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星紅旗迎風飄揚,勝利的歌聲多麼嘹亮!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從今走向繁榮富強... ...」7月26日上午10:40左右,青島黃海飯店二樓會議廳裡,傳出了輕快而自豪的歌聲,伴隨著整齊有力的掌聲節奏,在全場的歡呼聲中「AG600海上首次飛行試驗圓滿成功!」將整個活動推到了最高潮,而大屏幕上,日照機場、塔臺監控也是掌聲雷動,AG600飛機扣人心弦的第三次首飛——海上首飛取得成功,這個由我國自主研發的型號又一次取得了階段性勝利,從陸上首飛、到水上首飛、再到海上首飛,一路走來,研製團隊和AG600一直在一起演繹著披荊斬棘、乘風破浪的故事。
2020年7月26日,主會場內領導嘉賓
如果要分別用一個關鍵詞來形容三次首飛的心情的話,趙玉河用的分別是「忐忑不安」「水到渠成」和「胸有成竹」。這三個詞兒不僅是他個人的成長和感悟,也是研製團隊一起成長的縮影。
「忐忑不安」
2017年12月24日,陸上首飛儀式當天,當時還在通飛總部AG600項目辦的趙玉河一直在主席臺旁邊,通過對講機和電話與塔臺、轉播車等進行實時信息傳遞,目視著AG600飛機起飛、平飛、再到落地,這個七年前就舉家南下的東北漢子神經一直高度緊張,「可以說身體一直都是麻木的,首飛成功後人群裡歡呼的時候,我其實沒啥感覺。」
陸上首飛當日現場圖。
要說「忐忑不安」,舒龍珍體會頗深,這個一路都頂著「學霸」帽子走來的工科女生,把自己的青春和夢想都託付給了國產大飛機事業。AG600飛機採用的是目前國內最大的單支柱起落架,幾乎沒有可以參考的機型,其難度可想而知,但她和她們組的幾個設計師一起,硬生生地把起落架給「弄出來了」。她說首飛那天,別人看到飛機起飛就開始歡呼,而她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兒上,直到飛機平穩降落、停穩,她才敢開心。很多設計師和她一樣,在自己負責的設備和系統還沒有完成首飛的科目時,心裡一直是「忐忑不安」的。
陸上首飛儀式開始前的舒龍珍。
對於陸上首飛的感受,機長趙生的感受也是如此,三次首飛裡,他覺得最難的是第一次——陸上首飛,因為那是AG600飛機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飛行,大家對飛機的了解和認識還不夠深入和全面,對於AG600飛機到底能不能飛,沒有人敢打包票。所以,作為機長的他,陸上首飛那天還是「有點緊張的」,但他是一個專業的機長,是一個有著十分豐富實戰經驗的機長,更重要的是,AG600飛機是一架經得起檢驗的大飛機,所以,我們成功了!
2017年12月24日,陸上首飛機組合影。
人就是這樣,你在一件事情上投入多少感情,你就會有多關注,多在乎。就像專注於AG600飛機總體設計的王仕虎一樣,別人在關心AG600飛得高不高、快不快的時候,「我擔心她會不會飛累了、會不會生病」,當時在應急救援車上的他,那顆揪著的心在聽到首飛機長趙生向馬凱副總理報告飛機「一切正常」的時候,才放回肚子裡。王仕虎是外場跟飛的常駐兵,陸上首飛完成後,AG600大多數時間都在荊門漳河機場,而和王仕虎一樣的跟飛團隊,長期遠離親人和家庭,把歲月靜好和詩都留給了其他人,自己卻選擇了「遠方」。
2017年12月24日,王仕虎與AG600的合影。
當然有些人的感情來的就會慢一點,比如呂思遠,三次首飛都非常幸運地直接參與到儀式的組織中。在AG600飛機的每一次滑行、飛行和首飛等大型儀式和活動裡,他和他的同事們承擔著所有參會人員的衣食住行,可以說是團隊的「保姆」,因為沒有直接參與到飛機研製和飛行中去,常常是被忽略掉的後勤保障部門。
