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是一個有5000年文明的古國,是印度教和佛教的發源地。中國人的信仰以及建築、雕塑、音樂、舞蹈、武術等都受到印度很大的影響。印度的戰略位置優越,北依喜馬拉雅山脈,三面向海,是印度洋地區最大的國家。目前,印度的人口已經達到13.5億。2013年,其GDP居世界第10位,2018年升到第5位。印度最大的貿易夥伴就是中國。對於這樣一個和中國關係密切的國家,大多數中國人卻感到很陌生,甚至覺得有些神秘。下面,我試圖從不同維度揭開印度「巨象」的面紗。
種族與語言
印度是一個多姿多彩的地方,可以稱得上是人類多元文化的博物館。
從種族看,印度有黑皮膚、扁鼻梁的達羅毗荼人,主要住在南部。他們是南亞次大陸的早期居民,5000多年前印度河流域文明的創造者極可能就是他們的祖先。印度也有白皮膚、高鼻梁的雅利安人種,大多生活在北部和西北部。他們的祖先主要是約3500年前由西北方入侵的遊牧部落,還有一部分則是近1000年前從波斯和中亞進入印度的穆斯林。印度還有黃皮膚、中等鼻梁的藏緬族裔,主要居住在東部和北部的邊境地區。他們幾千年來一直都在這個地區繁衍生息。
其實,通過3000多年的融合,今天大多數印度人是前兩個種族的不同比例的混合。在同一個地區、同一個城鎮,甚至同一個鄉村裡,都可以見到膚色和面型很不一樣的人。
在印度,使用人口達100萬以上的語言有30多種,方言有超過1500種。由聯邦和各邦立法確定的官方語言共有22種,其中15種屬於印歐語系中的印度雅利安語族,4種屬於達羅毗荼語系,2種屬於漢藏語系中的藏緬語族,還有1種屬於南亞語系中的蒙達語族。
據估計,大約75%的印度人的母語屬於印度雅利安語族,他們主要生活在北部、中部和西部;20%左右的印度人說達羅毗茶語言,他們主要生活在東南部。由於印度語言繁雜,很多人都會說幾種不同的語言。
印度憲法規定的全國通用語言和文字是北部和中部人口使用的印地語,以及用天城體字母拼寫的印地文。大約有3.5億人以印地語為母語,受過教育的印度人差不多都能用印地語進行口頭交流和書寫。但在不少地方,特別是在印度南部,人們不承認印地語是印度的「國語」。
其結果就是,英語仍然是印度人最廣泛使用的工作語言,相當於印度非正式的國語。其實,在印度,只有大約20%的人口能夠說流暢的英語,其他80%的人口沒有必要也沒有機會使用英語。能說流利的英語的人口佔比大致上反映了當前印度社會受過良好教育的人口佔比。有些精英家庭已經連續幾代使用英語,出口流暢文雅,而那些第一代接受英語教育的人,無論多聰明都不可能趕上前者的英語水平,因此難免有些自卑感。隨著接受良好教育的人數大幅增加,能說一口流利英語的印度人數量也會增加。
在英語逐漸普及的同時,近30年來,「地方主義」也在印度抬頭。這種現象和本地大眾傳媒的發展有關,也和政客特意說方言以討好中下層選民有關。有一些國會議員堅持在國會裡說本邦的語言,這就難為了那些被質詢的聯邦官員。因此,聯邦官員到國會應答時,經常要帶幾名會說不同語言的助理。這個現象除了體現印度多元文化的本質,也反映了一些人對失去自我的焦慮。
