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雲是我熟悉的一位廈門女作家,我們都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中師生,一直都待在學校裡,我們一樣離開家鄉來到廈門,屬於新廈門人。她嫻靜優雅,愛茶愛書,生活中不是喝茶就是看書。每次遇到她,她總是微笑著邀請我:「瓶子,有空到家裡喝茶。」雨雲家很雅致,她家的廳就是一個茶室兼書房,桌上總有一套茶盤茶壺,牆邊好幾個高高的書架,整齊地擺放著古今中外的書。書架上錯落著幾盆小小的綠蘿,書架邊還有個架子,上面是各色紫砂壺。茶几對面牆掛著「雲一齋」「歲月靜好」的書法,在雨雲的雲一齋裡,我們自然而然放低聲音,微笑著,聽雨雲說話。雨雲總和我們說說茶、紫砂壺,還有她的讀書故事。
在雲一齋裡,我聽過雨雲聊很多讀書故事,她的《溫暖的味道》《大聲喊出你的名字》這些書的故事,都是在雲一齋裡誕生的。上個月雨雲第三本作品集出來了,這本集子名為《花下喝茶為讀書》,是雨雲讀書手記,收集了雨雲的閱讀筆記,分成四輯——竹窗書影搖、時有落花至、書卷似紅顏、夜半卷書簾,分別放了她閱讀的古現代書、外國作品、女人話題的書和本土作品,還有一部分是碎碎念,收集的是比較零碎的和書有關的事兒。
這本書和她前兩本書風格一致,都是屬於那種非常好讀的書,是以散文的筆調來寫讀書感受和讀書故事,用散文形散而神不散的方式來寫的。讀的時候覺得文章給我帶來大量信息,每篇文章不止是就一本書而言,經常是一本書帶出好多本同主題或者相關的書。雨雲讀書,陶醉在書中,細細領略到書的趣味,感悟其中,從而讀出人生,讀出社會,讀出歷史,並將讀出的一一敘說。這些感悟不是那樣神秘高深,因為雨雲的文字樸素親切,讀每篇感悟猶如是在和她面對面,聽她溫柔的語調和我聊書,很日常很親切。讀著讀著,她的文章如一張網,讓我不知不覺墜入她的書網中,沉潛在她的文字裡,一點一點的,慢慢地品讀,捨不得讀快。特別讀到最後,我基本上是一篇文章至少讀兩遍,生怕會讀完。就如第一輯內容中的很多篇目,我都是讀了又讀。不說前面幾篇她讀古代名著《莊子》《茶經》——《讀莊子,享南面王之樂》《讀茶經,品茶性》,但看題目就已有許多閱讀興趣,就說《百年尋夢憶歸人》一文,這是雨雲讀《家住清華》的故事,從這本書的由來講到晚報讀書會,講到早期知識分子的生活,21位清華教授的生活,娓娓道來,不僅講述她自己的感受和收穫,也談到讀書會上其他書人的看法,特別講到擔當,由擔當講到社會現狀,展現了那個時代知識分子的狀態和情懷,歷史和現實的交融,令人不由感嘆無論什麼時代,知識分子都應有自己的擔當和情懷。
雨雲的讀書途徑很多,她是新浪博客原創欄目管理員,她讀網上最熱門的書;她是廈門作家,廈門是一座美麗的書香城市,這個城市裡有許多愛書人,他們不定期舉辦讀書會,雨雲常常去參加,這也是雨雲讀書途徑之一。讀讀書會交流的書,只要有興趣的,雨雲就會找回家讀。她還讀很多本土作家的書,這部分內容收集在第四輯內容中,這部分內容讀起來格外親切特別愛讀。因為她所讀的那些書我也讀過不少,那些作家也是我熟悉的,比如男作家謝泳、何況、李啟宇、曾紀鑫,女作家李秋沅、泓瑩、黃靜芬、張漫青等,讀這些內容,常讓我聯繫起我讀這些書的感受,很讓我產生共鳴。再讀雨雲的文字,更覺得雨雲讀書的深刻。她讀李秋沅《以尼瑪傳奇》,讀出正義邪惡,讀秋沅的《惟有時光》,讀出全捨不得放那樣的哲學意味,而如此深刻意味則娓娓道來,跟著雨雲感受作品中的深度。她不僅是在讀書,更是在讀人,在讀書中書寫著她和作家之間的交往和友誼。
說到雨雲書寫廈門的讀書人,不能不提到她書中常常提到的謝泳老師。這本書中,關於謝泳老師的書涉及了很多篇,在書的後序裡,雨雲特別感謝謝泳老師在讀書上對她的提攜,我還記得雨雲的第一本書《溫暖的味道》的序就是謝泳老師作的。謝泳老師給雨雲帶來很深的影響,謝泳老師的《雜書過眼錄》《西南聯大與中國現代知識分子》《廈門集》《靠不住的歷史》《逝去的年代》《舊人舊事》……雨雲每一本都認真讀過,每一本都留下思考的痕跡。雨雲覺得謝泳老師是在讀書上給她打開了一扇窗,謝泳老師做學問非常有研究,做人也非常好。這一點我和雨雲是有同感的,謝泳老師一個大教授,卻那樣平易近人,沒有一點架子,對我等無名小輩也是如沐春風。在雨雲的文章裡提到讀謝泳,能在平實的文字裡收到很多啟發,謝泳老師的著述把史料擺在你面前,任你去看去悟,任史料去說話。雨雲這麼寫,其實她的文章也有一點這樣的意味,她把很多書的內容擺在讀者面前,任讀者去閱讀去感悟,任資料說話。我們覺得雨云何其幸運,得到謝老師提攜。其實我們何嘗不是在受謝老師影響呢,通過雨雲的文字感受謝泳的大家風範,做人做文的高境界。我想這就是讀書帶來的影響。
雨雲多次在書中談到閱讀給她帶來的影響。印象最深的就是雨雲讀大江健三郎,讀他的《讀書人》,讀出了書籍和人的關係,她說「閱讀一本書召喚來的其他書籍,它們也和我血管相連,牽引著我,成為我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雨雲的優雅嫻靜便是在無數閱讀中涵養出來的,她的美麗是在書籍中浸潤出來的。
雨雲的《花下喝茶為讀書》這本讀書手記,不僅展現雨雲十幾年來的閱讀軌跡,帶給我們豐富的知識和深刻的閱讀思考,也是雨雲十幾年來在廈門的美麗優雅生活的再現。通過這本書,我們跟著雨雲讀書,讀書中的顏如玉、書中的千鍾粟。如果親愛的你——正在讀我文章的你,也希望和雨雲一樣過一種美麗優雅的生活,那麼請翻開這本《花下喝茶為讀書》,可以讓我們靜下心來,遠離紛擾的塵世,一起走進美麗優雅的讀書生活。
瓶子,本名戴慧萍,漳州人,現居廈門,小學教師。福建省作協會員,已著散文集《芬芳的日子》《遊走的時光》和童話故事集《驕傲的猴子大王》《青蛙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