當然,也因為他們負責的都是衣食住行的小事兒,所以大家一有事兒,無論大小,第一時間就會打電話找他們,「大到首飛儀式酒店的選取,小到今天晚餐缺了一份主食,明天去會場需要提前用車……幾乎有一件這樣不起眼的小事兒發生,就有一個電話要打給他們,毫不誇張的說,任何一天你去翻他的手機通話記錄,每天至少都有兩三頁。所以陸上首飛當天,呂思遠帶著滿電的手機出門,沒想到早上9點不到,手機就電量耗盡關機了,所以後來他身上一直都多備著一個充電寶。陸上首飛那天,因為承擔著整個儀式的所有的安保工作,也算是身經百戰的他居然也緊張到「麻木」。
那是AG600飛機的第一次飛行,也是三次首飛中場面最大的一次首飛儀式,嘉賓有將近千人,國家副總理也出席,這樣大規格的活動他還是第一次承辦,一切都在小心謹慎的摸索,他的神經一直緊繃著,生怕任何一個環節出現差錯,一直到當天晚上的慶功宴時,他才開始體會到激動和開心。可能他緊張的神經,到那時候才開始有了放鬆,有了和大多數人一樣的喜怒哀樂吧。
2017年12月24日凌晨,呂思遠和部門同事早起準備首飛儀式。
「水到渠成」
這是趙玉河用來形容水上首飛時用的詞兒,卻也非常準確的代表了好多通飛人的感受。此時的趙玉河已經來到珠海基地,全面負責AG600飛機的試驗試飛工作。比AG600飛機早了快4個月就到了水上試飛現場考察準備的他,親眼看著AG600飛機「顫顫巍巍」地第一次下水、第一次水上低滑、中滑、高滑,在一次次的嘗試和日復一日的陪伴中,他知道,「水上首飛沒問題」。
2018年10月20日,趙玉河與現場領導合影。
和趙玉河一樣,趙靜波到基地時間也不長,而且他是到了基地之後才直接參與到AG600飛機項目研製工作中的,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對於AG600的感情和關注。因為,在這個團隊,只要你願意去看,你就會時刻被感動著。為了完成水上首飛,AG600要在漳河機場進行前期訓練和準備工作,而這些工作的推動是需要一個分工明確、專業齊全的團隊來完成的,於是這個百人左右的團隊離開「老婆孩子熱炕頭」,和AG600飛機一呆至少就是兩個月,時間緊、任務重,於是在外場的生活就是「通宵常常有,周末拜拜嘍!」也是因為看著團隊的成長和型號不斷地成功,他更加堅信「有付出就有回報!
水上首飛當日,趙靜波與熊賢鵬「歷史性」的握手。他們曾是大學同班同學,如今是「搭班子」的夥伴。
到荊門漳河機場,對於大多數人而言是外場,是異地。但,對於劉汝欽而言,是回歸,是延續,是使命。飛了SH-5飛機28年之久的他,能夠再次來到SH-5飛機首飛的機場,駕駛新的水陸兩棲飛機,他在完成他和他們團「未完成的事業」。雖然,水上首飛前,他們幾個飛過SH-5飛機的飛行員並沒有在首飛機組裡,但他們曾經豐富的水上駕駛經驗,在很多問題上給了團隊十分重要的方向性指導和建議。劉汝欽他們幾個在接到AG600團隊的邀請時,「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到通飛後一直在積極地進行理論學習和實踐演練。陸上首飛和水上首飛,劉汝欽都在監控指揮位,都有機會「非常近距離」地看首飛。
劉汝欽在監控大廳。
當然,不是每個人都有豐富的經歷,也有很多人剛入職不久,就非常幸運地趕上了首飛,比如負責試飛天氣的李莎莉。陸上首飛時在進行機前指示的時候都緊張的不要不要的那個入職不到半年的小姑娘,在水上首飛中已經可以負責飛行計劃報送和空域協調了,給指揮員匯報也不再緊張了,而成為一名出色的航務工作者也成了她一個小小的夢想。
2018年10月20日,李莎莉在水上首飛機前指示會上。
「胸有成竹」
