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戰後義大利貧窮藝術團體中唯一一位女性藝術家瑪麗莎·梅爾茲(Marisa Merz)在義大利都靈去世,享年93歲。相比她的丈夫、貧窮藝術團體的領軍人物馬裡奧·梅爾茲(Mario Merz),瑪麗莎·梅爾茲的知名度要低得多。2013年,她獲得威尼斯雙年展金獅獎終身成就獎,2017年,在美國迎來首個個人回顧展。以下是「鳳凰藝術」帶來的相關報導。
20世紀60年代末,一批主要工作於都靈、羅馬以及熱那亞、米蘭和博洛尼亞的義大利藝術家,開始一起展出他們的作品。這些藝術家堅決迴避鮮明的風格,把作品的非連貫性視為積極正面的價值,創作出雕塑、攝影、裝置,以及行為藝術作品,與具有類似傾向的其它國際藝術家的作品齊頭並進——例如大地藝術、反形式、後極簡主義和概念藝術。這類作品逐漸以「貧窮藝術(Arte Povera)」為世人所知,其字面上的翻譯也就是「貧窮的藝術」,但並不是指作品材料的匱乏與簡陋。貧窮藝術迅速對西歐和美國的藝術家產生了影響,其深遠的震蕩至今在世界範圍仍能感受得到。
▲ 馬裡奧·梅滋《隱藏自我》
奧瓦尼·安塞爾莫(Giovanni Anselmo)、阿里吉耶羅·波提(Alighiero Boetti)、皮耶·保羅·卡佐拉裡(Pier Paolo Calzolari)、路西安諾·法布羅(Luciano Fabro)、詹尼斯·庫內裡斯(Jannis Kounellis)、馬裡奧·梅爾茲(Mario Merz)、瑪麗薩·梅爾茲(Marisa Merz)、吉裡歐·帕奧裡尼(Giulio Paolini)、比諾·帕斯卡裡(Pino Pascali)、吉賽帕·裴諾內(Giuseppe Penone)、米開朗基羅·匹斯多雷託(Michelangelo Pistoletto)、埃米利奧·普裡尼(Emilio Prini)和吉爾伯託·佐裡歐(Gilberto Zorio)都是與這次運動聯繫最緊密的藝術家,他們所關注的是藝術與生活,自然與文化的交接點。
▲ 貧窮藝術家庫奈裡斯作品
近日,戰後義大利貧窮藝術團體中唯一一位女性藝術家瑪麗莎·梅爾茲(Marisa Merz)在義大利都靈去世,享年93歲。相比她的丈夫、貧窮藝術團體的領軍人物馬裡奧·梅爾茲(Mario Merz),瑪麗莎·梅爾茲的知名度要低得多。2013年,她獲得威尼斯雙年展金獅獎終身成就獎,2017年,在美國迎來首個個人回顧展。
這些來自貧窮藝術領域的藝術家們,他們讓「原初能量在生活的各個方面如實、自然地發生,而不是藉由表現、觀念或規範性的語言來傳達,試圖創造出一種對事物和空間的主觀理解。這種能量一方面對應於來自大自然的基本物理能量(如重力或電流),另一方面指代人性的基本元素(如精力、記憶和情感)。還有一部分藝術家,作品中涉及到的相關問題,有時也會與貧窮藝術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他們是馬裡奧·塞羅利(Mario Ceroli)、克勞迪奧·辛託裡(Claudio Cintoli)、皮埃羅·吉拉迪(Piero Gilardi)、帕奧羅·依卡洛(Paolo Icaro)、艾裡西歐·馬蒂亞奇(Eliseo Mattiacci)、阿爾多·蒙迪諾(Aldo Mondino)、長澤英壽(Hidetoshi Nagasawa)、盧卡·帕特拉(Luca Patella)和詹尼·皮亞琴蒂諾(Gianni Piacentino)。
