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創世紀中,上帝創造的人包含兩個本體論的因素,一個是解釋世界,只有通過解釋世界,這個世界才和人有關係;還有一個是改造世界,只有改造世界,人才能不斷被創造,因此這兩個活動就是上帝創造人的方式,也是創造人的過程。
「耶和華神用土所造成的野地各樣走獸和空中各樣飛鳥都帶到那人面前,看他叫什麼。那人怎樣叫各樣的活物,那就是它的名字。那人便給一切牲畜和空中飛鳥、野地走獸都起了名。(創世記 2:19-20)」人對世界的解釋就是認識世界的過程。這些過程首先要從起名字開始,名字並不是簡單的一個聲音符號,而是人把握世界的工具,這工具就是概念和範疇。
我們把一個東西叫做蘋果,這個名字不是僅僅是適用一個個體,而是一個類,這一類包含了具有這一個體相同特徵的許許多多個體。因此,我們看到紅色的或者青色的、圓圓的、甜甜的一種東西,我們頭腦中就會把這些東西套在蘋果這個框架上,如果符合,那麼這個東西就是蘋果。因此我們認識世界雖然是從個體開始,但是最終我們對世界的把握還是要回到類上來。我先認識父母,然後爺爺奶奶,有一天我們知道他們都屬於一個類,那就是人類。
而上帝創造人的時候,就給了他這個從類的角度把握世界的能力。
認識世界就是解釋世界,把異質的、外在於我的世界變成我們可以把握和掌控的世界,這就是認識也是解釋的過程。
但是我們解釋世界並不是一種靜止的活動,好像我們站在那裡數羊一樣,只是腦海了不斷出現數字的疊加。解釋世界本身就是改造世界。「神就賜福給他們,又對他們說:『要生養眾多,遍滿地面,治理這地,也要管理海裡的魚、空中的鳥,和地上各樣行動的活物。』(創世記 1:28)」人只有認識世界了,才能管理世界,而這個管理也就是改造世界。
世界在一開始並不是靜止不變的,否則上帝不會把管理世界的任務交給人類。既然世界是變化的,運動的,那麼人管理世界就是改造世界。因為世界有時候會變得很糟,有時候會亂,從而偏離上帝創造世界的初衷,那麼此時我們就要發揮管理的責任,把世界重新調整好。
因此,世界歷史的進程就是人不斷認識世界,在認識中不斷改造世界的過程。這樣人的生活也越來越好,世界同樣越來越好,逐漸接近上帝創造世界的初衷。
的確,今天的世界有各種各樣的問題,但是正是因為有問題,才需要我們發揮責任,去糾正這些問題,而不是遠離世界,逃避到那個天堂。
但是,在歷史過程中,也有一種情況就是只解釋世界,而不改造世界,這就是宗教了。
宗教的任務就是只解釋世界,把人改造世界的責任給有意去掉,讓人把眼光從此世投向那個虛幻的彼岸天堂。
耶穌反對的法利賽人和祭司,就是讓人們放棄眼下的現實世界,讓人遵守繁瑣的律法,而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等待那個美好的天堂降臨,等待那個新天新地的到來。這些律法就是讓人們與世界分離,也就是分別為聖。
法利賽人對世界的解釋,當然是對世界的一種認識,只是這種認識,並不符合上帝在創造世界之時的初衷。上帝創造世界從來不是為了毀滅它,也不是為了讓人們遠離他,而是為了一個更美好的目的。
耶穌的到來就是要重新把上帝創世的目的與初衷掰回來,重新彰顯上帝創造世界的意圖。那就是人要彼此相愛,讓世界變得更好。上帝也不是一個殘暴無常的上帝,他使用他創造世界時所賦予世界的規律,來管理世界,而不是依靠自己的情緒來恐嚇人類服從他。
但是,一旦祭司壟斷了對世界的認識,那麼對世界的解釋就與改造世界的活動分離了,耶穌所面對的猶太祭司和法利賽人怎麼做的,在基督教歷史上那些祭司也同樣效法。
當基督教逐漸偏離了耶穌的教導,而被大量的失去特權的貴族收編之後,耶穌的教導就逐漸被掏空了。那麼信仰就變成了宗教,變成了一種與上帝在創世之初的目的所不同的控制民眾的手段和政治伎倆。
祭司成為一個群體,一個階層,一個覬覦權力和利益的共同體。他們為了讓民眾不再關心現實世界,放棄管理世界的責任,而把他們的注意力引向天空。
於是,祭司僧侶集團把世界解釋稱邪惡之地,而把另一個虛幻的彼岸解釋稱流奶與蜜之地。把人們管理世界的責任替換成對天堂降臨的消極等待。正如贖罪券所言明的那樣,為了彼岸世界的入場券,人們必須把財富,都交給僧侶集團,必須用在這個世界上的努力來向僧侶們交換那個虛無的彼岸世界入場權。
僧侶祭司們通過解釋世界,讓解釋僅僅局限在解釋中,在解釋中驅逐了上帝,在解釋中中飽了私囊。
所以,我們跟隨耶穌的人,應該向耶穌的教導那樣,時時保持警醒,知道上帝創造世界的目的和創造我們的責任。
解釋世界是我們自己解釋和自己認識,這意味著在上帝創造我們的時候,就給予我們獨立思考的能力。因此,我們要仔細辨別別人的「神學」和「教義」,以免陷入網羅。
基督徒不只是解釋世界,同時也改造著世界,正如電影《耶穌受難記》中耶穌對母親說的話,「看,我在更新世界。」
我們解釋並改造世界,讓世界沿著上帝創世的計劃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