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me 是英語中的一個常用詞語和概念,在書面語言以及日常口語都會經常遇到。但在轉換成中文時,Shame 的含義卻很容易造成誤解。
不久前,世界衛生組織的一位專家發現,自己說的話、在美國《紐約時報》的報導中被不忠實地引用,就此在社交媒體 Twitter 上面澄清事實、表示憤慨,貼文的結尾使用了 Shame on You 的說法。
中國有不少媒體機構報導了這件事,大都把 Shame on You 對應為中文的「無恥」或「可恥」,並把這位專家的反應描述為「怒了、怒罵、怒斥」。
實際上,這樣的理解和翻譯是錯誤的,英語中說的Shame on You、和中文稱別人「無恥」並不是一回事。在絕大多數情況下,英語中 Shame 的含義、並不能對應為中文的「恥、恥辱」。
只要查一下字典就能看到,Shame 的定義是:the feelings of sadness, embarrassment and guilt that you have when you know that sth you have done is wrong or stupid,意識到自己做了違反規則及道德準則的事情(Wrong)、或是做了愚蠢的事情(Stupid),因此所感到的難過、難堪、愧疚等感情。
Shame 的含義更接近中文的「羞愧」,例如下面句子中的用法:
She hung her head in shame. 這位女士愧疚地低下了頭。
He could not live with the shame of other people knowing the truth. 這位先生當時擔心,如果別人發現了真相,自己將會非常羞愧難堪、無地自容。
上面字典中的定義,並沒有完整地說明Shame的含義。
在實際使用中,Shame 帶有一種社會屬性,也就是,除了自己本人意識到、所作所為違反了道德準則或沒有達到某種智商水平,同時也意識到:周圍的其它人已經發現了、或可能會發現自己的不足和錯誤。例如:
I would die of shame if she ever found out.
To my shame I refused to listen to her side of the story.
如果覺得其它人沒有發現、或不可能發現自己的錯事,那麼心中感到的這種不安和難過,在英語中會稱為 Guilt,相當於中文的「負罪感、愧疚」。
在亞洲東部各國的傳統文化中,Shame 和 Guilt 這兩個概念的邊界並不是十分清晰;Shame 這個英文詞語,就經常翻譯成「愧疚」。
在日常口語中,Shame 主要用來指:the ability to feel shame at sth you have done,含義接近於中文的「是非觀、分辨是非對錯的能力」。
口語中的 Shame,大多採用問句或否定句、感嘆句的形式,功能是用來指責、責怪別人,例如下面的句子:
Have you no shame?
That child is completely without shame!
兩個例句的含義,都是指責別人「沒羞沒臊」。
Shame on You 在英語中也主要是口語用法,大多字典中會標註為Informal,非正式用法。
Shame on You 的定義是:used to say that sb should feel ashamed for sth they have said or done,用來向別人指出,他們應該為所說的話或所做的事情感到羞恥。例如:
Shame on you! You know better than to steal your sister's toys! 責備孩子搶妹妹的玩具。
Shame on her for taking advantage of your feelings like that! 責備利用別人的感情為自己爭取好處。
除了針對違反禮貌或規則的行為,Shame on You也適用於各種Stupid Mistakes,例如,在考試時沒有做答試卷背面的題目,就可能被人指責Shame on You.
Shame on You 這個英語表達,更多是和兒童使用、帶有開玩笑的口氣,雖然有時也會用來嚴肅嚴厲地責備別人、表示憤慨和失望,但並沒有達到「怒斥、無恥、可恥」的程度。
在用來責備別人時,Shame on You 的含義是:你應該感到「羞恥」、你讓人感到失望,原因是:你明明知道這是錯的、卻仍然這樣做,根據能力或職責應該做的事情、你卻沒有做到。
按照字典中的定義來理解,那位專家在 Twitter 中所說的 Shame on You,含義相當於:紐約時報的相關記者和編輯,都是專職的新聞從業人員,從能力素養上來說、應該知道寫作時如何正確地Quote引用別人的話,從Ethics職業道德來說、也應該知道是非對錯,但是,在相關報導中卻沒有在能力和Ethics上達到應有的標準,因此應該感到「Shame 羞愧」。
Shame on You 的含義,既不是「無恥」也不是「可恥」,更接近的中文表達應該是「羞恥」。在實際使用中,Shame on You 的性質傾向於「責備」,而不是「斥責、責罵」,更談不上「怒斥、怒罵」。
在學習和使用英語時,Shame on You 這樣的表達,很容易在交流中造成誤解,有時甚至會導致嚴重後果,值得特別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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