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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3月20日這一天永遠刻在了英國人伊恩·辛普森(Ian Simpson)的心裡。這天他的兒子麥克在中國被人用刀刺殺而亡。謀殺者正是麥克已經分居的妻子傅薇薇。她被判處無期徒刑,他們兩人的一雙兒女現在與傅薇薇的父母住在一起。伊恩失去了兒子,現在為了讓孫子和孫女來英國與他生活在一起不得不再次前往中國,爭取對這兩個孩子的撫養權。他向BBC記者羅賓·布朗特談起他的坎坷遭遇。
我總是儘量按時赴約,但這次會見我遲到了,真是非常尷尬和內疚。
我要見的這個人飛越了5700英裡從倫敦來到中國,要會見謀殺了他兒子的那個女人。
伊恩·辛普森要面對面地與傅薇薇談話——她曾經是兒媳婦和他孫子孫女的母親。傅薇薇去年用刀捅死了他的兒子。
伊恩住在英格蘭的薩福克郡,中等身材,戴著一副眼鏡,留著灰白鬍子。我很驚訝地注意到他右胳膊內側有一個小的刺青。
這是一間咖啡廳,我倆面對面坐在一個圓桌旁。咖啡廳音樂聲過大,考慮到我們將要談的話題,我感覺很不舒服,挪了一次位置。
我們會見的第二天伊恩·辛普森就要去監獄面對傅薇薇,他將透過一道玻璃看著那個女人,通過電話與她交談。這是兒子麥剋死後,他與傅薇薇的第一次會面。
伊恩來上海是為了得到傅薇薇的同意,讓她的孩子,也是他的孫子和孫女和他一起回到英國生活。
孫子傑克和孫女愛麗絲分別是7歲和6歲,出生在中國。傑克是英國籍,但愛麗絲不是。目前這兩個孩子正處於一場日益激烈的撫養權爭奪戰的中心。
這場爭執的核心是,目前撫養兩個孩子的傅薇薇的家人要求英國家庭用錢來交換這兩個孩子。這一要求被辛普森家庭拒絕了。他們說,傅薇薇的家庭要求他們支付相當於大約65000英鎊的錢,聲稱用來支付孩子的旅行和其他費用。
伊恩·辛普森與孫子傑克伊恩對我說,今年7月負責此案的法官幾乎就要為雙方達成和解方案,但最終沒有獲得成功。他向我出示了一份文件,這是他和老伴一起擬定的,想要說服傅薇薇支持他們的決定。
那是大約10張A4的彩色紙頁,其中包括兩個孩子以前在英國度假時的照片,還有他們當時在英國當地學校的詳情,以及一些英格蘭鄉村的風景照片。他們希望,這是他們能提供給兩個孩子的最好的生活。
後來,在伊恩會見了傅薇薇之後,我們在同一家咖啡廳再次相見。他告訴我,他與傅薇薇的會見比批准的30分鐘要長,大約持續了一個多小時。
他說,監獄裡的工作人員很友善,很幫忙。他感到那裡的懲戒系統似乎的確在幫助傅薇薇認識到自己所犯的罪行,而傅薇薇也並不如同他想像的那樣落魄不堪。
他說,傅薇薇開始服刑終生監禁已經3個月,她一直想著自己的孩子。雙方的會見披露出一些重要細節,例如傅薇薇說,她並不知道她的家庭阻礙辛普森來中國看孫子孫女。
傅薇薇還詢問伊恩,如果兩個孩子移居到英國,他現在的妻子是否會真心愛這兩個孩子,因為她不是他們的親祖母。伊恩10年前離婚現又再婚。
儘管傅薇薇殺害了自己的兒子,儘管7月在判決時她在法庭上大喊大叫,說是麥克應當為她的犯罪行為負責,但是現在伊恩對我說,他並不恨傅薇薇。
他還說,他決定同我和其他記者交談,是希望這些媒體報導能有助於他的努力。他最擔心的就是中國的司法體系不會公平對待像他這樣的外國人。
我一邊喝咖啡,一邊聽伊恩談他自己面臨的困境,談他的朋友和鄰居提出要幫他籌集款項。他還談到他們家人討論死刑判決,有的同意,有的不同意。他還談到他多麼懷念麥克,懷念他們在簡訊上交流他們支持的足球俱樂部桑德蘭隊的比賽結果。他也提到了紅色高棉領導人波爾布特或蘇聯領導人史達林。他說,為了他的兩個孫子能夠回到英國與他居住,如果必要,他願意坐下來與兩個孩子交談。