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飛魚」進山
「飛魚守望者」的最後一條朋友圈是7月31日,一個梅裡東坡冰湖的視頻。當天他正在客棧裡休息,前一日他還在梅裡雪山徒步。
飛魚並未做太多休整。31日當天,他就被徒步愛好者「鹹魚」拉進了一個微信群。
鹹魚是微信群的群主,原本他準備在8264上約一些網友一起徒步他念他翁,但臨時取消了行程。於是群裡的成員自行組隊。
8月1日,飛魚、阿昌等4名徒步愛好者坐上了同一輛車,前往他念他翁徒步路線的起點鹽井。
這是一支臨時組建的4人隊伍,沒有領隊。大家性格各異,年齡懸殊,年長的飛魚已經54歲,而阿昌只是一個1999年出生的大二學生。行進時也各自按照自己舒服的速度行走,並未全程一起。
在營地的時候為了不互相打擾,也是隔著十幾米一個帳篷,各自做飯、休息。飛魚話也不多,幾人只是碰面時會說上幾句。
四人中,一個徒步者腿腳快,第二天就獨自走在了前面,沒有再和三人匯合。而另一個徒步者,身體有些不適,於是在隊員的建議下,下撤出山,四人小隊僅剩飛魚、阿昌二人。
也是在第二天,阿昌的鞋子損壞,鞋底開膠,他想著往前走一下試試,不行就儘快出山。
2日晚,飛魚和阿昌在「五星花海營地」遇到了吳凡。湊巧的是,除了飛魚的隊伍,當時在他念他翁徒步的還有兩支隊伍,吳凡是另一個隊伍的隊員,他們的隊伍共6個人。
吳凡走得快了一些,他的隊伍還在後面。除了吳凡的隊伍,在後面的還有另外一支5人的隊伍。
▲8月2日,飛魚等人在五星花海營地露營。供圖/阿昌
3日,飛魚、阿昌、吳凡一起前行。阿昌和吳凡翻到揉錯埡口的時候,飛魚並未跟上,於是他們在埡口等候飛魚。這是他念他翁線的第三個埡口,海拔約4900米,難度較大。
飛魚趕到揉錯埡口,看到阿昌和吳凡在等待。飛魚表示,以後如果自己跟不上,不必等,他晚上自己也能趕到營地。就算趕不上,後面還有兩支隊伍,可以跟著他們。
4日上午,三人走到一個叫班章烘曲的河谷。他念他翁穿越目前雖說只有一條道路,但行進時會有不同。
班章烘曲河谷可以走山腰橫切,也可以下到谷裡再上來,兩條線路相距最遠處僅僅一公裡多一點。
阿昌走在最前面,飛魚和吳凡在後面。他已經走上了山腰的路線,看到後面的飛魚和吳凡在往下走,就向他們喊話,一起往上走。
飛魚和吳凡也在看他們的軌跡,沒有走阿昌走的山腰,選擇了走另一條河谷路線。
飛魚和阿昌出發前才認識,各自下載了不同的軌跡。阿昌年齡小,面對飛魚這樣的資深前輩,也不好太左右對方的想法。
看著腳下很明顯的道路,又不想下到河谷後還要再翻上來。阿昌知道在前面不遠處道路會匯合,就自己走了山腰。
02失蹤
阿昌與飛魚分開後,8月4日上午大約10點40左右,阿昌走到一個牧屋,就在牧屋等後面二人,順便也休息一下。等了近一個小時,只等來了吳凡,於是二人繼續等待。
又等了近一個小時,不見飛魚蹤跡。阿昌擔心飛魚走了旁邊的路,錯過了這個牧屋。於是和吳凡一起向營地前進,想著反正最終會在下一個營地——胸龔曲隆匯合。
但他們到了營地,也未等到飛魚。想到之前飛魚說過的話,他們以為飛魚和另外的隊伍在後面扎了營。
想著後面反正還有兩支隊伍,飛魚算是在大隊伍中間,而且阿昌鞋子壞掉,著急出山,二人遂繼續前進。
8月7日,阿昌出山。8月8日和9日,另外兩支隊伍也陸續出山,飛魚的微信和手機都聯繫不上。阿昌意識到飛魚可能出了問題。
8月10日,阿昌在各個群,各個地方嘗試打聽飛魚的消息。自此,飛魚失蹤的信息開始出現在網絡上,被網友們紛紛轉發。尋找飛魚的信息在許多微信群、朋友圈中發酵傳播。
