪些？
本部分統計了川普的五萬餘條推文中，「喜歡」和「轉發」最高的TOP20熱門推文。從時間上看，有19條推特發布於2020年之後，並且有14條都集中在2020年10月之後。其中，熱度最高的推文是川普宣布自己感染了新冠病毒，收穫了186.9萬個「喜歡」和40.8萬次轉發。同時，熱度TOP20中，多條推文表達了川普對選舉結果的樂觀預期，也有川普認為選舉涉嫌舞弊而要求表達「停止計數」（STOP THE COUNT）等要求。此外，2020年5月29日，川普的一條僅包含單個「中國」字樣的推文收穫了76.4萬個「喜歡」和14.3萬次轉發。當日，川普宣布將下令取消美國對香港的特殊貿易地位，並將與世界衛生組織「切斷關係」。
03
當選總統前後，川普說什麼？
圖：川普當選總統前後的推文特徵詞
來源：人民網輿情數據中心
本部分展現了川普在當選美國總統前後的推文特徵詞對比。由於部分生活類詞彙通常在任何時期出現頻率都較高，因此直接對比川普當選前後的高頻詞，並不能展示差異。因此，本圖展現的是基於相對頻率識別出的特徵性，而並非直接使用高頻詞。在當選美國總統前，川普的推文特徵並不明顯，高頻詞包括感謝（thanks）、川普（trump）、唐納德（donald）、歐巴馬（@barackobama, obama）等。同時，在當選以前川普也較常提及話題「讓美國再次偉大」（#makeamericangreatagain）。
川普當選後，他的推文中政治相關的高頻詞明顯增加，包括民主黨相關詞彙（democrats, democrat）、白宮（@whitehouse）、彈劾（impeachment）、州（states）、參議院（senate）、聯邦（federal）。同時，川普談論的典型政策性詞彙包括軍事（military）、邊境（border）、犯罪（crime）。此外，川普注重媒體（media），尤其是關注假新聞問題（fake news）。
04
2020選舉總統前後，川普在說什麼？
圖：川普2020年美國總統選舉前後的推文特徵詞
來源：人民網輿情數據中心
本部分展現了川普在2020年總統選舉前後的推文特徵詞對比。由於候選人通常提前籌辦選舉，分界線並不明晰，本文選取的時間節點為2020年6月。2020年6月以前，川普的推文特徵詞和其就任總統以前差異不大。2020年6月後，川普尤其關注拜登（joe, biden, sleepy）。同時，川普使用的選舉相關詞彙增加，包括投票（ballots）、選舉（election, votes）、郵寄選票（mail-in）等。其中，川普較為關注選舉舞弊現象，特徵詞包括川普曾指控涉嫌選舉作假的賓夕法尼亞州（pennsylvania）、喬治亞州（georgia）、造假（fraud）等。此外，新冠疫情相關的詞彙也受到關注，包括疫苗（vaccine）、新冠病毒（covid）。
05
川普在推特上和哪些用戶密切互動？
圖：川普推文中的TOP50活躍用戶的互動網絡圖
來源：人民網輿情數據中心
本部分展現了川普在社交媒體上的互動網絡，由在川普的推文中出現頻次TOP50的用戶組成。如上圖所示，在川普的一條推文中，兩個用戶名同時出現，則他們會在社會網絡中形成連接。連接的線越粗，表示兩個用戶的互動越強。川普的推文中的社交網絡包含兩個關鍵中心度較高的節點，即與較多其他用戶連接，包括川普本人（@realdonald）和福克斯新聞（@foxnews）。也就是說，這兩個用戶在川普的互動網絡中佔據重要的位置，他們各自與不同的推特用戶緊密互動，形成了兩個內部連接相對緊密的互動社區（community）。
川普（@realdonald）互動社區主要包括副總統彭斯（@vp）、美國眾議院少數派領袖凱文•麥卡錫（Kevin McCarthy, @gopleader）、白宮（@whitehouse）、川普的女兒伊萬卡•川普（@ivankatrump）、川普的夫人梅拉尼婭•川普（@flotus）、美國總統的官方推特帳號（@potus）等。