▲ 2013年,瑪麗莎·梅爾茲接受威尼斯雙年展金獅獎終身成就獎
梅爾茲1926年生於都靈,她的藝術生涯始於20世紀60年代,她在家中製作由鋁板做成的懸吊式抽象派雕塑,並於1976年時在都靈舉辦了她的首個個展。1968年,她和丈夫、同為藝術家的馬裡奧·梅爾茲(Mario Merz)參加了位於阿馬爾菲海灘的「貧窮藝術+貧窮行動」(Arte Povera + Azioni Povere)展覽,該展覽成為這一義大利戰後重要藝術運動的裡程碑。展覽的策展人馬諾·切蘭特(Germano Celant)創造了「貧窮藝術」的術語。瑪麗莎·梅爾茲在沙灘上呈現了她的雕塑作品,其中包括用透明膠帶和銅線捆綁的一卷毯子,以及以夫妻倆的女兒碧翠絲為靈感、用線來製作的複雜雕塑。
▲ 1976年,碧翠絲和父母在第37屆威尼斯雙年展上
「貧窮藝術」這一術語是熱那亞青年藝評家傑爾瑪諾·切蘭特(Germano Celant)在1967年9月提出的。他在為展覽「貧窮藝術—空間」(Arte povera–Im spazio)所撰述的第一篇圖錄文章中寫道: 「所發生的……平凡已經進入藝術領域。微小的東西開始存在,當然,是它強加給自己的。物質存在和人的行為已經成為了藝術……影劇院及視覺藝術維護著自己並非偽裝的權威……他們在探尋的過程中去除掉所有帶有模仿痕跡、表現手法或語言習慣的東西,來獲取一種新的藝術形式,借用葛羅託斯基劇場的一個詞,我們可以稱之為『貧窮』。」
20世紀50年代,知名的貧窮藝術家馬裡奧·梅爾茲遇見了他未來的妻子瑪麗莎。她當時同樣也是一位藝術家,在都靈的一家藝術工作室上班。20世紀60年代中期,吉安·恩佐·斯佩羅內(Gian Enzo Sperone)和託馬索·特裡尼等交易商和藝評家,以及包括吉拉迪、佐裡歐和安塞莫爾在內的藝術家們經常在他們都靈的家中碰面。瑪麗莎·梅爾茲連結藝術與生活的方式、對主觀性和直覺實踐的重視、對「水平」空間的探索,以及她對人類關係本真性的關注,都極大地影響了她身邊所有的貧窮藝術家,尤其是他的丈夫馬裡奧·梅爾茲。
▲ Marisa Merz, La Conta, 1967. Video still. 16mm film, black-and-white, silent, 2:44 min. Courtesy of Archivio Merz, Torino.
▲ The Renaissance of Marisa Merz, Carol Rama, and Carla Accardi: Three Italian Women Artists Having a Moment
▲ Marisa Merz, Living Sculpture, 1966
為了發展公共空間與私人空間的連續性,瑪麗莎·梅爾茲將自己的家也轉變成了她的藝術環境。她並沒有讓自己的藝術敏感度受制於外界社會的條條框框,而是在自己的內部空間盡情傳達。表現她這種主觀又自由的新感性的一個範例就是,1967年她在斯佩羅內(Sperone)畫廊展出的盤旋狀雜色軟鋁線圈,在1965-66年間都一直懸掛於她自家的天花板。這些線圈製造出一種密集而又錯綜複雜的森林般空間,與當代極簡主義藝術主張的簡化圖形相去甚遠。瑪麗莎使用可變換的形式,利用天花板而非牆壁,這些都表明她開始從經典的現代主義轉向欠前沿、欠權威的藝術概念。1967年,她又將作品《比衣的鞦韆》(Altalena per Bea)懸掛於家中,該作品既是一件雕塑,同時又是她女兒比阿特麗斯(暱稱:比衣)真正的鞦韆,從而提升了藝術空間的娛樂享受性。