暴亂與建國制憲
1947年印度獨立之前,英屬印度人民從事了將近100年的反抗運動,早期主要由以印度教徒為主的印度國民議會領導,後來又有穆斯林聯盟參加。二戰後,英國已無力阻止印度獨立,於是決定退出。此時,大半個世紀以來聯合爭取獨立的兩大組織發生了根本性矛盾:印度國民議會力主在英屬印度的領土上建立一個統一的、多宗教的世俗國家,穆斯林聯盟則堅持要在穆斯林人口佔絕大多數的地區另建一個伊斯蘭國家。1946—1947年,印度各地發生了多次不同宗教社群之間的流血衝突,因此英國決定讓印度提前獨立。
在英國蒙巴頓勳爵的斡旋下,印度國民議會與穆斯林聯盟達成分治協議,並授權英國劃定疆界,分別成立印度和巴基斯坦兩個國家。這時,在英屬印度境內各地有超過550個自治邦。依照協議,每個邦的王公可以自選加入哪一國。在最北部的克什米爾邦,大多數人口是穆斯林,但王公是印度教徒。他原本一直猶豫不決,在宗教衝突已然發生之後,選擇參加印度,這就引發了印度與巴基斯坦在尚未獨立之前的戰爭。70年多來,克什米爾地區仍然是兩國敵對的主要原因之一。
印度與巴基斯坦獨立初期,因為宗教衝突而喪生的人口超過100萬,逃離家園遷往新成立的印度或巴基斯坦的人口則超過1000萬。1971年印巴再戰之後,才形成現今印度、巴基斯坦和孟加拉國三國相對穩定的局面。
從建國前的暴力衝突與動蕩不安,到建國後堅持宗教平等、維持社會安寧,這對印度而言確實很不容易。其中一個重要因素是印度開國總理尼赫魯對宗教保持中立的政策,而更為深層次的原因則是印度教本身具有很強的包容性。
與中國很不相同,在印度,幾乎每個人都信奉宗教。在印度總人口中,佔絕大多數的是印度教徒,其次是穆斯林,然後分別是基督徒、錫克教徒,以及佛教、耆那教、祆教、猶太教等的信徒。
在制定憲法時,印度教的上層精英顯示了寬容和遠見。1950年實施的印度憲法強調保障人權,廢除了在印度教社會素來被視為賤民的「不可接觸者」種姓,改名為「表列種姓」,並在學校和政府中為他們提供保障名額。
2002年我應邀訪問印度,會見了印度文化部的代理部長——一位有藏緬人面型的女性。她送給我一本印度1950年憲法的複印件,指出印度的憲法無論在1950年還是在2002年都是一部先進的憲法。
宗教社會與世俗國家
宗教信仰對印度人來說是頭等大事。印度制憲委員會經過多次辯論,決定在憲法前言裡提及「神」,但沒有使用任何名稱。憲法中明確規定所有公民都有信仰、實踐和傳播宗教的自由。也就是說,印度的政府對宗教保持中立性。
然而,在保護宗教實踐的自由這一點上,印度憲法的制定者面臨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印度教古代的吠陀經文中強調牛的神聖性;中世紀後,印度教徒不宰牛,也不吃牛肉。多個世紀以來,無主之牛在印度城鎮的大街小巷上隨意走動。然而,12—19世紀,大半個印度都由穆斯林統治,而且印度的穆斯林人口成倍增加。穆斯林不但吃牛肉,每年還有一個「宰牲節」,有錢人要屠宰牛羊,把肉分給窮人吃。如何同等地保護印度教徒和穆斯林的宗教實踐自由呢?