而以福克斯新聞（@foxnews, @foxsandfriends）為中心節點的社區反映出，川普和福克斯新聞的互動較頻繁，而和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和紐約時報（@nytimes）則幾乎沒有互動。根據皮尤調查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的研究結果，福克斯新聞是較為典型的美國右翼保守媒體，而《紐約時報》和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則為偏左翼媒體。這一定程度上佐證了川普對右翼媒體的偏好。中國社會科學院美國研究所研究員趙梅指出，川普代表的是左和右的民粹主義，而美國主流媒體代表都市知識精英。川普執政後,美國政府與媒體之間既博弈又相互依賴的傳統格局被打破，川普與主流媒體之間的持續對抗，是美國政治極化的反映。
06
川普在推特談論哪些話題？
圖：川普推文中的TOP50高頻話題
來源：人民網輿情數據中心
川普推文中的高頻話題主要和總統競選中「讓美國再次偉大」（Make America Great Again）的口號有關，包括#MAGA、#KAG2020（Keep America Great 2020）、#AmericaFirst、#KAG、#MAGARally、#KeepAmericaGreat等。其中#MAGA的出現頻率高達436次，而出現頻率第二的#KAG2020的頻率也達到74次。同時，《美國憲法第二修正案》（#2A, Second Amendment to the United States Constitution）在川普的推文中出現高達42次。此外，新冠疫情（#COVID19）也受到川普關注，包括資助美國小型企業的薪資保護計劃（#PaycheckProtectionProgram）。
圖：川普推文中的TOP50高頻話題的關聯網絡圖
來源：人民網輿情數據中心
該圖展現了川普提及的推特話題之間的關聯度。其中，以#MAGA為中心，選舉相關的話題形成了一個主要的社區。
07
當川普在談論「讓美國再次偉大」時,
他在談論什麼？
圖：川普包含「讓美國再次偉大」話題的推文高頻詞雲圖
來源：人民網輿情數據中心
所有包含「讓美國再次偉大」話題的推文的高頻詞圖如上所示。川普最常提及的仍是選舉相關詞彙，除了軍事（military）和就業（job）外，較少提及其他具體的公共政策。
08
川普被刪除的推文，在談論什麼？
圖：川普刪除和未刪除的推文的對比詞雲圖
來源：人民網輿情數據中心
在川普的五萬餘條推文中，有1092條推文在發布後被刪除。推文被刪除的原因主要包括兩點，一是推特官方認為言論不合適，二是川普的公關團隊主動刪除，兩點原因都指向被刪除推文的內容具有較強爭議性。被刪除的推文中，主要包括虛假新聞（fake, news, media），涉華貿易和產品（China, tariff, products）、俄羅斯（Russia）和彈劾（impeachment）等。
09
川普經常談論的政治
和外交話題的情感傾向如何變化？
圖：川普推文中的政治和外交話題的情感分析
來源：人民網輿情數據中心
本部分使用主題模型聚類分析，識別出川普主要談論的政治和外交話題話題，包括「伊朗問題」「涉華態度」「通烏門」「通俄門」，並分析情感趨勢。上圖中，情感得分在0以上說明有關推文相對積極，反之則相對消極。整體來看，這幾個主題的情感都相對消極。其中，川普對華的態度始終得分最低，但有在2019年後期逐漸提升的趨勢。
10
川普經常談論的美國經濟
和政策話題的情感傾向如何變化？
圖：川普推文中的經濟和政策話題的情感分析
來源：人民網輿情數據中心
本部分識別出川普主要談論的經濟和政策話題，包括「醫保稅收」「國內就業」「移民邊境」「經濟成果」，並分析情感趨勢。整體來看，這幾個主題的情感都較為中性。其中，川普對美國經濟的發展成果看法在2019年以前波動較大。同時，川普對於美國和墨西哥的邊境和移民問題一直持較為積極態度，尤其是在2018年初和2020後半年，一定程度上驗證了邊境和移民政策被川普看作是較為重要的政策成果。