1968年,瑪麗莎·梅爾茲開始在自己的家(工作室)裡編織尼龍繩或銅線,直到1970年才在L』Attico畫廊舉辦的個展上將該作品公開展示。她製作了一些簡單的正方行和長方形,還有一些按照她本人體形打造出來的形狀,讓人回想起傳統的針織品。她將這些作品雜亂無序地擺放,要麼沿著牆壁,要麼攤放地面,有的甚至還被移置於戶外。它們沒有像垂直的「藝術作品」一樣被懸掛起來供人觀賞,而似乎是要像蜘蛛網緊貼牆壁一般展示出機體擁抱的姿勢。瑪麗莎在1996-97年間所創作的鉛筆畫,幾乎都是由無數重疊的連續線條構成的抽象肖像,而這次展出的作品和那些鉛筆畫一樣,都讓觀者不得不去凝視交織在一起的網眼。
▲ The New York Times:An Intimate Look at Marisa Merz
瑪麗莎·梅爾茨,其迷人的神秘雕塑和繪畫在貧窮藝術運動之中活躍,並延伸到戰後的歐洲藝術。從像未燒制的粘土,錫、鉛、石頭、或仔細拼接起來鐵絲、布料、線等材料進行組合,梅爾茨的藝術,可以看成一種艱難和不穩定的,重要且脆弱的作品。她的雕塑是多價值和複雜的人,如同生命。
瑪麗莎出生於義大利都靈,1926年,除此之外,很少有關於她的傳記記錄。她很少向新聞界發表講話,並拒絕提供一般詢問藝術家的標準信息。她在1960年嫁給了馬裡奧,同年,他們有一個女兒比阿特麗斯,創立了基金會梅爾茨,在都靈藝術中心。梅爾茨就是一個在小圈子中的被認為晚到的女人。她嫁給了貧窮藝術運動的主要倡導者之一,馬裡奧·梅爾茲。雖然她幾十年來跟她的同時代的藝術家相比很少露面,但她的事業隨著時間的推移,特別是在過去的十年。在近期的展覽中已明確讓人發現,她是該運動中的最具有創造性的成員。
▲ Marisa and Mario Merz
▲ Curator Ian Altveer during the interview with i-Italy at The MET Breuer. 「
貧窮藝術的表現形式如此紛繁,關注的問題又如此複雜,以至於在其首次展示出創造性的30年後的今天,人們仍然很難賦予它確切的定義。它的多樣性正是其豐富的根源所在:既觀念又感官,既直白又隱晦,既詩意又現實,既與當下的自然過程相關,又通過記憶與過去緊密相連。貧窮藝術徹底轉變了當代藝術的語言,在追求更為廣泛的文化實踐意義時,使西方藝術史的前提也發生了變更。貧窮藝術接受矛盾和複雜,這些與開放性、流動性和主觀性密切相關的因素,把貧窮藝術置於現代主義之外,但同時又保持了我們對它持續的著迷。
從20世紀70年代複雜的室內裝置,到1975年後製作的小型「頭部」雕塑——由未燒制的黏土做出的半身像,通常被解讀為女性肖像或是自我肖像,梅爾茲的作品在造型和抽象之間搖擺不定。後來的油畫和素描則描繪了像是天使和聖母瑪利亞的女性形象。這些作品對她來說是非常個人的,她很少給自己的作品註明年代或名稱,常常在多年後對它們進行重新利用。直到90多歲。她一直在都靈的工作室進行創作。
▲ 《無題》,2009年
貧窮藝術家們在探尋多重感官的同時,也運用到語言內在的非傳統、偶然及其相關含義。貧窮藝術中的文字都是手寫的,這樣便提升了文字的主觀性及其物質的與情感的內涵。波提用左手創作的文本,挖掘出左手習慣與非理性、想像和思維過程的聯繫。埃米利奧·普裡尼和瑪麗莎·梅爾茲的手寫文本通常都具有繪畫的質量。
