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十九首 · 青青河畔草
漢:無名氏
青青河畔草,鬱郁園中柳。
盈盈樓上女,皎皎當窗牖。
娥娥紅粉妝,纖纖出素手。
昔為倡家女,今為蕩子婦。
蕩子行不歸,空床難獨守。
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遠道;遠道欲何之,宿昔夢見之。夢見常青柳,玉湖岸旁紅伊人,羞煞蕊珠。
夢中人的是自己,夢外人還是自己。她不禁悲從中來。轉頭看了看裡榻,仍是無數個她疊加也塞不滿的空間。
「盈盈?」她出聲喚自家婢女,召她來為自己梳妝打扮。
「夫人,又是一年春了,可要依了慣例,去那城外走上一遭?」盈盈的手靈活的在她頭上翻著花樣兒,不多時,便梳好了髮髻。
「都開春了?」這句不知是感嘆還是疑問的話,從她嘴裡蹦出來,沒人覺得意外。
「既都開春了,那便換了春衫吧。」她望著窗外發芽的梨樹,吩咐道:「記得帶些糕點茶水。」
「是,奴婢省得。這雖是開春了,但還是冷得厲害,夫人可莫要染了風寒。奴婢去給夫人拿些厚實點的裡衣來。」盈盈說完,將手中的玉釵簪入她髮髻間後便去了裡屋,翻出一件白底紅芍藥的內衫,裡面繡了棉,摸著便覺得暖和。
「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她嘆息道:「你可知這芍藥又名將離?」
「奴婢不知。」盈盈見自己觸及夫人傷心事,心中頗為愧疚。只得轉了話題道:「夫人不是說要去城外嗎?再晚些可就來不及了。」
「走吧!」她不再想這些雜事。帶著盈盈出府去了。
城外的山野,有開春的生機氣,亦有殘冬的荒蕪感。她望著寬闊的山野,望著腳邊潺潺的流水,心情舒暢了不少。
她不知道自己的夫君是誰。
她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他。她本是該和另外一人過著平靜安然又幸福的日子,卻不知為何身處偌大的府邸中,孤身一人,閨房獨守。
但是,她知道自己是期待夫君的登場。
夫君倒是登場了。只不過或許是在那秦樓楚館,鶯鶯燕燕身旁。
著實不能怪她瞎想,怪她埋怨自己夫君的不盡職。
而是這樣日日一人對鏡而坐,夜夜一人獨擁鐵衾的時光,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上,她的眉宇間。
這樣想著,她不禁又傷感起來。可真真兒和黛玉有得一拼。
不知是感念她的心情還是同有天涯淪落人。
遠處傳來一陣歌聲,歌聲唱到:「青青河畔草,鬱郁園中柳。盈盈樓上女,皎皎當窗牖。」
她聞著歌聲而去,見著一名身著紅衣的女子,背著她彈唱這首曲子。
曲音哀涼,正合了她此時心境。女子彈著一遍又一遍的曲子,她和著一遍又一遍的哼唱。
天地間仿佛只二人,無歲月流轉,無薄情郎辜負。
她很想結識這名女子,於是回了心神,行禮道:「伯牙子期互引為知己,今日與姑娘相逢,明了曲中意,和了曲中情,不知是否擔得起姑娘的知己?」
那女子笑道:「汝乃吾耳,本為一體,自然擔得起。你只需記得皎皎天上月,夢裡無她君。」
她不解其意,提起裙擺,想看那姑娘的廬山真面目。最後,倒是把自己嚇了一跳。
原來如此。
那姑娘名喚:皎皎。
「夫人,有人尋你。」盈盈喚回失神的她,只見來人是自己從小到大的好姐妹。
「皎皎,你在思索些什麼?方才我喚了好些聲,你都沒應我。」皎皎的姐妹嬌嗔道。
皎皎瞭然一笑,答非所問:「皎皎天上月,夢裡無她君。」
原是夢中人,原是夢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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