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點線面
凋零的深秋,樹葉悄悄地飄落。散落在水裡、散落在岸邊、散落在長長的巷子裡。孤獨的寂寞著,躺在冰冷的石板上,吞咽著最後一絲氣息。長長的一簾黑影,拖著模糊的輪廓移動。一會兒長,一會兒短。硬生生的拉變成畸形,從巷東移到巷西。路邊黃悽悽的燈相伴著影子,搖曳著穿巷的秋風,慣通著冷冷的夜。
一曲長簫,悽涼的從巷子裡深處幽幽飄出,憾人心境,心裡一陣陣縮緊。一個個的音符裡書寫著哀涼悲傷,傳奇著黑門深深裡流淌著。
河沿柳林,一對相依的人影,抽泣著離別的不舍,沒有一句話,只是相擁著削瘦的一條重影,一半在河岸,一半摺疊著落進了水裡。一隻輕舟停靠在河岸邊,嚴實的蓋著雨棚。
一盞昏暗的漁火斜掛在雨棚一側,在冷風裡戰慄。月光慘澹的灑在岸邊河裡,給河面灑了一層銀色,隨水的流動閃著灰灰的光亮。風有些寒冷,穿過河岸,搖曳著暗黑色。
終是鬆開了擁抱的溫暖,淚水還在流。一個影子跳上了小船,劃開了岸邊。柳樹下,月色裡,還站著的那個看不清的人影。風從上遊吹來,拂動了柳直的垂落,輕輕地撫摸著飄動的長髮。已經看不見小船了,遠處漸漸隱去的漁火最後沉入了黑夜。
還是那條河,還是那棵離別的長柳,還是直垂下落的柳條埋進了水裡,流水纏綿著柳葉。古舊的碼頭又長出了一層焦墨的苔綠,溼潤著斑痕落落的條石,水漬淌淌映照著停靠的船舶,點點閃閃的晃動。
秋夜,寒涼著露水,輕輕地吹過一陣秋有的夜風。一個瘦弱的背影坐在河邊的條凳上,旁邊還有個孩子,依偎在風裡,聽著掠水的聲音,風過的輕簫。遠望幾點朦朧的漁火,悠悠閒閒地往返兩岸。送回了親人,離別人情侶,月光下影影卓卓,靜水綿綿。孩子好像有些涼,媽媽脫下外套給孩子披上,把孩子摟在懷裡。
冷風吹瘦了河岸,月光抹平了淺淺的浪花。安靜的流水緩緩地流走,遠去了又一載輕舟的過客。最後一趟船靠岸系好了韁繩,船老大扛一箱水果給他們倆,無言著夜。
都知道他們母子幾乎逢節都會在碼頭等待,盼望那個回來的人。孤寂的那條長椅幾乎是專門給他們準備的,那些停靠的船老大都認識他們,都只是可憐卻也無奈,他們都不敢問也不想問緣由真相,只是望一眼孩子那雙清澈明亮的迷惑的眼。
媽媽的心裡藏著很多無言無奈。她一個人承受著孤獨,哀苦,思念,怨恨,對著河水傾訴,對著月夜回憶,對著孩子愛憐,對錯已經不重要,回來才是最好最完美的結局。她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給了他,等待著一場無期的婚約。離岸遠去的別離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從此渺無音訊沒有了絲毫蹤影。
沉寂的黑夜,掩蓋了多少人間的悽涼,無言了多少無法訴說的苦澀,分離了多少恩愛的情侶,又遊走了多少不明的惆悵。碼頭上編篡了多少風月的故事,背影了多少模糊的面容。
一段雲風的纏綿,寫下了無法結局的悲哀,給現實中目光裡難堪的言語。也許沒有人去指責去評論,但鋒利的舌刀一直割開柔軟的肌膚流淌著心裡的血。
月光無亮,黑墨素焦。風寒穿過河面,捲起浪花,摔打著流水。河岸邊,一艘小船停靠在臨窗的地下。青藤布滿了河床邊的石頭,死勁的纏繞,一絲微弱的燈光從窗縫裡射出,悄悄地落進了河水裡,隨水遠去。
她把孩子摟在胸口,一把淚水甩在窗沿上,推開了河邊石頭,離開了窗下。黑黑的夜,把小船罩住。冷冷的風,把輕舟顛簸。風的黑夜,孤舟輕輕嫋嫋飄去。
在昏暗的漁火裡不知道會搖去哪裡,深沉的夜黑漆漆,陰嗖嗖。沒有亮光,沒有聲響,沒有動靜。把曾經的愛戀和怨恨全部都裝進了小船,輕輕地、悄悄地消失在冰冷的河面、無邊的夜黑裡……
你可能喜歡:
長大|回不去的家鄉和童年
一世閒雲平淡好,人間又逢秋
記憶中的故鄉,原來那麼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