雖然參加過大量具有聲望的展覽,其中包括威尼斯雙年展和卡塞爾文獻展。但是在數十年的時間裡,瑪麗莎·梅爾茲始終是貧窮藝術圈的邊緣人物。2013年,她獲得威尼斯雙年展金獅獎終身成就獎,評審認為她「擁有一種個人語言,能夠為油畫、雕塑和素描賦予一種古老而原始的形象,」此外,她還讓一些「謙卑」的家庭材料和手工技藝得到了升華,「在人們的刻板印象裡,它們總是和婦女勞動聯繫在一起」。
2017年,時年90歲的梅爾茲迎來首個美國回顧展,展覽由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和洛杉磯漢默美術館共同組織。根據《紐約客》的一篇展評,展覽上對於梅爾茲早年的回顧甚少,也沒有提到她結婚前的姓氏。事實上,對於梅爾茲的生平幾乎沒有記錄可尋,她鮮少向媒體發聲,也拒絕提供通常藝術家都會被要求提供的基本信息。
▲ 展覽「天空是一個偉大的空間」現場,2017年,大都會布勞耶分館
在紐約大都會布勞耶分館的那場梅爾茲回顧展上,其最早的作品追溯至1966年,當時,梅爾茲大部分時間都在家裡,撫養女兒碧翠絲。在這些早期作品中,閃閃發光的鋁板製成的雕塑像是一串串管道一樣懸吊著,梅爾茲用家中的訂書機和剪刀做成了這些東西。它們如同蛇皮上的鱗片一般,纏繞交織,若隱若現的華麗中帶有某種「邪惡」的感覺。在那之後,梅爾茲又創作了一系列雕塑作品,其中許多都是用銅絲或是尼龍絲手工編織。有些作品的規模很大,一件1976年的無題裝置橫跨一整面牆,由茶託大小的金屬絲方形組成,方形之間的間隔不均,由釘子拉向四個角。一些光禿禿的指甲暗示著缺少或看不見的方塊。佔據了有些則很小。有些作品又很小,比如,梅爾茲曾用銅絲或尼龍線給自己和碧翠絲做了一些精緻的「鞋子」。
▲ 《無題》,1975
從雕塑裝置到繪畫意象,梅爾茲的藝術生涯經歷過許多變化,卻一直鮮為人知。她處理圖像的技藝令人稱奇。她將石墨、蠟、顏料等等分層組合,塗在紙、金屬、木板或未拉伸的畫布上。不同的介質共享同樣的顏色,有時會讓你很難辨認你看到的是哪種材料。梅爾茨的這種混合方法把你吸引到創作的過程中,仿佛你的目光能夠將它催生。
▲ 《無題》,1979
梅爾茲的作品不比任何一位貧窮藝術的同輩藝術家遜色,他們共同提出了那個時代的先鋒藝術口號,試圖縮小藝術和生活的差異,拒絕藝術和生活的分裂。「貧窮藝術」並不是指作品材料的匱乏與簡陋,而是用最樸素的材料——樹枝、金屬、玻璃、織布、石頭、動物,甚至空氣,作為基本表現材料,擺脫 「經典」的「高級」藝術束縛。他們反對傳統,放棄了繪畫,轉而進行拼貼、剪切,使用多種媒介進行創作。貧窮藝術的作品與具有類似傾向的其它國際藝術家的作品齊頭並進——例如大地藝術、反形式、後極簡主義和概念藝術。
▲ 《無題》,1969
在消弭藝術與生活的差異上,梅爾茲擁有她的特殊性。這種特別之處始於她在貧窮藝術群體中所佔據的邊緣位置,以及她如何在邊緣上找到自己的道路前行。她將自己的邊緣性轉變為無拘無束的個人獨創性。許多貧窮藝術家過於執著於自我,甚至有些自滿,而梅爾茲卻始終力圖在藝術中展開溫和、親密的相遇。她的作品都是寄寓於家庭生活的積極內容。梅爾茲堅定地拒絕被稱為女性主義藝術家,即便如此,她的獨立性使她成為女性主義分析的理想化身。她揭示了限制所在,然後去衝破限制。她將自己和世界的摩擦變成了輕快的敘述。
(鳳凰藝術 綜合報導 撰文/責編/Alep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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