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蘇威火山就像一道陰影,擋在龐貝古城前。
之前兩次我都是從北方的米蘭、威尼斯往南走佛羅倫斯最多到中南部的羅馬,此次原本打算從最南端的西西里島經維蘇威火山再看龐貝古城,但2018年底維蘇威火山活動有所加強,僅10月份地震儀就記錄到維蘇威火山有177次中低強度的震動,最大震級為2.5級。到2018年底,龐貝政府擬定了一個應急計劃,卡塔尼亞機場部分關閉。恰巧我之前的一個航班被臨時取消,影響到第二天一早飛往卡塔尼亞的航班,只得放棄西西里島與維蘇威火山的行程。
重新買票直飛那不勒斯,只有一個目的地:龐貝古城。
龐貝古城
到達那不勒斯已經是2019年1月上旬,我住在最熱鬧的託萊多大街(步行街),晚上熱鬧場景堪比上海南京路,只不過幾個路口有持槍的警察在巡視,讓你心裡咯噔一下:到底是安全還是不安全?跟中國一樣,有排長隊的地方,必然是美食店,那不勒斯人喜歡吃的是一种放了餡的油炸餅。
第二天一早,從那不勒斯最美地鐵站託萊多地鐵站坐到底換乘到龐貝的火車,被索要了問路費之後悻悻然找到座位坐下。十幾分鐘後,火車外的地中海便張開了迎接的懷抱,維蘇威火山在彼處忽隱忽現。
我以為,龐貝古城是朝地下挖掘到的,不料卻是向上走的路,高於地面的巨大廢墟,圓拱形的城門幽長深遂,仿佛把你帶入古遠的時空。
我以為,龐貝古城一個小時便可逛完,我又錯了。龐貝古城大的超乎我想像,佔地面積1.8平方公裡,用石頭砌建的城牆周長4.8公裡,有塔樓14座、城門7個,有太陽神廟、巨大的鬥獸場、恢宏的大劇院,蔚為壯觀。縱橫的4條石鋪大街組成一個「井」字形,全城被分割成9個區,每個城區又有很多大街小巷相通,金屬車輪在大街上輾出了深深的車轍,仿佛馬車剛剛駛過一般。
這個距今已有3000多年的歷史古城位於維蘇威火山的南坡,雄偉的維蘇威火山因多次噴發是給龐貝古城帶來了地熱溫泉,當時的人一直認為這是老天的饋贈,萬萬沒有想到饋贈的另一面卻是毀滅。公元79年8月24日這一天,維蘇威火山突然爆發了,厚約5.6米的火山灰毫不留情地將龐貝古城從地球上抹掉了。關於維蘇威火山爆發時間去年10月又有新說法,考古人員在一處牆壁上發現幾行木炭銘文,根據上面信息,摧毀龐貝的維蘇威火山爆發發生在公元79年10月,而不是8月。
龐貝古老的石板路
而在公元6世紀,宏偉的龐貝古城建設完成,便成為商賈雲集、僅次於義大利古羅馬的第二大城市,貴族富商紛紛到此營建豪華別墅,盡情尋歡作樂。龐貝城人口超過2.5萬人,成為聞名遐邇的酒色之都。在離龐貝古城的出口不到的大平地上,有一尊從古城出土的青銅人像——高達95釐米的酒神巴克斯,面向遠處的海天山巒,劃破天空般地屹立著。
古代的龐貝人真是太喜歡喝酒了,城內酒館林立,大大小小的酒館多達百多家。這些在街道邊的小酒館不大,酒壚與櫃檯都在門口,酒徒可以站在櫃檯外面喝酒,喝醉的酒鬼則在一些酒店的牆壁上留下了信手塗鴉的即興文字,至今依稀能夠辨識出來。酒吧間L形大理石櫃檯出售各種飲料,有的小酒店的牆壁上還可以看到書寫的價目表、客人們的欠帳數字等。還有的小酒館能夠看到牆上畫著酒神巴克斯渾身掛滿葡萄的模樣,每一顆葡萄果實都飽滿得仿佛就要脹破,栩栩如生。
酒神巴克斯的崇拜致使龐貝古城的葡萄酒產業非常昌盛,古城裡有錢人家的花園裡有不少種植葡萄,以便自己釀酒。
龐貝古城還出土了一隻用來喝葡萄酒的銀制飲杯,上面刻著一句話:盡情享受生活吧,明天是捉摸不定的。
銀制飲杯出土的時候還有一個女人的遺骸橫陳在酒杯的旁邊,當火山傾覆整座城市的時候,這個女人已經喝醉了。由此可見龐貝古城人醉生夢死的生活,以及他們及時享樂的生活態度。
墳墓大街,再現昔日龐貝被火山湮滅的末日場景
城西南有一個長方形廣場有足球場那麼大,是全城政治、經濟和宗教中心,四周建有官署、法庭、神廟和市場。廣場的東南有一座兩層樓商業大廈,葡萄酒、玻璃製品、東方香料、寶石以及中國絲綢等商品,都能在這裡洽談成交。廣場的東北是商場,有人在店鋪牆上塗寫著:賺錢即歡樂。在一家麵包房的烤爐裡,還發現了一塊烤熟的麵包,麵包外形完好,上面還印著麵包商的名字。城中還有公共浴室,不但冷熱浴、蒸汽浴樣樣俱備,還附有化妝室、按摩室,牆上用石雕和壁畫裝飾著。
令我震驚的是一家叫斯戴法奴斯的洗衣店,這也是龐貝古城裡面唯一的一間漂洗作坊,提供洗衣、衣物染色和熨燙衣物的服務。其最特殊的地方,是一處存儲液體的設施,據說那是專門用來存放從公廁取來尿液的地方。為什麼?因為古代龐貝人認為,尿液具有去汙作用,洗衣工會在裝衣服的盆中灌滿尿液,然後派人在上面踩。最噁心的是,有些地區的人們用尿漱口,他們認為尿能讓牙齒保持亮白,所以尿液於他們而言是一個大買賣。當時,有人專門以收集尿液為生,政府甚至還給賣尿專門定了稅。
龐貝古城不僅神奇,還令人震撼。城裡還有3座大型劇場,其中最大的一座圓形大劇場位於城東南,建於公元前70年(比羅馬競技場還要早建51年),可容納觀眾2萬人,有時舉行體育賽事,也可以當做角鬥場。當年,人與人、人與獸的角鬥就曾在這裡舉行,在這裡,後來人發現了精美的劍和頭盔,牆上還刻著角鬥士明星的名字。圓劇場外圍的圍牆高達2米多,牆上繪有許多狩獵、競技的壁畫,另有兩座露天劇場,一座用來演出戲劇,另一座是小演奏廳,專門用於戲劇和音樂演出。
我看到了一個玻璃櫃中被火山灰包裹後的女人木乃伊,但沒有找到墳墓大街,也沒有找到那一對數千年一直抱著的戀人。這座曾被歷史光陰掩埋的古城重新「亮相」後,讓世人充分看到了古代義大利人所追求的奢華生活。龐貝就像一個巨大的迷宮,讓人迷失在古今的時空裡。而城中挖出的寶貝,大多被收藏在那不勒斯國家博物館之中,看過之後,更驚嘆於他們當年豐盛的生活——兩千年前的人們如此快樂,不少人在快樂中成為了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