印度制憲委員會多次討論的結果是:在憲法正文裡不提及宰牛的問題;在憲法附件《邦之政策的指引原則》裡溫和地提到,邦可以立法保護畜牧業以及限制屠宰乳牛和耕牛等動物。之後,不少邦根據這個指引立法禁止或限制宰牛。
能否宰牛在印度一直是個大問題。不只印度共和國要用憲法附件的方式授權各邦限制屠牛,在莫臥兒王朝統治印度的時候,好幾位穆斯林君主也曾經為了社會和諧而詔令禁止宰牛。英國人是強勢的殖民地主人,又喜歡吃牛肉,所以在英國統治印度時期,凡有英國人聚居的地方都有屠宰場,每天屠牛數以萬計。這和印度教徒的習慣背道而馳,因此引發了多次反屠牛暴動,在一定程度上助長了印度獨立運動。
穆斯林不許吃豬肉,這是鐵律。雖然在印度可以買賣豬肉,但大部分印度教徒都已經習慣了不吃豬肉。我曾7次到印度全國各地旅遊,餐館菜單上所見都是羊、雞、魚、蝦和素菜,沒有牛肉或豬肉。我想這是多宗教的印度社會從長期社會實踐中得出的智慧。
根據這種智慧,印度的建國者找到了一個平衡點:在宗教的社會裡建設世俗的國家,把政府和宗教分開。這就解釋了為何在印度曾有一位錫克教徒長期擔任總理,好幾任國家元首都是穆斯林,其中一位還曾經是印度核子研究的領軍人物。這些都是印度對全人類做出的表率。然而,在印度教徒佔絕對多數的社會裡,要長期保持國家世俗化很不容易。
強調印度教傳統的印度人民黨在最近兩次大選中連續獲勝,於是中央政府還有好幾個邦都加強了對印度教的偏向。就販牛和宰牛而言,印度加強了對越過邦界販牛和宰牛行為的管制。追溯歷史,宰牛在早期的婆羅門教並沒有受到禁止;當時不但允許教徒吃牛肉,還用牛來祭祀神祇。可是,在多數人本來就既不吃牛肉也不吃豬肉的印度社會裡,要在21世紀特別嚴格地執行禁止宰牛的法例,其意義恐怕就不僅在於杜絕違法私宰,而是要強調人們心中的印度教傳統。
我認為,印度在宗教社會和世俗國家之間的平衡正在遭受考驗,甚至可以說,印度執政黨所持的印度教民族主義和反伊斯蘭教心態正在破壞印度憲法對印度社會的設計。
民主法治和賄選貪汙
今天的印度在被英國統治之前,沒有過統一的中央政權。獨立後,在宗教暴亂隨時可能再度發生的陰影下,印度採用了聯邦制和議會民主制。
由於印度素來沒有過大一統的政權,各邦的語言、宗教和地理環境差別又很大,聯邦制是印度最自然的選擇。至於議會民主制,印度並沒有這個傳統:當時印度的文盲率超過85%,這就和歐美議會民主所需要的選民素養大相逕庭。
然而,這是印度的最佳選擇:印度不可能實行軍事獨裁,因為它當時沒有一支訓練有素、號令統一的軍隊,也沒有能夠控制全局的軍事強人。如果不實行民主選舉,印度就只會陷入暴亂不斷的混亂局面。
70多年來,印度的民主取得了值得肯定的成績,但它的進步和人們當初的期望還有相當的距離。議會民主制度的成功實施需要兩個基本條件:一是看得見的獨立且有公信力的司法系統和廉潔有效、政治中立的公務員隊伍;二是看不見的卻更加重要的選民的公民意識和法治觀念。幸好印度在1947年從英國人那裡接手了一個司法系統和公務員隊伍。因為沒有更好的選擇,所以印度明知實施民主的條件欠成熟也只能勉強上路。
作為甘地的指定繼承人,尼赫魯憑藉他在印度獨立前多年奮鬥的威望和個人的堅強信念,領導國民大會黨連續執政17年,直到1964年逝世。這段時期奠定了印度民主憲政的基礎。
尼赫魯去世兩年後,他的獨生女英迪拉·甘地開始了她共達16年的執政過程,其間有兩次因敗選而被中斷。她總攬大權,作風強悍。1984年,英迪拉下令軍隊攻入被錫克分離分子佔據的錫克教聖地金色神廟,因此對神廟造成嚴重破壞,這激怒了許多虔誠的錫克教徒。幾個月後,她在自己的寓所被兩名信奉錫克教的衛士射殺。她的死訊導致印度首都新德裡和其他不少地方發生反錫克教徒的暴動,約有3000人遇害。