8月11日,在大家的幫助下,經過多方周轉,阿昌聯繫上了飛魚的女朋友。阿昌的意見是儘快報警,但當天,有人把另一個徒步者當成了飛魚,這個假消息使得報警時間又推遲了一天。
8月12日,已經身在康定的阿昌報了警,並立即聯繫交通奔赴他念他翁。
當天晚上,一家媒體報導了飛魚失蹤的信息,飛魚的事件開始得到廣泛關注,並隨著相關媒體的追蹤報導而持續發酵,越來越多的媒體報導此事,也使得越來越多的人關注此事。
13日,阿昌趕到芒康。14日,阿昌趕到距離與飛魚分開地點最近的西藏昌都市扎玉鎮班藏村。這裡常被用作他念他翁的中途下撤路線,距離飛魚失散的地方約6公裡。
15日,當地警方組織了一個11人的搜救隊,同阿昌一起進山搜索,未能找到飛魚。
16日,大家繼續循著河道向上遊搜索。上午9點,隊伍見到了飛魚的遺體。他背著重裝,鞋子和褲子掛在脖子上,倒在河流中。
03戶外「大神」
飛魚是資深的戶外愛好者,翻開飛魚的朋友圈,滿是山野景色。而他的微信頭像,也是他背著巨大的徒步背包,行走在雲霧繚繞、白雪皚皚的群山之間。
飛魚是揚州人,一米七五的身高,1966年出生的他依然身體壯碩。他在油田系統工作,時間較為充裕,有許多閒暇時間出來徒步。
他不善言談,但很有自己的意見,時常會自己獨立走線。而按飛魚性格,走過的線路並不會走第二遍。這是他第一次來到他念他翁。
他是一些人眼中的「大神」。許多人眼中的飛魚戶外徒步經驗豐富,戶外能力強悍,走過許多徒步長線:博格達、鰲太、狼塔、念青東、庫拉崗日......
但也有長年在藏東南一帶徒步的資深徒步愛好者指出,部分媒體報導中稱,飛魚是「 國內戶外圈赫赫有名的頂級強驢」、「業內公認的徒步大神級人物」,實際上並非如此。
飛魚開始嘗試高海拔徒步,實際上才剛剛兩年。
2018年五一假期,他獨自徒步穿越鰲太,這是他第一次重裝徒步海拔3000米以上的路線,高反伴隨了他一路,發燒、嘔吐、眩暈......他當時覺得自己可能年紀大了,「以後還是不要爬山了」。
但飛魚並未停止爬山,而繼續走了一條條難度不低的線路。鰲太穿越之後,他認真做了反思,開始加強體能訓練,儘可能精簡自己徒步中背負的裝備。
2018年9月,他抵達了新疆,徒步狼塔C+V。狼塔的海拔也是超過3000米,但不足4000米。飛魚這次狼塔徒步整體比較順利,但也出現了一些狀況。
他在自己遊記裡寫道,第三天渡河的時候,自信地走水路,結果一腳踩到水深處,水浸到腰部,腰包和大包都進了水。
徒步第四天,隊伍正在休息,他先行出發,走了右邊的大坡。隊伍忙朝他大喊」走錯了「,他沒有理會。他覺得走右邊可以更快一些,但向上爬升了200米後,走到了一處斷崖,只得返回找尋隊伍。
而這次徒步過程中,他也多次脫離隊伍獨自行進,獨自宿營。2019年他貢嘎徒步的時候,也與隊友分開。他沒有手臺,隊友怕他有事,請了一位藏民沿途尋找,藉助藏民的手臺和他恢復了聯繫。
在這次貢嘎徒步過程中,飛魚再次遇到了高反。在3900米的兩岔河埡口,「晚上沒有胃口,麵條只吃了一半,頭開始疼,無力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聽他們說話。」
去年9月,飛魚徒步念青東。在一個河谷處,同樣有兩處岔路,一個是山腰橫切,一個是下到河谷。他雖然看到橫切的線路路跡明顯,但還是選擇了河邊的線路。
這一次,他再次遇到了陡崖,花費了很長時間才從陡崖上慢慢爬下。
之後,飛魚又走了庫拉崗日、岡仁波齊等線路。今年他原本準備去新疆博格達,但疫情原因,他改赴雲南,徒步他念他翁。
未完待續...
來源:戶外探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