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這大山,即使獨自一人也從不孤單。
吉力馬札羅山,有「赤道雪山」「非洲屋脊」「非洲第一高峰」「非洲之王」等諸多頭銜。海明威在《吉力馬札羅的雪》一書中寫到:「豹子到這樣高寒的地方來尋找什麼,沒有人作過解釋」,更為吉力馬札羅山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吉力馬札羅山就像迷一樣地吸引著我。在斯瓦西裡語,它的意思是「光明的山」——海拔5895米,位於坦尚尼亞東北部,赤道與南緯3度之間,山頂終年積雪,是非洲最高的山脈,也是一座活火山。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去了坦尚尼亞工作。往返坦尚尼亞的途中,我好幾次在飛機上看見雲霧中的吉力馬札羅山,每一次都若隱若現,難見真容。在回國前的最後一個月,我選擇了風景最好的Machame路線走進吉力馬札羅山。
My Dear Kili•第一天
我從三蘭港乘最早的飛機到達吉力馬札羅國際機場,之後坐車約半小時到了Machame Gate。辦好了登山手續之後,我和同行的嚮導、廚師、背夫迎著中午火辣的太陽開始徒步穿行熱帶雨林。高大的樹木,清新的空氣,土路並不難走,我背著相機輕鬆地行走在雨林中,一路拍著花花草草,偶然發現一種像海馬一樣的花,嚮導說那是吉力馬札羅山獨有的花Impatiens kilimanjari,後來在登山證書上也看到了。我們走了近7個小時,到達Machame Camp——海拔2980米的帳篷營地時,落日餘暉映照在雪山上,仿佛我們一天的疲憊消融在這壯觀的日照金山的美景裡。廚師送來了熱乎乎的奶咖和食物——在滿天星鬥下吃著燭光晚餐,真是一件浪漫的事情。半夜醒來,滿天繁星清晰可見,天空清澈極了。
My Dear Kili•第二天
我們走出熱帶雨林,植被變為越來越低矮的灌木叢,土路變為了山石路,不斷的上坡下坡,且坡度比前一天更陡峭了。山上的天氣說變就變,早上晴空萬裡,走著走著下起了小雨,山石路有些打滑,我們花了約6個小時才到達Shira Camp——3840米的帳篷營地。天空已烏雲密布,遠處Shira群山層巒疊嶂,儼然一幅巨大的水墨畫,漫無邊際。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一陣後,霞光從厚厚的雲層中渲染開來,那種美廣闊且觸及靈魂。
My Dear Kili•第三天
天蒙亮,草地和帳篷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薄霧中吉力馬札羅山清晰地睡在我的身邊,無比接近。我們穿著防水的衝鋒衣褲沿著山麓前行。隨著海拔升高,植被也越來越稀少,雖然四周怪石嶙峋,山路積雪,但上山路並不算艱難,到達Lava Tower——4630米營地時,整個山頂可見度極低,隱約有塊高大的石頭佇立在面前,嚮導說那就是Lava Tower最高點了。下山路卻是挺險峻的,陡峭的巖壁間有融化的雪水,一不小心就有掉下懸崖的危險。我們藉助登山杖緩慢而小心地下行,幸好這段險峻的路不長,之後便是很好走的下坡路了。近日落時分我們到達了Baranco Camp——3950米營地,辛苦走了一整天疲憊不已,算了算垂直距離僅上升了100米,不過心裡是滿足的。晚飯後,我望著月亮爬上山頭,希望一覺醒來有個好天氣。
My Dear Kili•第四天
嚮導指著前方的黑色巖石,告訴我從那裡出發,我瞬間也石化了。前方是一面200米高的峭壁,名叫Baranco Wall,如牆一般垂直而立,需要手腳並用地攀巖而上,稍不留神就會墜落山谷。這是大家行進最緩慢的一天。爬上山頂後,雲霧滾滾而來,我們很快隱沒在漫長而荒蕪的火山石中。一陣風吹過,走過的路便又清晰可見,回頭一看,我已走過了一個又一個山坡,但我知道吉力馬札羅一直都陪在我身邊。這一天,我們穿越了Baranco峽谷和Karanga峽谷,走了約9個多小時,走到月亮悄悄爬上山頭,終於到達了離山頂最近的Barafu Camp——4550米的帳篷營地。這是註定沒有睡意的晚上,圓圓的月亮已懸在天空,Kili,我來了。
My Dear Kili•第五天
嚮導生病了,只好由不懂英文的背夫繼續帶我上山。我問嚮導為什麼要凌晨出發,他說天亮了你很難有勇氣走上去。凌晨時分,我踩著月光走在陡峭的懸崖壁上,Kili,我將要揭開你神秘的面紗。上山的路越走越冷,風也越來越大,空氣越來越稀薄,腳步也越來越沉重。背夫讓我喝了些熱水,吃了些高能量食物,繼續前進。不知又走了多久,昏昏沉沉之中,我發現有些人在陸陸續續地往下撤。在我也終於想放棄的時候,天邊泛起了一縷紅光,太陽從地平線華麗麗地升了起來。我站在離山頂不遠處,欣賞到了這短暫而驚豔的日出。天空很快亮起來,冰川似乎被融化成一個大大的冰淇淋,與遠處的Mawensi Peak和Kibo Peak遙相輝映。我幸福地一步一步走向山頂,因背夫沒有準備足夠的水和食物,又無法溝通,我還是放棄了不遠處的最高點Uhuru Peak——5895米營地。比起上山,下山顯得輕鬆很多,到達High Camp——3800米營地時,連續20幾個小時的徒步行走讓我的體力完全透支,於是我匆匆吃了晚飯便美美地睡覺去了。
My Dear Kili•第六天
恢復了體力之後,一早我們一路小跑下山。到達Mweka Gate接過登頂證書時,我感謝了一路幫助過我的嚮導、廚師和背夫們,同時感謝自己為自己送上的這份獨特的生日禮物。
回國後,朋友們問我:「為什麼一個人也要去登山?」
我說:「我愛這大山,從不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