英迪拉的大兒子拉吉夫·甘地繼母親之後,任印度總理大約5年。1989年,拉吉夫選舉失利,但繼續擔任國民大會黨主席。1991年,一名女性泰米爾極端分子引爆藏在衣服裡的炸彈,將拉吉夫炸死。英迪拉·甘地母子的相繼被暗殺顯示,民主選舉制度無法解決宗教感情和國家認同問題。
印度面臨的另一個問題是全世界其他各國也都面臨的,那就是權錢交易。
在尼赫魯家族三代執政的40多年間,雖然貪汙賄選的醜聞也不時出現,但印度選民對這個家族所領導的國民大會黨還是滿意的。
在尼赫魯家族失去政權之後,印度的黑金政治就被逐漸暴露。英迪拉為了便於籌募政黨經費而改變了金融政策,給官商勾結開了大門。她的小兒子桑吉·甘地很年輕時便參與政治,他的受賄腐敗行為廣為人知。桑吉的哥哥拉吉夫·甘地繼母親之位出任印度總理後,曾和印度國防部部長接受瑞士軍火商的賄賂,並因此被起訴。後來,他的家族和支持者力求為他洗脫,經過13年的審判過程,拉吉夫·甘地終於在死後被宣判無罪。
1991—1996年擔任印度總理的拉奧離職後,因為受賄而入獄。他擔任總理時,他的內閣部長几乎全部都要到一個金融巨富那裡去接受「祝福」。黑金政治和議員受賄是印度政壇長期面臨的困擾,這嚴重挫傷了人們對選舉制度的信心。
實際上,在印度,一般平民的公民意識和法治觀念仍很薄弱。有些貧困者會為了一點小錢或是受到宗親的指使就隨便投票給自己不了解的候選人,議員會為了有錢競選或為了增加收入而以身試法。
印度的司法體系雖然獨立,但人手和預算嚴重不足,無法應付眾多的貪汙案件和相關的訴訟。而那些有貪腐行為的官員和議員當然不會為司法機關和反貪部門增撥預算,增加人手。
如同其他欠發達國家一樣,印度的民主法治不能遏制貪汙腐敗現象。
豪富、赤貧與遲來的公義
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和聯合國對2018年世界人均GDP的不同排名中,印度排第140多位。聯合國最近劃定的貧困線是每人每天收入不足1.9美元。2019年,印度有超過8億人生活在這條貧窮線以下。
然而,印度的超級富豪非常之多,有些富豪還特別喜歡炫耀自己的財富。例如,有些富豪在女兒出嫁時要辦十幾天的流水宴席,還要花錢請一些毫無關係的外國政要和影星、歌星、球星參加。
我探訪過一些距離孟買巨富的豪宅不太遠的貧民窟,也去過位於金奈、加爾各答和勒克瑙的貧民窟。它們從外部看上去各自不同,但相同之處是:一家幾個人都擠在很小、很破,甚至不能視之為房間的「家」裡——自來水、下水道就更不用談了,連廁所都沒有,電都是從附近一根電線桿上接過來的。
在印度,生活得最苦的還不是大城市貧民窟裡的人,而是在鄉下靠天吃飯的貧農。許多生活在城市裡的貧民窟的人都是失去土地的農民。
我在美國時,曾帶過一名自耕農家庭出身的博士後。他是印度理工學院馬德拉斯分校的畢業生,在紐約州立大學念的博士,根底很好,聰明好學。在跟我工作的第二年復活節前,他突然提出為了家裡的事要請假一個月。雖然我覺得時間不妥,他也沒說清楚理由,但我還是答應了。結果,他兩個月後才回來,只見他把頭髮剃光了,神情很沮喪。經過幾次談話我才明白,他父親欠了一筆高利貸還不起,受到債主威脅。一年前,他父親拿自己的土地作為抵押向一名親戚借了一筆錢,以債還債。一年後,那名親戚帶了幾個人硬把他家的土地給佔了,還逼著他們搬家,他父親急得要自殺。這就是他要匆忙趕回去的原因。最後,他找人出面幹預和談判的結果是把土地、牲口給了親戚。接著,他剃了光頭到一座毗溼奴廟宇裡朝聖許願,再回美國賺錢養活父親和沒有念過什麼書的弟妹。
這個故事我講給幾個印度朋友聽過。他們都說,自耕農因被迫失去土地而成為赤貧的事在印度鄉下很普遍。我問過這名博士後:既然你爸爸有地,為什麼不去銀行借錢還債,而要以低價把地抵押給那個親戚?他說:向銀行借錢要有熟人,還要付給經手人一大筆酬謝費,最後拿到手的錢根本不夠還當時追債的債主。我又問他:既然你爸爸抵押的土地比他拿到的貸款更值錢,為什麼後來不向法院提出上訴,阻止親戚強奪土地,然後把土地賣了還錢?他說:這個親戚很有勢力,法院肯不肯受理是個大問題;即使受理,何年何月才能夠開庭又是個問題;法院沒有用,只能靠神保佑。