點評分析
1
川普「推特治國」遭受社會譴責
從川普發布推文的時間分布來看，遠在他參與競選總統前的2012年就已經將推特作為重要的信息出口，充分利用推特平臺的高度便捷性與廣泛傳播性，密集而高頻率的推文，快速積累一眾平民擁躉。據美國Factbase網站統計數據，川普宣布參加2016年總統選舉後，粉絲數快速上漲，特別是在當選後，推特一躍成為他發布治國理政觀點的主要宣傳陣地。推文內容方面，川普熱門推文排行前10的信息中，與2020年選舉相關的推文多達6條，多為宣布贏得選舉、停止計票、呼籲投票等相關內容。川普這一利用粉絲優勢煽動輿論，甚至發生暴力衝擊國會的行為引發社會譴責。有媒體評論文章認為，川普在推特上發布的激進言論，不僅混淆了個人觀點與國家政策之間的界限，同時也對美國大眾輿論的態度傾向產生了重要影響。
2
涉華情感趨勢暴露「商人思維」弊端
川普作為共和黨內的反建制者，2016年當選美國總統後一系列舉措備受輿論關注，特別是其顛覆性的外交模式和政策，成為輿論分析和熱議的對象。在川普推文中的外交和政治話題情感分析趨勢圖中可以看到，川普對華態度在2017年至2019年之間相對較為穩定，2019年之後呈現波動上升趨勢，但總體涉華情感傾向始終偏向消極。人民論壇曾發文分析川普的對華思維主要包括美國經濟利益驅動、「利己、排他」戰略以及政治性格強硬等方面，這也成為川普涉華推文背後情感傾向變化的重要推動因素。另外，對比川普較為穩定的美國經濟和政策話題情感傾向，其朝令夕改的外交政策、經濟利益至上的價值理念使得其「商人思維」弊端顯露無疑，受到輿論詬病。
3
川普推特凸顯「大選」主題
川普將推特視作擴大影響力、贏得選票的工具。在川普最熱門的20條推文榜單中，「美國大選」話題熱度排名第一。此外，「讓美國再次偉大」（#MAGA, Make America Great Again）這一競選口號是川普推文中最常提到的話題。而與「讓美國再次偉大」口號關聯密切的三個話題中，美國第一（#AmericaFirst）、讓美國保持偉大（#KAG, keep America great）均與競選口號直接關聯，保障美國公民擁有槍枝權利的《美國憲法第二修正案》（#2A）則凸顯川普與美國全國步槍協會（National Rifle Association of America）這一號稱「美國歷史最悠久、規模最大的民權維護組織」的密切關聯。美國全國步槍協會擁有約500萬名會員，是川普的重要支持力量。
4
川普難以在推特上「肆無忌憚」
雖然川普以好「打破常規」而讓人印象深刻，但川普的推特遠未達到「為所欲為」的地步。首先，在川普被刪除的推文中，主要涉及假新聞（fake news）、媒體（media）反映的川普與美國媒體關係，彈劾（impeachment）反映的美國兩黨關係，中國（China）、關稅（tariff）反映的川普政府的對外尤其是對華關係三類。雖然川普猛批美國媒體發布假新聞，指責民主黨的彈劾會讓美國陷入危險，在對外關係上大打出手，但在實際情況中，川普可能並沒有世人想像的那麼「大膽」。
在廣受關注的1月6日美國國會遭衝擊一事中，6日當天，推特曾把川普的帳號凍結12小時，並警告川普不要違反規則，但川普在帳號被解凍後，隨即發布對攻擊國會的示威者的「熱愛」，並繼續指責「選舉舞弊」。1月8日，推特官方發布聲明，「在仔細審查川普帳戶最近發布的推文以及這些推文的背景後，鑑於有進一步煽動暴力的危險，我們已永久停用該帳戶。」川普推特帳戶被封，不僅意味著川普「推特治國」的結束，更是一份警醒，網際網路時代的言論自由絕不是絕對自由，縱使曾是美國總統，也概莫能外。
作者：人民網新媒體智庫助理研究員 趙紫荊
人民網輿情數據中心 輿情分析師
羅震 張謝君
編輯：陳海玲（實習生）| 責編: 李婭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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