這是趙玉河的第三個詞,形容海上首飛的感受的。在今年年初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下,湖北一直處於封鎖狀態,而AG600飛機就停放於荊門漳河機場,所有人都在擔心,但他想的是「海上首飛計劃千萬不能因此耽誤」,所以,一支又一支的逆行突擊隊向荊門出發,一批又一批的「戰士」們克服恐懼,與時間賽跑,試飛、轉場、再試飛、再到海上首飛,一個個時間節點都不曾落後。趙玉河不僅說了三個關鍵詞,還算了一筆時間帳,陸上首飛從2017年4月開始首次地面滑行,到12月24日首飛用了差不多8個月的時間;水上首飛從8月轉場荊門到10月20日首飛,用了2個月時間;而海上首飛從6月26日轉場,到7月26日海上首飛僅僅用了一個月!8個月、2個月、1個月,首飛準備難度一次次增加,用時卻一次次在縮短,這裡面有多少辛酸、有多少汗水,參與過,就能有體會。
海上首飛當日,趙靜波向行政總指揮申請放飛。
趙生說三次首飛裡他最難忘的是陸上首飛,後面兩次因為和飛機越來越熟悉,也就越來越有信心了,反而沒有陸上首飛那麼激動了。趙靜波則不然,一方面,隨著水上首飛和海上首飛的到來,他和AG600型號的相處和磨合時間越來越長,認識的人、經歷的關於飛機的事兒越來越多,所以感情也就越來越濃烈了。
特別是,海上首飛儀式上,他還作為AG600飛機研製單位的匯報人,向行政總指揮申請放飛。雖然只是簡單的幾句話,但他私底下練習了很多遍,生怕出錯。作為通飛珠海基地總經理,大場面見過很多,能讓他為這幾句簡單的話反覆練習的大概也只有對於型號的熱愛了吧。
2020年7月26日,黃海飯店主會場現場。
都說三次首飛一次比一次難,這一點後勤保障部門體會最深,當然臨時被徵用的志願者們也不例外,有著豐富保障經驗的志願者曹濤和孫嘉成早早就被預約去做海上首飛保障工作了。陸上首飛在珠海舉辦,家門口「好辦事兒」;水上首飛在湖北荊門,這是第一次異地試飛,是一種全新的嘗試,但好在有兄弟單位的鼎力支持;而海上首飛,不僅是異地,還同時涉及兩個異地,場地的特殊性,人員、資源調配難度遠超前兩次,此外,今年新冠疫情的影響也給海上首飛儀式的舉辦帶來不少考驗。
這一次海上首飛儀式在兩城三地舉辦,並通過網絡在北京、珠海和西安進行直播,這全新的首飛模式除了給不在現場的員工帶來更多參與感之外,也給首飛保障組出了不少難題,什麼時間從主會場出發?到達團島時間提前怎麼辦?時間晚了又怎麼辦?返回主會場時又面臨著提前到達和晚到,不同的情況應該怎麼處理?突發狀況如何應對?……每一件、每一點都要想到,都要做好準備,首飛前熬多少個通宵?活動流程更新了幾十版?在各保障組和志願者們充分的準備下,活動當日所有行動和計劃時間分秒不差!
2020年7月26日,海上首飛主會場保障人員合影。
海上首飛在青島,在劉汝欽和他團友飛了28年之久的地方。7月2日,他第一次駕駛著AG600飛回那片曾經的海域,看著熟悉的一棟棟樓、一棵棵樹……一切都那麼的熟悉,就好像他不曾離開過。「我回來了!」開著AG600回來繼續完成咱們祖國的水上飛行事業了。為了能在這片熟悉的海域飛行,劉汝欽前期做了大量的準備。雖然有豐富的水上駕駛經驗,但SH-5飛機和AG600飛機跨代明顯,飛機的航電系統和操作上還是有很多不同的,所以幾乎所有的空暇時間,他們都在進行理論學習。當然也少不了大量的飛行訓練,劉汝欽說機長培訓的最後一次考核中,他幾乎是把AG600「放」在了漳河的水面上了,一個「放」字兒,可以看見的是他對於飛機操縱的熟練程度,看不到的地方,我們也可以窺見他下的功夫。
2020年7月26日,海上首飛機組合影。
你身份可能是飛行員、設計師、工人、機務,也可能只是後勤保障人員,你可能參與型號研製十年有餘,也可能只是七八年,或者只有兩三年,但在這些與AG600一起的日子裡,一定有你難忘的故事。你可能並沒有全程參與三次首飛,甚至不一定都在現場,但在AG600飛機研製的路上,一定有過你陪伴的身影,所以三個第一次首飛的那些故事裡,一定也有屬於你的那一個,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