今天,印度的銀行和法院一定比當年進步了許多。但據我所知,窮苦農民還是不容易借到種子錢,引薦費和手續費的陋規也仍然存在。有糾紛卻無法請法院受理,或是受理而排不到開庭時間的情況仍然存在。在任何社會,有法律總好過只有叢林法則,有法院總好過沒有法院。然而,這使我想起一句英語名言:Justice delayed is justice denied。
西化與傳統齊飛
印度社會的上層普遍能夠說一口流利的英語,而且十分了解西方文化和社交禮儀。因此,印度人和歐美各國人打交道要比中國人和歐美各國人打交道方便許多。
今天,在歐美大公司裡擔任高層管理者的印度人比中國人多得多,這就反映出印度人對西方社會的適應程度。但即使是十分西化的印度人也都仍然保持印度文化的許多傳統。
這一方面體現在服裝上。在印度,多數女性仍穿著傳統服裝,穿西式服裝的男性雖然比較多,但仍有頗高比例的人穿傳統服裝。另一方面體現在名字上。現在有不少中國人喜歡取英文名,以方便外國人稱呼和記憶。但這種現象在印度極為少見,許多印度人的名字都既難讀又難記。但幾十年來,我還沒有遇到過轉用歐美名字的印度人。還有一個比較容易看到的現象是,印度年輕人普遍接受父母替他們安排的婚姻。
20世紀80年代,我在麥吉爾大學任教時帶了一個很優秀的印度博士生。他自小功課好,得以進入孟買的印度理工學院攻讀本科和碩士學位,然後到加拿大攻讀博士學位。他的興趣很廣,對西方文學和音樂都很熟悉。在麥吉爾大學讀書時,他認識了一名印度裔女生,兩人互生情愫,但還沒怎麼交往就因為女方家長不同意而告吹了。第二年暑假,他回家探親,開學回來時,手上戴著戒指,說是已經結婚了。他的妻子也是學工程的,是他母親先看中了才讓他暑假回去完婚。我知道的這樣的故事不勝枚舉。
我在北美洲和印度都參加過印度式婚禮。幾乎毫無例外,新郎、新娘以及家人、來賓都穿著華麗多彩的印度傳統服裝,沒有白色婚紗和成群的伴郎、伴娘等西方禮儀。他們一般是按印度教習慣和本地習俗誦念經文、家長祝福、在新娘與新郎頭上塗抹香灰和交換戒指,然後就是吃喝跳舞。婚禮上的音樂一般也都是印度音樂而不是西方樂曲。
在印度,有兩種極為受歡迎的運動:一種是英國人帶去的板球,另一種是源於幾千年前的印度的瑜伽。在過去曾屬大英帝國勢力範圍的地區,板球仍然頗受重視,印度的板球隊經常拿世界冠軍。現在,瑜伽已經被全世界公認為是健身養性的好活動。如果說印度是「西化與傳統齊飛」,板球和瑜伽便是典型的例子。
印度人對外國習俗的借用頗有選擇。印度似乎很少有「時尚」人物會把和自己的歷史文化毫無關係,甚至在西方也不很普及的節日和禮儀搬到印度,讓不明就裡的普通人跟著慶祝。
19世紀末,印度上層精英從事宗教改革和文學革新蔚然成風,這反而增強了印度人的民族主義。中國知識界大都熟悉的詩人泰戈爾就極力主張吸取其他民族的文化作為印度文化的養分。他認為,印度文化有自己的韌性與活力,不會因為與其他文化接觸便被衝擊得承受不住。這種信念來自他的一種判斷:印度文化自身有拒絕斷裂的傾向。從100多年後的今天來看,印度絕沒有因為接受西方而失去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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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張信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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